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早上起床自己盘的,裙摆也是我改的,前面一段我剪下来变成头纱了,我很擅长手工。”
  “小姑娘,这么苦干嘛要结婚,找个有钱的男人不好吗。”
  “我真的超级喜欢我男朋友的!”
  “小姑娘,婚姻是陷阱呀,不要这样自讨苦吃哦!”
  “阿姨,真爱是存在的!你们说的我听见了,但我选择先跳进去了,等我试试能幸福多久!”
  黑天鹅猛地扑腾了翅膀,溅起的水花让周围的人都退后了一步。翁如晤没动,只下意识闭紧了眼睛,老阿姨们连连后退,嘴里吸嗦地抱怨着,只有穿婚纱的女孩在笑,无所畏惧,连婚纱溅脏了也不在意。她眨了眨眼睛,对面失恋的翁如晤心头一抖,后退着快步离开了。
  她在二十出头时也曾经这样对待麦耘恒,不管不顾,只放肆去给予,在配角的位置上给了爱之外的一切,麦耘恒回报给她的是一样的,不管不顾的给予,无条件的偏爱,丰沛的理想观,和绝对的自由,但成年的麦耘恒站在配角的位置唯独没有说出口的是爱。
  站在录音棚里,她饰演的配角第一场戏就是失恋。原本咬着牙从来没想过这份痛楚值得流泪的翁如晤,在刚进录音棚的一刻就哭了出来。
  我曾以为我是义无反顾选择跳进爱情的人,但我从来没有为了幸福努力过。
  如今我的确切身地感受到了,自己失去了他。
  ps:失恋苦短,速速更新,小张最近会勤快的!暂时悲伤,不要担心,我们来治疗一下翁女士的回避型人格~欢迎加入书架投推荐票,今天也等大家来聊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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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chapter52因为我知道你是哭着说自己柔弱,实际上在给手枪上膛的人
  翁如晤录制完了童话项目准备正式上线,配音的广播剧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做第三季后期,因为原著很火人气太高,先行片段和预告已经超出了想象。她几乎住在录音室,醒来就是审粗剪,听干音,检查成品,继续监棚……有工作的感觉真好。商务在办公室叹气:“无限声域做广播剧少就是因为不是大ip不做,不赚钱就等于不讨好。翁如晤,你给自己揽的都是辛苦的瓷器活儿。”
  “但做完了很有成就感啊!我亲自把控审美,亲自审核音乐的版权和音效,这些我都熟悉,而且——没有什么比做女性故事的内容更幸福了。”
  她说的是真心话,一部女性作品里没有“爹味”男主,没有男凝的描写视角,男主角灵魂完美,女主角自立自强,唯一的缺点可能是死鸭子嘴硬和情欲旺盛,拉扯得有点肉麻——这根本无伤大雅嘛!
  唯一不好的就是熬夜有点凶,感冒迟迟熬不过去,她此刻正在去医院的出租车上,给叶展真打电话打发时间,心里想的是最好人少一点,化验完快点找位置坐,状态不妙。
  “和吃葱和好了吗?”
  “当然了,他离不开我。粉丝见面会的文案场地邀请函和周边礼盒都是我包办的,韩国那套我熟练得很,小卡做了6版,他现在奉我为神。”
  “那还挺好的。”叶展真气血真足,听一听都觉得自己有力气……好吧假的,她已经是一摊泥了。
  “翁如晤,你没事儿吧?气儿都飘了!”
  “我去个医院,感冒。”
  “要不要我来陪你?”
  “好好加班吧,我自己可以。”翁如晤挪下车往急诊走:“就是头痛没有力气,咳得有点难受。”
  “你真的没事?发个定位来,必要的时候第一时间联系我!”
  “放心吧,肯定。”
  那句“我今天发现自己拉不动皱了的被单,录音也坚持不住了”没说出口,翁如晤发现自己严重,是气管在“拉风匣”,声音也哑到夹不住了。自己也不是不可以,但真的危机也没什么,人都在医院了死不了,再说,紧急联系人是麦耘恒——她都不知道麦耘恒在哪。
  化验抽血拍片折腾了两个小时,掉了身份证又掉病历本,翁如晤拿了药,想着快点找地方坐下,再不坐要晕倒了。输液区离国际部出口很近,翁如晤提了一兜药哐哐咳嗽,迷路走到了国际部:“不对,不是这个方向……”
  但她两眼发黑,撑不住了,紧急联系人……
  “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是……姚舜君?
  在医院遇到就……太巧了。有力的手臂把她揽在怀里好一会儿,手背和脸颊贴在额头,难得有表情的他眉毛拧在一起,可怖。翁如晤晕头转向被他带着靠墙站稳,还在担心他:“你呢,哪里不舒服?怎么来医院?”
