第77章
  “谁说我失恋了?”盛伊人忽然挺直了腰杆,醉醺醺地瞪着他,“是我甩了他!我盛伊人从来不会被人甩!”她双手软绵绵地撑着大理石桌面,没有规律地挥舞,“白天还一口一个‘姐姐你好美’、‘姐姐想你了’,晚上就被我发现和其他女人鬼混,我活这么大还没被人劈过腿,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你没冲上去给他一耳光?”沈瑞声招来侍者,对着酒单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两杯无酒精的混合果汁,“不像你的作风啊。”
  “哼,我才没这么掉价,”盛伊人斜睨了他一眼,昂了昂头,“我只是冲上去问候了那个渣男的全身器官,顺便和那个富婆姐姐要了联系方式,分享了我们所有聊天记录。”
  “不愧是你,”沈瑞声忍俊不禁,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素质真高,骂人都忍得住不牵连九族,还能顺便拓展人脉。”把盛伊人的杯子拉到自己身前后,沈瑞声悄悄松了口气。
  “那是,我还是很有底线的好吧,”盛伊人撑着脑袋,有些得意,“虽然恋爱史是长了点,但我对每一段关系都是认真的,喜欢就谈,没感觉了就分,好聚好散嘛。”
  “那我很好奇,”沈瑞声拿着盛伊人喝剩的那只杯子,食指指轻轻搭在杯沿上,“这么多男嘉宾里,就没有一个,是你特别喜欢,甚至想和他有以后的?”
  “你说结婚啊?”盛伊人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睛张大了些,随即慢吞吞地摇了摇头,“我不会结婚的,很早就想清楚了,”她侧过头不再看沈瑞声,低垂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英雄所见略同。”沈瑞声接过侍者递上的饮料,把一杯推向盛伊人,“来,这个好喝,陪我喝一杯。”
  盛伊人掀起眼皮看了看,也分不清杯里是不是酒,“干,”她举起杯子往空气中举了举,似乎忘记了沈瑞声。吞下一大口,她砸吧两下嘴,口腔里浓重的酒精味混合着香甜的菠萝味,让她误以为这杯也是酒,“是不错,那这杯你买单。”
  沈瑞声看着盛伊人举起一根手指,似乎想指着自己,但却直愣愣地竖在空气里,显然已经有些烂醉,分不清东南西北。
  “行啊,但这也是最后一杯了。”沈瑞声喝了一口自己的那杯果汁,语气正经了些,“我待会儿开车送你回家。”身边的人没有回答,甚至连呼吸和嘤咛都几不可闻,沈瑞声有些慌,伸手晃了晃她的胳膊,“嗯?伊人?你醒醒。”
  “你也不想结婚?”盛伊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闭着的眼睛再次睁开,含糊不清地问他。
  “至少现在没意愿,”沈瑞声笑着回答,“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低下脑袋,神秘兮兮地朝盛伊人勾了勾手,“其实,我在感情上算理想主义者。”
  盛伊人把脑袋向他的方向挪动了几公分,勉强听清后,不由轻笑出声,“你想找灵魂伴侣啊?”
  “不行吗?”沈瑞声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声音有些轻,但语气却多了几分郑重。
  “行,当然行,”盛伊人久违地安静下来,她似乎清醒了些,但情绪似乎低落下来,独自失神地对着空气发呆。
  即使这样,在这个优雅美丽的空间里,她还是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黑发如瀑,遮住了大半侧脸,却也恰到好处地凸显了勾魂摄魄的眼睛和鲜红夺目的唇。只是坐在这里,仍像一团永不会熄灭的火焰。
  “时间不早了,”沈瑞声回过神来,把杯里的饮料一饮而尽,尽量放缓声音,“那我送你回家?”
  “不回家,”盛伊人摇着头,“我要再喝一杯。”
  “你已经喝得够多了,”沈瑞声坚决地拦住她,“明天还是工作日。”
  “放心好了,我这么大一个人,还丢不了,”盛伊人突然笑了,趁他不备迅速地抢过自己原来喝剩下的酒,“这杯你得让我喝完。”
  “你到底醉了没?”沈瑞声来不及阻拦,眼睁睁地看着她一饮而尽,有些纳闷,“还是得送你安全到家,我可不想明天在社会新闻或者短视频头条上看到你。”
  但良久,沈瑞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等到盛伊人清醒过来,她只是闭着眼睛趴在那里,好像忘了回应,又或者是根本没了意识。
  “完蛋了,”沈瑞声摇了她两下,依旧没动静,苦笑着自言自语,“只能希望她明早醒来不会问候我全身的器官了。”
  沈瑞声软硬兼施,好不容易才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他本打算把她安置在主卧,自己在次卧睡一晚,但盛伊人显然有其他想法。
  “沈律师,”盛伊人被他有些吃力地搀到床前坐下,忽然毫无预兆地扯住了他的衬衫前襟,“你不是要个机会吗?”
