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506节
  皇后的心思都放在毓庆宫上。
  毓庆宫一天就都清空了,她不放心,亲自去看,试图找出房子上的各种问题来,她甚至叫来钦天监的官员来查看风水,试图拖延时间。
  但是吧,废太子是被圈了,还圈了这么多年,但先帝对废太子的爱是没有消散的,甚至变本加厉。
  毓庆宫,维护的很好。
  地方是狭窄了,但德亨就一个妻子一个儿子,怎么都够住了,还能住的很宽敞。
  家具旧了,那就换新的,通风不好,咱们将窗户都卸了,装最新款式的,那堵墙挡了?拆了就好。
  油彩不够鲜亮?
  这还不够鲜亮?去年中秋前才刷的。
  ……
  皇后只能欢喜的迎德亨入宫。
  第367章
  要说搬进毓庆宫, 最不习惯的不是德亨,也不是四岁的永琏,而是锦绣。
  锦绣从来都不是一个后宅妇人, 她从几岁上时候,就能自己赚钱养家了。她和月兰、卓克陀达、萨日格她们一起做生意,别说她是占了德亨的光,还是父母的全力托举, 反正,人家小小年纪就能在雍王府、显王府、简王府、国公府等这些王公府邸进进出出,就不是一般小女孩能做的到的。
  有句话叫做烂泥扶不上墙,就说你服不服!
  等和德亨定亲后,她就是整个瓜尔佳氏大族的姑奶奶,等她和德亨成亲,去了福山之后,她就是德亨的半身, 分享德亨所有的权利。
  就算回了京, 京中的生意,佐领、学堂的管理, 甚至德亨手里兵役的训练和属下考核,锦绣也都是作为德亨的左右手,参与其中。
  其实一整年她都回不了娘家几次,在福山那几年更是一次都没回过,但行动上,只要她想, 随时就能回, 跟她想回却回不去是本质区别。
  自由不是她真的能走到哪里去, 而是她的意志能延伸到哪里。
  就算锦绣一整年不迈出国公府一步, 她也是自由辽阔的。
  但入了宫,就算她每天都能去慈宁宫、长春宫请安,也能在东西六宫后宫随意走动,没有人限制她,可她就是觉着自己被捆住了手脚,被塞住了嘴巴,被绑在刑柱上不得动弹,煎熬等待不知何时能脱困的一天。
  相比于锦绣艰难的自我调节,永琏可就调皮捣蛋多了。
  调皮捣蛋是德亨这个亲阿玛的说法,在整个前朝后宫宫人、侍卫眼中,他就是混世魔王,主打一个错眼就不见,找到就闯祸。
  表面上,毓庆宫对德亨唯一的约束就是,晚上皇宫下钥前必须回宫,否则他就进不了皇宫大门了。
  白天他出入宫随意,除了雍正帝偶尔会问一两句,没有人管他。
  近日,直隶乡试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雍正帝让德亨去武英殿督印乡试结束后要发给在京学子正言书册,所以,早上七点钟,神武门上大钟报时之后,德亨就去武英殿打卡上班去了。
  大朝小朝,除非是雍正帝点名要他去,平时时候,他不去的话,雍正帝也不强求,都随他。
  反正都在宫里,不过是一句话就到的事儿。
  要是住在国公府,少说得早上五点钟就出发来紫禁城上班,现在住在毓庆宫,德亨深觉,不管是去养心殿,还是去内阁,或者去六部、宗人府,上班是真方便不少。
  德亨上班后,锦绣就无聊透顶。
  倒不是不能出门,而是出一趟门,太不方便了,得看时候。
  因着毓庆宫特殊的地理位置,锦绣若是要出门,有两条路可以走。
  但能让锦绣这个王妃能走的,只有一条。
  出毓庆宫的大门,右拐,走阳耀门,路过斋宫门口,出仁祥门,进入乾清宫和斋宫之间的夹道,向北,去西六宫,然后从御花园转道,去东六宫。
  这是去后宫最近的一条路,但有一个坏处,就是毓庆宫实在是太靠近乾清门了。
  乾清门是皇帝御门听政的地方,尤其今上是一位十分勤政的帝王,这就意味着,乾清门外是朝内外大臣来往最多的地方。
