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还以为辉子就是找人打那小白脸一顿,吃吃苦头就算了,结果人倒好,直接上强度了。
  辉子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没说话。
  “凤衡那边儿查这么久了,有什么结果?”陈冶秋想起凤栖梧,免不了又想起凤衡。
  “没什么特别的。”辉子说,“正经生意人,本分地管着凤家那摊子事儿。”
  “就这些?”
  辉子点头。
  “本人怎么样?”
  “玉树临风。”辉子扁扁嘴,“但他忙着工作,没什么私生活,和他太太更没什么交集。”
  陈冶秋听完有些意兴阑珊,也不知道是什么t原因,得知凤衡不是个混蛋,他竟然有些不大自在。
  玉树临风?凤栖梧为他不顾一切,难道只是为了那一副皮囊?
  荒谬!
  可笑!
  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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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冶秋不在,记者的采访敷衍得让谢英声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她打断记者第五遍问起的关于她和陈冶秋相处情况的问题,按陈冶秋之前所说,让李纯真把记者请走了。
  陈克在休息室里看得清楚,也对她难得的脾气感到欣慰。当陈家的孙媳妇儿,大气圆滑要有,可棱角也不能少,总不能让一个小记者给欺负了。
  而陈冶秋放心把李纯真给谢英声用这事儿,陈克也颇为满意,这说明什么,说明陈冶秋把她当自己人了。
  谢英声此时倒没有陈克这么多的奇思妙想,她被采访搞得心烦意乱,又无法发泄,只好在沙发上凝神静坐。
  头微微一侧,她的目光停留在陈冶秋随手扔着的西装外套上。
  他掏手帕时,好像也拿到了什么别的东西,她看得清楚,那时,陈冶秋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松动。
  谢英声不着痕迹地四下看看,见陈老爷子和她爷爷正在说话,李纯真又还没回来,牙一咬,索性借着给陈冶秋收拾衣服的名义,拿起西装抖了抖。
  一小包东西掉在了地上,听着里头装了些硬硬的颗粒。
  谢英声俯身把纸包捡了起来,看到了烫金的贴纸,又闻了闻,像是糖。
  陈冶秋爱吃糖?看着不大像。
  此时李纯真恰好回来,看到谢英声手里的西装和糖,赶紧上去接过。
  “陈先生平时爱吃这个牌子的糖?”谢英声收起疑惑,闲聊似地笑着问道。
  李纯真想了想,心说陈大老板衣服里放着糖,这上哪儿都说不出个正经道理来,憋了半天,他只能找辙:“陈总戒烟,买点儿糖备着。”
  “戒烟?”谢英声想着陈冶秋这会儿正在院儿里抽烟,觉得李纯真这借口找得实在太敷衍了。
  看向李纯真讪笑的脸,谢英声明白过来,糖不是给陈冶秋自己预备的,是拿来喂猫的。
  陈冶秋回来时,拿走了西装,刚才的小插曲李纯真没和他说。
  李纯真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觉得谢英声听到自己理由后的那一个笑容太过楚楚吧。好好的姑娘,也肯费心讨好,陈大老板就是死活看不上人家,可叹可叹。
  第43章 线
  晚上,凤栖梧放下手机,准备泡个澡就去睡觉。
  刚进卧室,电话又响了。
  凤栖梧看了眼屏幕,脚步在床前顿住。
  深深吸了口气,她接起了电话。
  “想我了?”陈冶秋的声音被信号放大,带着点儿粗粝的厚重,像是累了一天,把嗓子磨得起了沙。
  “明明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凤栖梧笑道。
  “你把我移出黑名单,难道不是想我?”
  凤栖梧笑了起来,觉得陈冶秋可能刚从饭局上回来,喝了酒,又开始放飞自我,不好好当个冷静自持的霸总了。
  陈冶秋又问了一遍。
  “有点儿。”凤栖梧懒懒朝浴室里走,“毕竟都快一个月了没见了。”
  陈冶秋因谢英声的书画展回北京后虽又待了几天,却一直躺在黑名单里,俩人就没见面。后来陈冶秋去了日本公干,一走就是几个礼拜,倒是不知何时被解除了封锁,却仍不得见面。
  陈冶秋似乎笑了,却又无声,电话里一时间只有电流和克制着的呼吸。
  “白眼儿狼也知道说好听的了。”他终于开口。
  凤栖梧散了头发,走到浴缸前放水,听他这么说,也笑了:“这就算好听的了?陈总要求够低的。”
  陈冶秋又低笑了一声,像是鼻子里发出的声音。
  听到电话里的水声,他问:“在洗澡?”
