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36节
  冯多金突然激动道:“就是他!王爷原本已经大好了,结果看了他引来的神鸟之后,就薨逝了,不是他是谁?”
  保绶:“……有没有可能,是父王自己回光返照?”
  冯多金不接受福全是回光返照的事实,他只坚持自己的逻辑:“奴才亲眼看到是王爷大好了,能起床吩咐奴才做事了,王爷还吩咐奴才去给那小儿送赏,结果王爷的好心喂了畜生,白费了。”
  保绶有些混乱了,纠正道:“不是,你之前可是自己跟马尔汉他们说的,你说是德亨魇咒了父王之后,父王才身子看着像是大好,有精神头儿起身吩咐我等后事的,现在怎么反倒要说,是父王先是大好了,然后又被德亨咒死的?那个德亨和父王无冤无仇,他一个小儿,做什么要咒死父王?”
  “你这前后,说的到底哪一句才是实话?”
  冯多金:“……”
  冯多金痛心疾首道:“二爷,王爷都仙去了,你作为儿子,不说为王爷鸣冤,怎么还为个外人说话?”
  保绶无语:“那也得是父王有冤可鸣呢?这明显的,是你们要置别人与死地呐。”
  保绶起身,不再和冯多金废话,他看出来了,这个冯多金是心魔缠身,不愿意接受父王薨逝的事实,被王妃利用了。
  而且,冯多金对德亨的事情有些过于清楚了,他怎么听说人家那风扇是叶勤弄出来的?是因为太后喜欢风扇,皇子皇女承欢膝下,太后大悦,赏赐诸皇子皇女,顺便赏赐叶勤的?人家皇子是去叶勤家宣旨去的,可不是被那德亨小儿笼络的。
  不过,冯多金知道德亨的事这样详尽,是父王生前吩咐他查的?还是听谁说的?
  父王早就病重,卧床不起,对外头发生的新鲜事一概不知,应该不是吩咐冯多金去查的,而且,一下午的功夫,即便中午父王清醒的那会子吩咐的,冯多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查德亨也不会这样详尽清晰。
  只能是冯多金听现成的。
  保绶:“冯多金,你是从谁那里听来的有关于德亨的事?”
  冯多金:“二爷问这话作甚?”
  保绶:“爷问你话,你直说就行了,多什么嘴?”
  冯多金:“……是奴才偶然听到观音保副都统向王妃回话,就记下来了。”
  保绶忙问道:“还有呢?观音保还向王妃回了什么话?”
  冯多金:“奴才出现后,观音保就住了口,之前他跟王妃说了什么,奴才就不知道了。”
  保绶眉毛一挑,喃喃自语道:“不会是那个什么风扇惹出来的祸事吧?”
  他虽然是个纨绔,但也看到了这个风扇的好处,啧,这个东西要是拿去卖的话,可是要赚翻了,这可是新物件儿,怕是满大清都没有的,而且这不像是貂皮鹿茸人参这等是珍奇难得的稀罕物儿,这个风扇,是个只要有木头就能做出来的好东西,不管是谁要卖,都是京城头一份儿
  这里面的利润,保绶都不敢想象。
  难道……
  保绶又问道:“你知道王妃让你将德亨拿来府上是要做什么吗?真的要烧死他?”
  冯多金:“……王妃只说要拿人,带去王爷灵堂前,并没有吩咐要拿人怎么办。”
  保绶笑了:“也就是说,你只管去拿人,至于将人拿来之后怎么处置,王妃还有其他打算?”
  冯多金:“……奴才不知。”
  保绶伸了个懒腰,大马金刀的站在冯多金面前摇头晃脑的点评道:“冯多金啊冯多金,枉你在王府做了这么多年长史,居然被王妃利用了还不知道,或者说,你是心甘情愿被王妃利用的?”
  冯多金:“……不知二爷要如何处置奴才?”
  保绶冷哼一声,道:“二爷我又不是世子,爷可处置不了你,你刚才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吧?没有故意哄骗爷?”
  冯多金萎靡道:“奴才刚才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欺瞒二爷。”
  保绶不信道:“你之前可是威风的很,对王妃一副忠贞不屈的模样,爷都看见了,怎么现在就全都招了?”