  乾清门和斋宫紧紧挨着,说是中间只隔了一道夹道,但最前面,是由一处处门和班房连接起来,成为前朝后宫的分界线。
  斋宫门的对面是一组密集的班房,分别是侍卫值房、九卿房、散佚大臣值房、外奏事房。以前德亨给康熙帝做御前侍卫,不当值时候,有时候也会来这处侍卫班房串门休息。
  这些班房虽然开门向西,斋宫门对着的是班房的北墙,但不能否认,早上九点之前,人来人往最频繁的时刻,毓庆宫的女眷要是这个时间点出门,保不准就会在仁祥门外,和某个外朝大老爷面对面走个正着。
  就算有太监宫女开道,就算是有人护着,就算是坐着轿子,但遇着了,总归是不好的。
  九点以后,御门听政基本结束,有必要的大臣都去养心殿候着去了,乾清门前才会慢慢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如果锦绣想出门的话,就可以先让奴才去探路,然后跟躲神似的出仁祥们,去后宫。
  出去这么麻烦,要是下午回来的话,就会方便许多,可以原路返回,也可以直接走隆宗门和景运门这两个大门,大大方方回毓庆宫。
  所以,如果当天必须要出门的话,锦绣得三四点钟就起床,然后赶在宫门开钥,也就是五点之前出毓庆宫,避开朝臣们上朝时间。
  刚进宫那些日子,她就是这么做的,日日一大早去长春宫和慈宁宫请安,一开始德亨还陪着,后来锦绣不要他陪,他也只得作罢。
  还有一条比较远的路,就是出了毓庆宫大门,直接向南走,过前星门,前星门外就是景运门。这里是皇宫侍卫大本营,是皇宫校场,再往南就是箭亭,是武进士殿试地点……
  一句话,这条路四通八达,去哪里都走得通。
  但是,这是德亨和永琏能走的路,不是锦绣这个王妃能走的。
  前星门外到处都是二十啷当青春正盛的大小伙子,你个美貌少妇日日打这里过,说的过去吗?
  就算德亨愿意,锦绣也是绝对不会从这里出门的,羞也羞死了!
  自从搬进毓庆宫,锦绣已经在后宫拜访了个遍了,她就算再闲不住,再闷的慌,也知道,日日出宫走动会招来闲言碎语,所以,这几日,她打算在宫里闷着,过几天再出去。
  闲着没事儿做,她就在家教儿子。永琏才三岁半,虚岁四岁,坐得住才是奇怪。
  于是,才和长春宫派来给她送点心的嬷嬷说了两句话,宫女急匆匆来报:小阿哥不见了!
  锦绣顿时眼睛一亮,起身道:“快,随我去找!”
  长春宫嬷嬷:……
  或许、可能、大概……先让奴才出去找?这个点儿外头都是朝臣呢。
  但她知道,这位主儿不是她能“教”的,也就不说什么了。
  锦绣先让奴才去前星门外问问守门的侍卫,有没有见到永琏,奴才很快回话:“没见到小阿哥从这道门出去。”
  锦绣猜也是没有。
  前星门侍卫早就认识永琏了,如果永琏出了这道门,前星门一开,就会有侍卫报告,永琏在他们那里。
  没出前星门,那就很可能去了班房那里。
  站在仁祥门外,等奴才进去问,问了一圈,不管是外奏事处还是侍卫班房,也都表示没见到永琏小阿哥。
  锦绣深吸一口气,在向南出内左门去乾清门和向北走日精门去乾清宫之间思考一番,带着奴才宫女向北走日精门,去乾清宫找儿子。
  日精门侍卫同样没见过永琏,锦绣亮了毓庆宫的腰牌,侍卫没有犹豫了一下,放她进去了。
  皇上有旨,毓庆宫持特殊腰牌者,可放行。
  进了日精门,就到了乾清宫广场了,锦绣没有胡乱走动,而是拜托这里的侍卫帮忙找人。
  一听说永琏这个小娃娃又又又不见了,侍卫们不敢怠慢,立即寻找起来。
  自从进宫后,永琏一共“走失”了七次,有五次都是在乾清宫找到的,所以,他这次最有可能,还是在乾清宫。
  御药房、上书房、阿哥茶房、自鸣钟处、侍卫值房、敬事房、南书房……
  正在上书房读书的大小阿哥们一见到这熟悉的寻人阵仗顿时坐不住了,弘旦更是拍案而起:“什么,我大侄子又不见了!不行,我不放心,我得去找我大侄子去!”
