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不必成为别人,我说过,你对我有用。”陈冶秋抬起她的下巴,有些着急,碰到了她被打肿的脸颊。
  他赶紧松手,抿着嘴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不,不一样。”凤栖梧说,“我不想像猫像狗那样对你有用,见你时对你摇着尾巴让你开心。那样你顶多是对我有兴趣,日子长了也就腻了。我想好好当个人,你见我的时候我们好好聊聊天,你不见我的时候,也能想起我,或者,你有什么心事儿,也能说给我听。”
  他们在一块儿的这些日子,陈冶秋还是头回听凤栖梧说这样的话。
  她一开始只是想玩玩,更对他避之不及。现在,她为了了解他而去见melisa乔,更当t着他的面说了这么动听的话,他只觉得心中起伏不定。
  打破心室奔涌而出的好像是喜悦,又像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他几乎忘了,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又是因为什么才找上她。
  “为了我?”陈冶秋深吸了口气,好压一压自己的情绪,“我对你这么重要?”
  凤栖梧有些害羞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陈冶秋看着她,从眉眼到嘴唇,眼中的笑意愈发明显。
  凤栖梧见他这样,局促地别开眼睛,不让他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我没想着你?”陈冶秋从西装的内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塞进她手里。
  凤栖梧挑开袋口的烫金贴纸,惊喜地发现里头是七八颗糖。
  “昨天买的。”陈冶秋说。
  他知道凤栖梧爱吃糖,身上总放着一包,所以昨天在公司楼下看到卖糖果的店,想也没想就买了些,打算等回北京的时候给她,结果计划有变,今儿就送出去了。
  凤栖梧脸上浮现出笑意,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才想说声谢谢,却又皱了眉头:“才这么几颗糖……”
  “少吃点儿。”陈冶秋喜欢她这股劲儿,捏了捏她的下巴说,“吃完再买。”
  凤栖梧开心了不少,从纸袋里拿出一颗糖放到陈冶秋嘴边:“你吃吗?”
  “不吃。”陈冶秋不是个爱吃糖的。
  “哦。”凤栖梧把糖塞进自己嘴里,抿了抿,眼睛又笑弯了,“梅子味儿的。”
  “嗯。”陈冶秋像看个得了便宜的小孩儿似地看着凤栖梧,发现这个不设防的笑他头回得见。
  新面相。
  他得算算,这小观音的面相他什么时候能集齐。
  可当他回过神,凤栖梧轻巧的笑变得别有深意了起来。
  从车座上站了起来,越过隔着他们的马鞍,凤栖梧径直坐到了陈冶秋身上。她舔了舔嘴唇,让舌尖的甜味填满唇上每一条纹路。
  陈冶秋抬眸,眼睛在她脸上身上来回逡巡,最终露出个玩味的笑。
  “做什么?”他哑着声音明知故问。
  “这糖好吃,你也尝尝。”凤栖梧的手覆上他的脸,唇贴上他的,把糖分全然拓印在了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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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陈把车平稳地停进了陈冶秋家的地库。
  下了车,老陈想替老板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还落着锁,遮阳帘也都还拉着。他正疑惑,厚重的车身又晃了起来。
  老陈吓了一跳,也瞬间明白过来。
  一口气躲出去老远,老陈索性边神溜边等车里的鸳鸯完事儿。
  车渐渐恢复了平静,车外精工细作的奢华顺着腰线流入后座,让那个渗着薄汗的身子晶亮璀璨。
  凤栖梧把头埋在陈冶秋的颈窝里,边喘着气边问他梅子糖甜不甜。
  续了这么多颗在嘴里,最终都化成甜水,流进了陈冶秋的嗓子,她倒是没好好尝尝。
  陈冶秋侧头去吻她的脸,犹嫌不够,又找到她的唇,再次炙热勾缠。
