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安排的人是最适合你的,也是最不会出错的,你只要按着我让你走的路去走,不仅是陈家,更大的梦你都能做。”
  陈冶秋低头摆弄着桌上放着的一支笔,嗯了一声。
  陈克看着陈冶秋,还是嘱咐了一句:“虽说事缓则圆,但你也不能真拖得太久。我要是你,就趁早打发掉那女的,以免夜长梦多,耽误你的婚事。”
  陈冶秋再次确认了陈克话里的松动意味,笑了笑,又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她不会影响我结婚。”
  “你别这么笃定。”陈克嗤了一声,“临门一脚变卦的女人多着呢。她现在说不争不抢,等你真要和她分手了,该哭还是哭,该闹还是闹。”
  “她不会。”想到凤栖梧的身份和她平日里的样子,陈冶秋十分肯定地说,像是又想到什么,补了一句,“只要给我时间处理。”
  陈克不着痕迹地朝陈冶秋看了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语气里怎么还有些自嘲?好像他才是打算变卦的那个。
  但陈克也听明白了陈冶秋的言下之意,陈冶秋需要时间和那女的断了,那自己就给他这个时间。
  “我可提醒你,结婚前要是闹出什么难看的事儿,谢家一准儿拿乔,往后每年还得拿出来治你。你自个儿看着办,好自为之吧。”陈克拍了拍陈冶秋的肩,又悄声给他出主意,“要实在喜欢,等结婚之后,你和谢英声通过气,养着玩儿玩儿也就罢了。”
  “嗯。”陈冶秋随意点了点头,图穷匕见,“刚才您在餐厅说的事儿……t”
  “不急,等你处理好自己的破事儿,在集团站稳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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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岭被警察带走了,凤岱也跟着去了,一顿家宴从热闹变得更热闹,最终走向寂静无声。
  剩下的人都站着,不知道该不该动。
  凤栖梧看着走远的警察,又想起凤岱的话,侧目看了眼凤淼。
  凤淼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像是对什么势在必得。
  凤栖梧收回目光,指甲在掌心里越陷越深。
  身边有人轰然倒下,凤栖梧下意识去抓,却握了个空。
  原本安静的屋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所有人都跑过来,对着躺在地上不动弹的凤老太太大呼小叫。
  那一夜,九十几岁的凤老太太再一次中风了。
  【70%】
  第60章 计划有变
  陈老爷子从书房回到餐厅后,说起了打算在欧洲投资的事儿。
  谢英声颇有耐心地等了一阵,仍不见她和陈冶秋结婚的事儿被再次提及。
  她心里一沉,看向陈冶秋。
  陈冶秋一如往常,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别人侃侃而谈,偶尔说上几句,很快又抽离出去。
  极偶然地,他会注意到谢英声,然后给她夹菜,像是商务宴请上照顾邻座的合作伙伴。
  谢英声暗自苦笑,可不是合作伙伴嘛,她又忘了。
  饭一直吃到九点,一大家子人又留下来喝酒打牌,到了半夜才散。
  陈冶秋难得没有早走,而是在牌桌上凑数下了几轮注,骗骗演演,赢了不少钱,最终也都留给接他位子的堂妹了。
  谢英声一直等在他旁边,见他要走,也起了身。
  “李纯真会送你回去。”出了门,陈冶秋让工人去把一直待在附楼的李纯真和老陈叫来。
  “你……不回去?”谢英声有些迟疑地问,她以为来的时候陈冶秋不方便接,回去时怎么着也该送一下。
  陈冶秋回答:“和你不顺路。”
  “或者咱们去那儿。”谢英声指了指不远处陈冶秋的那栋别墅,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朝他提议道,“再喝点儿酒,说说话也好。”
  她很急迫,有陈冶秋一直冷着她的原因,也有自己的原因。
  谢英声一直清晰记得那天李纯真送她回去时的全部经过,更记得那时自己和他靠得多近,有多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她怕了。
  她怕自己说服不了自己继续和陈冶秋在一起,怕自己失去仅靠挂名就轻易得来的一切,更怕自己真的会和李纯真纠缠不清。
  于是,她急迫地哄好了自己,迫切地要和陈冶秋结婚,哪怕在此时豁出去自己的脸面。
  “我还有东西送你,是我画了很久的一幅画。”谢英声从身后拿出锦盒,递到陈冶秋面前,直着眼睛看他,“或许……你有兴趣和我一起看看。”
  意思很明确,目的很迂回。
  陈冶秋像是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略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谢英声被他看得有些脸红,下意识转开了视线。