  永华和永璋一左一右拉住他,道:“你忘了上次被汗玛法罚的事儿了……”
  话未说完,已经被弘旦一手一个反拉拽着走了,永玥还在后头推着,四人推推搡搡的出门。
  教书师傅见状正要喝止,弘昼猛的撞了过来,将这师傅撞了一个趔趄不说,教案上的书籍和笔墨也都翻了,弘昼还在大声叫唤:“哎哟哎哟谁推的我,小爷跟他没完!”
  弘昀这年纪最大的忙上前扶住师傅,顺势将他向后推了推,关心问道:“孙师傅,您没事儿吧?”
  弘时、弘昼趁机立时跑了,弘昀一看,顿时不悦道:“这帮小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师傅您别急,我去将他们捉回来!”
  说着,也义愤填膺的跑了。
  孙师傅打眼一看,好嘛,好端端一个课堂里,就剩两个阿哥了。
  弘历和他的哈哈珠子老神在在坐在原位置,六岁的小阿哥弘晟急的不行,拉着自己的哈哈珠子迈着小短腿跑:“二哥、三哥、五哥、弘旦哥哥、永玥,你们等等我……”
  都快出门了,又停住脚回头问道:“四哥,你不去吗?”
  弘历抽了抽嘴角,冷着小脸道:“汗阿玛说了,不能逃堂……”
  话未说完,弘晟“哦”了一声,拉着哈哈珠子跑了。
  弘历:……
  孙师傅:……
  要不说是能被雍正帝选来教皇阿哥的先生呢,孙师傅没事儿人似的,捡起书本、笔和砚台,道:“四阿哥,我们继续讲书……”
  几乎整个乾清宫都在低调又热闹的找人,乾清门内,正在有条不紊的上朝议事。
  今天不是大朝会,但事情很多,所以,今天仍旧在乾清门进行小朝议。
  养心殿还是太不完善了,等雍正帝搬去畅春园或者圆明园居住后,养心殿会重新开辟议事处,这样不是大朝会时候,雍正帝就可以在养心殿进行小朝议了。
  户部汉尚书田从典禀:“黑龙江、船厂等处生齿日繁,经商者亦众,而当地只有武官,管理不便,应增设科道部院衙门唔…分而细管。”
  禀报完,他耳朵听着雍正帝和其他朝臣议论,垂眸往自己脚下看,刚才他说话的时候,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射中了他的小腿,然后顺着他的袍服落到了他的两脚之间,动了动脚,唔,一粒珍珠?
  吏部尚书隆科多道:“近些年,黑龙江和船厂地区何止是生齿日繁,河道、田亩、山林都有变化,不是派遣一两个科道官员就能解决的,需要朝廷派遣官员重新厘定。”
  说完,他皱了下眉,感觉自己身上好似被什么东西弹射了一下?
  兵部满尚书孙柱道:“黑龙江乃是黑龙江将军辖区,船厂乃是船厂将军辖区,这两个地方都是比照西伯利亚省治理,虽然只有武官,但军政一体,风调雨顺,官民和谐,齿口增加,赋税更是连年增加,并未出乱子,臣以为,保持原样即可,无需增派官员。”
  说完,动了动脚,唔,一粒东西从他袍子缝隙射入,卡在靴子边缘,他一动,这小东西就从他的靴子筒滑了下去,踩了踩,嘶,硬邦邦的,还有尖角,什么东西?石子儿?
  金銮殿怎么会有石子儿!
  隆科多道:“既是如此,更加应该…什么东西!”
  隆科多突然爆喝出声,不仅吓了听政官员一跳,更是吓的雍正帝手里的奏折差点掉在地上。
  “隆科多,你好大胆……”
  隆科多抖了抖袍子下摆,一粒珍珠掉在金砖上,弹了几下,咕噜噜滚到议政大臣马奇脚边,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