  “普通胃痛,吃药。你跟我去国际部就诊。”
  “我没有报销……”
  “不需要你付费。”
  还没等说完,远处护士台电子提示传来:“027号翁如晤到注射区就诊。”
  翁如晤露出歉意的笑容。姚舜君不再强求,只绷着脸说,我陪你在这里打完,人都晃了就别争了。嘴角没有像素点的姚舜君很可怕,翁如晤脑子转不动了,乖乖就范。开的药中有一瓶营养针,护士说,拐弯去那个房间,先把屁股针打完了再过来输液。
  “啊?”
  “有帘子又有门,每次进去一个人,你怕什么。实在担心让你男朋友守在门外。”
  “……”
  手里的药多得拿不过来,进去打针又顾不上,姚舜君接过她手上的袋子和病历:“进去吧,我等你。放心吧,不会有人看见的,你安心打你的针。”
  翁如晤走进去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帘子之外有双黑色皮鞋的鞋跟,对方的确没看。护士熟练地弹掉玻璃管头,抽药液准备消毒:“脱裤子。”
  “哦……”
  “你再脱一点,往下一点。”
  屁股一阵凶猛的钝痛,翁如晤嗷了一嗓:“这药也太痛了……”
  “增强抵抗力呀。”护士用棉球揉了揉针孔:“要不下次还会肺炎。”
  走出门时尴尬得不得了,姚舜君脸上有种被可爱到的满足感:“走吧,去输液。”
  输液区都是病怏怏的年轻人,翁如晤和一个女孩对着咳嗽了十分钟,咳出几分同病相怜。姚舜君去楼下买了热柠檬茶,提着一包饼干蛋糕坐在旁边看了看输液情况,还仔细看了手背注射的位置,才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夜还很长。姚舜君身上还带着夜霜的气息:“且慢关店了,两个店长离开了?”
  “嗯。”
  “麦耘恒走了会难过吗。”
  “难过什么,我工作排得做不完。”
  “嗯,忙到没时间找我。”
  “……”
  “好在我们现在坐在这儿,也算一种约会。”
  头顶白管灯的嗡鸣如同她内心的躁郁——翁如晤心想这算哪门子约会,因为跑不了只能被迫聊天,堪比审讯。前面一直混乱地忙工作忙着失恋,但她仍旧记得姚舜君在电竞会场吻了她,还在大富翁惨败——男人的面子也是需要呵护的。但翁如晤的确懒得解释,修罗场对哪一方辩驳都很苍白,没学会平等爱每一个男人,不愧是乙女游戏都有负罪感的人。旁边有人在偷偷看他,他礼貌地帮忙捡起了哭闹小孩的鞋,还帮着差点睡着的老人喊了护士拔掉了输液针。翁如晤悄悄地注视一切,周到又善良的人此刻像她的家属,人在病的时候产生错觉……正常。
  姚舜君和叶展真短暂通了电话,转过身时翁如晤别开眼睛,但还是来不及了。
  “偷看我。”
  “看了要补钱吗。”
  “嗯,我很贵的,补给我一本王尔德的电台吧。”
  “我现在很贵。”
  “我出得起。”
  “……财大气粗,厉害厉害。”
  翁如晤动不了,姚舜君打开一包湿巾,先擦干净了手,又拿出张新的展开了揉软,一点点擦拭翁如晤的额头和脸颊,顺势擦到了脖颈。凉意蒸发掉了些许温度,碰到喉结时翁如晤咳嗽了几声,努力在咳到吐出五脏六腑前压了回去。
  “抱歉。”
  “有什么可抱歉的。”
  “我很嫉妒。”
  “什么?”
  “我主动亲吻你,你没有回应,但你在且慢亲了麦耘恒的耳朵——我很嫉妒。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差不多长,但麦耘恒对你的意义比我要重。”
  翁如晤看着姚舜君的眼睛,他眼底里有自信,只要时间够久,只要还在翁如晤身边,日积月累的陪伴会转化成爱意,毕竟他足够优秀,并且足够有魅力,面对男人的竞争,他从来没心虚过。
  但她好累。咳嗽还没能好转,人已经连轴转到眼皮沉重。她似乎很喜欢把发条拧紧拼尽全力,现在猛地松下来时才发现,原来不止七年,这是她认识麦耘恒的第八年了
  。
  昏昏沉沉地想,脑海里总有一个耳朵受伤的人孤零零地坐在医院的台阶上,看不清是十八岁还是二十六岁。他手里有一份微弱的光源,旧手机的键盘哒哒地响,屏幕上产生文字。那些话原本没有声音,因为身体飘忽,这些话仿佛在录音棚里,由二十六岁的麦耘恒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