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凤栖梧点了点头:“很久之前就有人追着我们拍照了,而年初一的时候凤淼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只能是有人把照片给了她,利用她的脾气给自己出气。对你我有那么大恨的人……除了谢小姐,也没别人了。”
  陈冶秋抚了抚她的头发,嗯了一声:“但你一直没问过我怎么处理她。”
  这段时间他一直刻意没有提谢英声,一是事情还在进行中,说多了恐怕要坏事儿,二是不知如何跟凤栖梧提,毕竟这是他惹出来的官司,却让凤栖梧承担着后果,他很愧疚。
  “是吗?”凤栖梧笑了起来,像是才意识到似的,“我不用问也知道你会怎么做。”
  “说来听听。”陈冶秋好整以暇看着她,像是和她讨论天气一般问起他该用什么手段对付一个因爱生恨的可怜女人。
  “对谢小姐本人,你和她分手时已经把她想要的收回得差不多了,再进一步,把人逼死了,说出去也不好听。”凤栖梧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所以,你会从她的家人下手,让他们走投无路,自觉地替你做剩下的事儿。就像她利用凤淼来揭发我们的关系一样,假手他人,自己躲在幕后。”
  “聪明人都会这么做。”陈冶秋扬了扬眉毛。
  他不希望谢英声继续留在北京,更不想自己直接对她施压脏了手。所以,谢英声的家人成了他的马前卒。
  以彼之计还施彼身并不是慕容复的专利,陈冶秋也会用。
  最近他们应该会不间断地发现自己在艺术圈和生意场上的失势和失利,也会有行市灵通的人不经意转告他们一切的症结所在。
  然后,他们的刀子会毫不留情地刺向谢英声,而刺得最深的那一下,一定来自于谢恺。
  谢恺关照谢家,关心谢家,所以把谢英声培养成了谢家的门面。但当这个门面成了一块靶子,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这些事儿都还在进行中,他们难免会不服,会挣扎,会狗急跳墙。”陈冶秋安抚着她,“所以,喃喃,暂时在上海多住些日子,我不怕他们,但也不想给他们任何伤害你的机会。”
  他摩挲着凤栖梧已经拆了纱布,却留着两道狭长疤痕的手掌。伤口在愈合,但伤害却一直留着。
  “我不在意的。”凤栖梧点了点头。
  她干嘛要在意谢英声呢,一根用来激发凤淼的弹簧而已。
  “在上海挺好的,你看,城市漂亮,气候湿润,而且这两天都不下雨了。”她蹭了蹭陈冶秋的脖子,学着上海小姐的腔调说,“晚上我们去……兜兜马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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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和北京实在太不同。
  在北京,脾气顺着中轴线直来直往,到了上海,一条条曲折窄路让心思也玲珑了起来。
  尽管梧桐树都被集体砍了头,暂时还没有新枝长出,可陈冶秋和凤栖梧走在路上仍觉得浪漫,心情不再沉郁着,话题也渐渐随意了。
  可惜浪漫才持续不久,陈冶秋就被melisa乔的一个个电话吵得皱了眉头。
  凤栖梧去逛一家卖糖豆的小店,陈冶秋走到街边,终于接起了melisa乔的第十通电话。
  “干嘛。”他语气不善地问道。
  “开门儿!”电话里melisa乔气急败坏的,“我们在你门口呢!敲半天门了也不开,激战正酣呢?才几点啊你们就忍不住了?!我不管啊,就算你小情人儿现在还没满足也给我停下来开门儿!跟你们真是着不起这急!”