  “啊?这个不是赌注吗?以后再说吧,你现在不清醒。”沈瑞声试图后退,但她的力道出奇地大,将他拉得更近,甚至扯开了中间的两颗扣子。
  “伊人,盛小姐,你手劲儿太大了,”他尽量保持冷静,故作夸张地捂着胸口求饶,“快放开,我卖艺不卖身啊!”
  “我才是握着筹码的那个,沈律师。”盛伊人的眼睛自下而上,从衬衫缝隙间的肌肤游走到沈瑞声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唇,声音低沉而诱人,“不要不识好歹。”
  下一秒,她的唇贴了上来,带着酒精的味道和不容拒绝的强势和主动。沈瑞声僵住了,他本能地想要推开她,但那双柔软的唇和她身上的香气却让他很快就近乎虔诚地奉上回应。
  “伊人,”沈瑞声在一次短暂的分离中喘息着开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回应他的只是一场更加彻底的侵略,野蛮的、潮湿的、混乱的气息在舌尖掠夺。
  急促的呼吸接连落在空荡的房间里,热度不断攀升,盛伊人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他的后颈,甲片上的水钻伴随着每一次抓挠和紧固,在滚烫的皮肤上留下点点印痕。
  攻守双方时常切换,齿尖的厮磨、追逐、缠绕蚕食着男人可怜的理智,身上衣料间的触碰逐渐频繁,似乎在欲求不满地叫嚣着更多大胆的深入。
  但还好,在他即将坦诚相对的前一刻,大脑重新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沈瑞声强迫自己及时制止了一切后续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拉开盛伊人,试图离开这张床,但她显然还在酒精酿的美梦里,双手牢牢地锁住他。
  “伊人,这不对,”她的眼睛张开了一会儿,沈瑞声马上松了口气,试图纠正这场错误。但回应他的却是肩膀上传来的刺痛,那里多了一圈牙印。
  “你怎么还咬人啊!”沈瑞声托起盛伊人的脑袋,有些拿她没办法,“你现在不清醒,我们明天再说。”
  “胆小鬼。”盛伊人不满地嘟囔着,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呼吸也渐渐平稳而绵长,竟是直接睡着了。
  谁是胆小鬼啊!沈瑞声欲哭无泪,他只是想做个正人君子啊。
  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某种好胜心,沈瑞声安置好盛伊人,进浴室洗漱完后,穿着睡衣大刺刺地和盛伊人躺在了一张床上。我看你明天怎么说,虽然他谨慎地贴着边睡,但沈瑞声有些赌气地期待着盛伊人的反应。
  然而,第二天早上,当他醒来时,却发现盛伊人正紧紧地抱着他,头靠在他的胸口,一条腿还跨在他的腿上。
  沈瑞声小心翼翼地移开她的手臂,试图不惊醒她地起床。但就在这时,盛伊人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她的表情从迷茫到震惊,再到恐慌,变化之快让沈瑞声几乎要笑出声来。
  “你...我们昨晚...”盛伊人看了看皱皱巴巴的床单,立马把被子拽到脖子下。
  沈瑞声本想立刻解释清楚,但看着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一个恶作剧的念头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不记得了?”他故意露出一副受伤的无辜表情,眨着眼睛看向她。
  “我只记得喝了酒,然后...”盛伊人逐渐没了底气,声音颤抖地试探问道:“我主动的?”
  “这个...”沈瑞声把床头柜上盛伊人原来的外套递过去,“你确实很主动。”
  “我们真的...?”盛伊人咬着下唇,眉头皱起,似乎是在回想前一晚的事。
  沈瑞声本想继续逗她,但看着她那副样子,又有些不忍心,正准备告诉她真相,盛伊人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我得接这个电话,”她拎着外套,飞快地冲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声音渐弱,“喂...抱歉,有点发烧,准备居家办公...”
  等她出来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只是眼中依然带着一丝不安。
  “我先走了,”她简短地说,“谢谢你...呃...收留我,手机上再聊。”
  他提出可以顺路送她回家,但盛伊人连说了三句“不用”,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公寓。而她也确实信守承诺,一直在手机上试图从沈瑞声嘴里挖出真相。
  回过神,沈瑞声忙不迭去给自己倒了杯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