  冯多金冷笑一声,道:“王爷临终前要世子好好孝敬王妃,奴才本以为王妃会压世子一头,谁知道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是奴才跟错了人,奴才认打认罚,无话可说。”
  保绶轻轻踹了冯多金一脚,骂道:“你居然看中了一个女人,不看好咱们爷们,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枉父王以前那样信任你。”
  冯多金怒道:“世子有自己的心腹可用,等世子做了王爷,自有新的长史代替奴才,奴才为自己的前程着想,何错之有?”
  保绶面上表情缓缓褪去,他看着被白布笼罩的王府,淡淡道:“……说什么为了父王报仇,还不是为了自己?罢了,原本还觉着你有几分忠烈,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保绶背着手朝众人所在的偏殿走去,冯多金心下恐慌,在后头唤了声:“二爷?”
  保绶挥挥手,吩咐左右道:“这个人还有大用,你们看好了他,别让他出了意外。”
  左右应下,回去将冯多金的嘴给堵了起来,以防他咬伤自己,等会贵人召见的时候,不能如常回话。
  第39章
  偏殿内, 胤禩已经听明白事情的始末了,总的来说,就是衍潢今日在王府家祭, 突然见自家引来的神鸟朝西飞走,他好奇去查看,就查到了叶勤家中,见叶勤的儿子德亨有一手引鸟的好本事, 就跟他学,然后两人一教一学,进而引来的更多的神鸟在半空盘旋。
  神鸟的叫声惊醒了已在弥留之际的裕亲王,让他出现回光返照的迹象,并在交代完后事之后,溘然长逝。
  胤禩已经看过裕亲王福全的面容了,面上祥和宁静,没有半点异色。
  裕亲王辞世前已经跟儿孙包括王妃西鲁克氏在内, 明确表示了不追究神鸟之事, 但不知为何,王妃西鲁克氏给王府长史冯多金下令, 带着侍卫去到一街之隔的正蓝旗地界,将德亨拿到了王府。
  正蓝旗都统和佐领就在裕王府呢,自然不会任由自家旗内的旗人出事,就有了后来的争执。
  胤禩先问在场的喇嘛和尚萨满道:“德亨引鸟之事,当真只是寻常吗?”
  众位喇嘛和尚萨满对视一眼,一个年纪最大看着也最有威望的喇嘛回道:“引神鸟之事, 萨满更加擅长。”
  喇嘛和萨满根本不是一个宗教系统的, 您还是问萨满吧, 这事儿咱不好说。
  阿萨兰就道:“众位有所不知, 今日这些神鸟,倒有一大半是槛外人引来的。”
  “哦?这话怎么说的?”胤禩好奇问道。
  阿萨兰道:“今日显亲王府请槛外人到王府为先显密王爷主持周年家祭,在选好吉时之后,槛外人就依照祭祀之礼引神鸟为先王爷祈福祝祷,在祝祷结束之后,这些神鸟原本就该散去,是以被人用口哨一引,就被引去了。”
  众人都去看衍潢,衍潢颔首道:“阿萨兰萨满说的句句属实,正是因为祝祷已经结束,本王才会出府查看神鸟被引走缘由的。”要是家祭还没有结束,作为孝子,衍潢是不能轻易离开的。
  隆科多兴味道:“那这个德亨,引鸟的本事十分高超啊。”
  阿萨兰谦虚道:“隆科多大人过奖了,德亨引鸟的本事,正是习自槛外人。”
  衍潢也点头道:“本王引鸟的本事也是跟萨满学的,就是技艺疏漏,不如师弟聪敏,得了萨满的真传。”
  在场众人:好嘛,都论起师兄弟来了。
  马尔汉开口询问道:“阿萨兰萨满的意思是说,今日王爷和神鸟之事,只是凑巧吗?”
  阿萨兰的回答很有意思,他对众人道:“是凑巧,也是必然。”
  塞尔弼:“此话何解?”