  “准备泡个澡。”凤栖梧说,“累了一天了,放松放松。”
  “干什么去了?乐团还是凤家?”
  “最近凤家忙着准备答谢舞会的事儿,虽然找了策划公司,但里里外外好多事儿要定,所以老太太让我们都去给姑姑帮帮忙。”凤栖梧把水龙头开得更大了些,“你应该也收到请柬了吧,这周日。”
  陈冶秋想起半个月前李纯真跟他汇报的事儿。
  凤岭似乎是从失去儿子的疯魔中跳脱出来,明白作为凤家掌门人该做的是什么,全心搞起了凤家公司的答谢会,似要大张旗鼓地宣告凤家要从阴霾里冲出来了。
  “嗯,不打算去。”陈冶秋兴趣缺缺,他根本不在乎凤家的公司,是好是坏都和他无关。
  凤栖梧眨眨眼睛,哦了一声,看水放得差不多了,打算挂电话。
  几息之后,陈冶秋却叫了她,声音比刚才更有些哑,像是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阿梧。”
  凤栖梧撩着水的手一停,问他怎么了。
  “别挂电话……”
  “我要洗澡了。”
  “我知道,别挂。”陈冶秋说。
  声音从东京来,跨过日本海,越过朝鲜半岛,沿着黄海和渤海,最终流入北京,传到凤栖梧的耳朵里。
  距离消减了大部分的忍耐,只剩下纷纷的情欲。
  浴室里的水蒸气弥散开来,凤栖梧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阿梧……”陈冶秋又叫了她一声,呼吸也不大顺利,“去吧。”
  凤栖梧咬了咬嘴唇,打开了手机免提。
  更多的声音涌向陈冶秋,衣服落地,脚尖轻点水面,整个身子沉入水里,因为水温激起的一个皱眉,以及,手撩起湿漉漉的头发,水滴落在皮肤上。
  他也舒展了身体,目光投向窗外的港区夜景。
  “水烫吗?”他问。
  “不……”凤栖梧下意识要否认,可话才出口,却又觉得没过胸口的水着实烫人,坦诚道,“有点儿……”
  陈冶秋笑了起来,听到水波荡漾的声音,深吸了口气:“阿梧,放松点儿,我告诉你怎么做。”
  凤栖梧嗯了一声,有些胆怯,又似有期待。
  陈冶秋的指示很强硬,每一个都让她面红耳赤、呼吸急促。但他的声音又柔,像恶魔的低语,哄得她不得不循着他的话一步一步陷入沉沦。
  水花渐起,把窗外高悬的月亮也泼得没了原本的样子,坍缩着往下滴水。
  陈冶秋听见了凤栖梧齿间压抑着的声音,也再按捺不住,眼前的繁华都市和东京塔似乎都剧烈颤抖了起来。
  喉中呼出的两团热气,在东京往北京的中途相遇,轻轻吻在了一起。
  吻分开,水声自此停歇。
  “阿梧。”平复了呼吸,陈冶秋轻轻叫她,“别在浴缸里睡。”
  凤栖梧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动作。
  “听话。”
  凤栖梧又嗯了一声,把身子朝水里缩了缩,阻挡些浴缸外的凉意。
  “阿梧。”陈冶秋像是知道她根本不会乖乖听话,又催促一遍。
  凤栖梧叹了口气,终于起了身。
  “把头发吹干再睡。”陈冶秋又说。
  “陈总,已经不是刚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时候了。”凤栖梧带着些懒意的声音传来。
  提到刚才,陈冶秋眼里的笑意更是翻涌:“喜欢吗?”
  凤栖梧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浑身绯红的自己,以及从发尾掉落的水滴,轻轻说:“刚才喜欢,现在不喜欢。”
  “为什么?”陈冶秋笑意凝在唇角,问道。
  凤栖梧抿了抿嘴,犹豫着说还是不说,可对面追着问,她还是决定告诉他:“每次之后你抱着我、吻我,然后我们一起睡着,才是我最喜欢的……现在……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个春梦。”
  电话那头没了动静。
  凤栖梧放大了音量又听了听,似乎听到了陈冶秋喉结滚动的声音。
  她试着喂了一声。
  陈冶秋还是沉默,东京塔亦熄了灯。
  他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聚焦在窗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形单影只,刚才的一切确实如镜花水月。
  “我尽快回来。”他说。
  凤栖梧笑了:“多快?”
  “这周日,凤家的答谢会见。”陈冶秋改了主意。
  “……好。”凤栖梧笑意占据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