  陈冶秋嗤笑一声,心说这才是她,和自己对视超不过一秒就仓皇而逃,实在无趣。
  “太晚了,路上注意安全。”陈冶秋接过锦盒,却没有打开。
  看到李纯真开着车远远过来,陈冶秋抬了抬手,招呼他快点儿。
  谢英声似乎听到了李纯真踩下油门的声音,心中起伏,不及多想,连忙抓住了陈冶秋将将放下的手,求救似地要他带她走。
  陈冶秋以为是陈克和谢恺说好在今天宣布的事儿没了下文,才让谢英声如此急迫,忍不住摇了摇头,很快挥开了她的手。
  在陈家这样的大家族里,牵扯的关系、利益太多,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导致情势变更,宣布婚讯这种小事又怎么会是例外。
  不宣布婚讯又不等于不结婚,现在不过是把他们的婚讯推迟,谢英声这就稳不住了,未免小家子气。
  “谢小姐,我已经不是第一回和你说,你也不是第一回向我承诺你明白我们的关系了。”陈冶秋看向谢英声,微凉的秋风里他的面孔也不带任何暖意,“我以为这么简单的事儿,我们实在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拉扯。”
  他实在烦透谢英声黏黏腻腻、拖泥带水地试探他的举动了,他的底线在他们第一回交谈的时候已经坦诚地亮给过她,她着实没必要一次次地尝试,白白让他越来越烦她,白白让他们两个的关系越来越差。
  谢英声抿着嘴,手指使劲儿尅着衣角。
  尽管陈冶秋的态度她心里有数,可真的听到他这么说,还是难免心中郁郁。
  “谢小姐,我们会结婚不假,但什么时候结、怎么结,我爷爷不会过问,我也希望你不要太纠结。”陈冶秋觉得自己还是对她过分礼貌和客气了,导致她觉得自己是个和善的好人,便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你与其把精力花在我爷爷身上,不如好好想清楚和我合作的基础。既要又要还要,也得看明白自己有没有那么多筹码。”
  谢英声身体僵了一瞬,脚下有些虚浮。
  她不知道陈冶秋和陈克在书房里谈了什么,可他们一出来,一切都变了。
  陈冶秋是有毁约的打算?还是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要肖想和他真的有以后?
  如果是前者,她立刻就会成为全北京的笑话,比凤栖梧那个结婚当天就被丈夫抛弃的新娘更大的笑话。如果是后者,她……原本不甘心,现在更有说不出的原因。
  “我……我不是在逼你,也不是试探你的底线,我只是想做好我该做的。”谢英声认真和他解释,“即使我们是合作,最终不还是要结婚,还是要住在一起,生儿育女,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生分,我……”
  “是我一开始没和你说明白吗?”陈冶秋渐渐烦躁起来,和谢英声永远都说不明白,他们一直都卡在这一个问题上,举步不前,“我只需要一个合作伙伴,或者说,一个摆设。我们不会住在一起,不会生儿育女。我们在外的体面,是靠互不打扰维系的。”
  谢英声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了,可每次提及,她都心里堵得慌。
  她难免崩溃,口不择言:“可我不是摆设,我也是个人。你和我交往又不和我亲近,难道你不担心我也去找其他的男人吗?像你一样。”
  她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庭,一个爱她的丈夫,这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在陈冶秋这儿,他宁可去外头找女人,也不愿意和她好好相处?
  即使她答应了陈冶秋的那些条件才成了他的女朋友,可谁说这事儿就说准了不能变呢?只要他愿意看看她,给彼此一个互相接纳的机会,她自信他们是身心投契的一对儿。
  “自便。”陈冶秋几乎要笑出来。
  夫妻间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却私下各玩各的都不是什么新闻,更何况他们这对清清白白的合作伙伴,谢英声凭什么觉得这是个能威胁到他的事儿。
  事实上,他很希望谢英声去找一个男人,这样李纯真就不会总提醒他该和谢英声吃个饭、送个礼物,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凤栖梧在一起。
  这很公平,对他们都好。
  李纯真早已经把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他们身边,也早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看了看陈冶秋的脸色,又看了看谢英声,叹了口气。
  该他上场结束这场“情侣”间的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