  电话适时传来句丢,夹杂着夸张的笑声。
  陈冶秋几乎看到了melisa乔和一个高大的败类站在走廊砸门的样子。
  他闭了闭眼睛,冷淡地说:“我们在外头。”
  melisa乔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他们这会儿会出门儿。
  “那赶紧回来!不见着你我们可不走啊,门砸坏了算你的!”说完,她迅速挂了电话,根本不给陈冶秋拒绝的机会。
  凤栖梧从店里出来,看到陈冶秋沉着脸运气的样子,往他嘴里塞了颗糖。
  “怎么了?”她问。
  “回去吧,带你见个朋友。”
  “是姓穆的朋友?和乔小姐一块儿登门了?”凤栖梧并不意外。
  陈冶秋嗯了一声,摇了摇头,拉着她走了。
  夜鬼拍门,着实不大吉利。
  第134章 还会是他的
  回到酒店的时候,两天不见的雨又找过来了。
  尽管车停在门口,又有门童疾步上来打伞,但斜风吹着雨丝乱摇,两个人的发梢和裤腿还是湿了。
  melisa乔和穆北归先他们一步从酒廊移步回了房间门口,看到他们从电梯里出来,高举起手里的酒,一副苏维埃达瓦里氏胜利会师的激昂景象。
  陈冶秋啧了一声,进了屋,下巴指了指沙发就自顾自领着凤栖梧去换衣服了。
  “谱儿够大的。”穆北归耸耸肩,脱了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露出衬衣难掩的紧绷线条,“我这专程来瞧热闹的怎么还有点儿拘谨了。”
  豪门闹出绯闻,都是三缄其口,或者登报澄清只是朋友。像陈冶秋这样鱼死网破,直接招来记者大张旗鼓辞职坐实丑闻的,还是第一遭。
  所以他得来亲自瞧瞧,凑个热闹。
  melisa乔去吧台找来几个杯子,听他这么说,嗤了一声:“你来干什么当谁不知道似的。”
  企图被人戳穿,穆北归也不局促,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笑道:“瞧热闹的同时,不影响我谈生意。”
  穆北归是特地从香港来上海找陈冶秋聊和t华尔街投资公司合作的事儿的。
  他觉得既然陈家出局了,不如把机会让给他。
  但陈冶秋不见人,他只好找melisa乔吃饭,让她带着来找陈冶秋。
  可等陈冶秋和凤栖梧坐到他面前,穆北归的关注点就不在陈冶秋身上了。
  凤太太确实漂亮,难怪陈冶秋这拽得跟自己是宇宙大统领的人能甘愿为她做奸夫。
  “所以,您是香港人?”凤栖梧问一口北京话的穆北归,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陈冶秋的北京话也不错,但他到底是八岁才去的美国,可听melisa乔介绍,穆北归却是生在宝云道长在宝云道的爱国港商,北京话却说得比她还好。
  “在北京是北京人,在香港就是香港人咯,两边占占便宜。”穆北归笑道,又指了指陈冶秋,“不像他,在美国装中国人,在中国又装假洋鬼子。”
  陈冶秋瞥了他一眼,懒得说什么,又瞪了眼melisa乔,烦她为什么把穆北归给带来了。
  melisa乔乐了,接着穆北归的茬儿说:“要不说你俩不对付呢,原来太过异化,互相觉得对方是傻逼。”
  穆北归笑了起来:“错了。”
  “哪儿错了。”melisa乔问,“是你们不对付错了,还是你们觉得彼此是傻逼错了。”
  “是我为什么觉得他傻逼错了。”陈冶秋说。
  穆北归嘴角挂着的笑容更深了:“是啊,他们大学赛艇队想跟我们一争高下,这事儿傻逼。”
  陈冶秋轻嗤一声,习惯性地朝凤栖梧靠过去。
  “赛艇?”凤栖梧恍然大悟,“难怪你在家也放个划船机天天练,原来你是赛艇队的。你们的大学之间有赛艇比赛吗?”
  “有过两回。”陈冶秋说,“非公开比赛。”
  “你快问问他两回都谁赢了。”穆北归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满脸得意。
  凤栖梧觉得有趣,但也猜到穆北归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他占优,倒是不再问下去了。
  陈冶秋心里熨帖,手在凤栖梧的背上轻轻抚了抚,又流连着不肯离去。
  穆北归眼睛尖,看到他们这样,像是看到了在北京时的自己。
  真是一物降一物。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丫是牛津的。”melisa乔笑了起来,朝穆北归道,“你们那是传统强队,他一破美国佛学院哪儿能跟你们比啊。”
  “所以啊,挑衅我们,是不是傻逼。”
  “你们又赢不了剑桥。”陈冶秋朝穆北归举了举杯,话说完,酒顺着喉咙流下,润。
  穆北归脸色变了变,说了句滚蛋。
  凤栖梧朝陈冶秋笑了起来,轻轻抚上落在她腰间的手,说你和朋友感情真好。
  穆北归又看了看凤栖梧,想起那个在北京等着他的人,朝她举了举杯。
  陈冶秋睨了穆北归一眼,放开凤栖梧的腰,只和她的手纠缠,指节交错,微微得痒,也微微得疼。
  “说正事儿,陈冶秋,美国佬自己吃不下整个项目,在北京办事儿也总得找个能说得上话的合作伙伴,怎么看我都最合适。”穆北归朝陈冶秋扬了扬下巴,“你跟他们熟,给牵个线?”
  “你不合适。”陈冶秋说。
  穆北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melisa乔,说凭什么。
  陈冶秋懒得做这种保媒拉纤的活儿,随便找了个理由:“melisa是我老板,你问她同不同意。”
  melisa乔正看好戏呢,突然被点名,愣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