  阿萨兰:“裕王爷缠绵病榻已久,王府早就在准备后事了,世子曾多次派请吾等入王府为王爷驱邪祈福,王爷神灵渐失,已经受到长生天的召唤了,即便没有神鸟之事,王爷仙逝,已是必然。”
  保泰也点头叹道:“萨满这话固然直接,确也属实。”
  太医也说了,父王也就这两天的功夫了,要他可以着手准备后事了,保泰作为世子,固然不想父王抛下他辞世,但心里,也早就做好准备了。
  观音保问道:“那裕王爷如常人一般清醒自若,安排旗内诸事该如何解释?”
  这也是让人最为神奇的一点。
  阿萨兰道:“但神鸟通灵乃是共识,在裕王爷临终之际,他能受到神鸟赐福,获取使神志清醒的力量,也未可知?”
  阿萨兰的给众人的解释很明了。今日神鸟聚集真的只是巧合,就算没有神鸟,今天也是福全的死期,但这神鸟也说不定是真的起了一些作用的,因为它们也确实让福全清醒了一段时间。
  总之,涉及宗教神异之事,一切皆有可能。
  阿萨兰已经给出了解释,众人也就权做相信了。
  胤禩问道:“既然神鸟是巧合,裕王爷临终前也未做追究,裕王妃应该是知道的,那么,裕王妃到底为何要派冯多金去拿德亨呢?”
  众人先是相互对视一番,然后视线都聚集在了观音保身上。
  观音保冷笑一声,谁都不搭理。
  保绶道:“王府长史冯多金就在外头呢,不如将他叫进来问一问?”
  胤禩去看马尔汉,马尔汉叹道:“能问清楚最好。”
  保绶让人将冯多金带进来,将在外头问冯多金的话又重新问了一遍,冯多金心灰意冷,给的回答与之前并无二致。
  胤禩:“那么,观音保,王妃拿人之事可是跟你有关?”
  观音保嘿然冷笑道:“裕王妃要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个人就道:“你不是一直在为裕王妃说话吗?”
  观音保:“这是我正白旗的家事,作为正白旗副都统,我观音保护卫主子,责无旁贷。”
  保泰冷声道:“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奴才。”
  惹来观音保阴狠的瞪视。
  胤禩道:“观音保,冯多金说你跟裕王妃回有关于德亨的事情,你为什么会对一个正蓝旗的孩童这么关注?”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众人都竖着耳朵听观音保怎么回答。
  观音保回答的也在常理之内,他道:“近日有关于风扇的消息流传甚广,连太后都下了懿旨要叶勤进宫领赏,众位就都不好奇吗?在座的众位,也没少调查这个叶勤吧?”
  隆科多:“你调查就调查了,为什么还要特地报给裕王妃?”
  观音保:“王妃有问,卑职自要如实回话。”
  隆科多煞有介事的点头,评价道:“果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奴才,就是不知道,你观音保忠心的是哪个主子,做的是哪家的奴才?”
  观音保盯着隆科多冷笑道:“我做的是哪家的奴才,就不劳佟侍卫费心了。”
  隆科多连连点头道:“不费心,不费心。”
  观音保:……
  胤禩轻咳一声,再次问道:“这么说,王妃拿人因由,你是不知了?”
  观音保:“不知。”
  胤禩点头,问马尔汉道:“老大人,您看?”
  马尔汉老成持重道:“这事儿不急,请世子给皇上上封折子,将今日之事详尽陈述,请皇上定夺即可。”
  胤禩:“……保泰,你说呢?”
  保泰道:“自然听老大人所言,保泰会将今日之事如实告知皇上。只是今日王府侍卫擅自去正蓝旗拿人,实非本世子所愿,询问王妃拿人的因由可等皇上下旨定夺,但王妃身边的奴才不能规劝主子,却是不能轻轻放过,需要关押审问,若是能问出什么来最好,问不出来,那些奴才也是罪有应得。”
  胤禩点头,道:“这是你们王府的内务,你是世子,自然由你处置,无需知会我等。只是切记,勿要伤人性命。”
  如今朝中最敏感之事就是上个月索额图被幽禁宗人府之事,而索额图的罪状之一,就是无故射杀家人,索额图的弟弟心裕也是因为殴打家人致死被夺爵罢官,要是保泰在这个当口在裕王府弄出人命来,保不准康熙帝会不会看裕亲王的面子,饶过保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