  “没仔细尝,回家之后再试试。”终于放过她,陈冶秋收拾好衣服,带她下了车,“明儿一早我还得回上海,今儿你知道该怎么做。”
  凤栖梧笑了起来,掂了掂手里的纸包:“只剩三颗糖了。”
  “够了。”
  “不够。”
  “……你最好说话算话。”
  【40%】
  第41章 手段
  陈冶秋又回上海呆了几天,等他忙完回到北京,为的却是谢英声的事儿。
  谢英声自从成了陈太太预备役,在圈里的名声水涨船高。
  平时和她只是点头之交的千金名媛开始约她逛街、下午茶,但她一一礼貌谢绝,说是自己的书画展还有最后的细节需要敲定,实在不得空,如果各位不弃,周日可来中国美术馆捧场。
  名媛千金们看着回信儿,都掩嘴笑了。
  要不是冲着陈冶秋和谢恺的面子,就凭她一个二十来岁才崭露头角的人,能在中国美术馆办展?她还清高上,把自己当黄永玉了。
  但无论怎样,周日上午的五四大街一号,还是宝马雕车人为患。
  谢英声一大早守在画展门口迎接贵宾,大方得体的美人皮,又是得大师真传的艺术家,任谁见了都得赞叹一句,要不说就她能和陈家搭上线呢。
  现场摄影师正绕着圈儿捕捉谢英声的画面,眼珠一转,注意到一辆车在其他几车的合围下缓缓驶来,立刻意识到什么,把镜头对准了那辆车。
  谢家打算高嫁,风声放出来还不见陈家有什么回应,且看今天是谁出面捧场,也可以推算推算这大艺术家在陈家将来的日子好不好过。
  谢英声也注意到了那辆车,心中一动,眉宇间更添喜色,又隐隐带了些紧张。
  毕竟他们“确立”了关系之后,还没有见过一回面。
  车停下,高壮的保镖从后车跑下来开门,站在台阶上的摄影师们也跑了过来,候着来人下车的画面。
  车里下来个穿着布鞋的老头儿,下了车,帽子一摘,朝谢英声笑道:“阿声年轻有为啊。”
  “陈爷爷。”见不是她想的人,谢英声有些失落,但仍挂着笑,朝陈克大步走了过去,搀住他的胳膊。
  “这孩子,现在就不顾我了,以后进了你陈爷爷家的门儿还了得。”
  又一个腿脚不太好的老头儿被坐在副驾的辉子亲自搀下来,看谢英声和陈克站在一起,他不免佯怒地调笑了几句。
  “爷爷。”谢英声不好意思起来,等辉子把人扶到跟前,她伸手接过,“您少说几句吧。”
  俩老头儿自然喜欢乖巧漂亮的小姑娘在他们面前撒娇卖乖,特意在美术馆的台阶上停留了一会儿,像是让摄影师多拍些素材,好给孩子多站站台。
  三个人正有说有笑,跟在最后的车停稳,又下来个人。
  皮鞋落地,长腿跨出车身,身上的西装随即扣上了扣子,金贵气质,分毫出不了错。
  摄影师涌了过去,纷纷按下快门。
  平常惯于神隐的陈四公子亲自捧场,确实少见。
  谢英声循声看去,难免对陈冶秋这样的人模人样心神荡漾,再对上他投来的目光,更是忍不住脸上一红。
  谢恺和陈克都看到她唇角泛起的笑意,互相对了个眼神,点了点头。
  李纯真替陈冶秋拨开围着他的媒体,替他清出条路来。
  陈冶秋走上台阶,眼神掠过辉子,最终朝谢英声点了点头,准备和他们一起进入展厅。
  “辉子,你来扶我。”陈克瞧了瞧身边的陈冶秋,不满他见到谢英声时的不冷不热,把胳膊从谢英声手里抽了出来,招呼辉子来扶他。
  陈克落后两步,谢英声身边就只剩下谢恺和隔了半米的陈冶秋。
  陈冶秋知道爷爷想的是哪出,也无所谓,走过去屈起手臂。
  既然都谈好了,这些接触总是少不得的。
  谢英声抬眸看了陈冶秋一眼,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也不再扭捏,伸手挽住了他的臂弯。
  谢恺耷拉着眼皮看向孙女的手,又朝她笑了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断了和陈冶秋的关系,是他做的最长线的投资,也是回报最高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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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宾进了展厅,各自散开看展。
  展览聘了讲解,谢英声不再需要亦步亦趋跟着介绍,只偶尔穿梭其中,为有意向下单购画的主顾介绍一二。
  再说,现在陈老爷子和陈冶秋都在,谁还能这么没眼力见儿地拉着谢英声不放,当然是要让有情人多亲近亲近的。
  陈老爷子和谢恺也这么想,他们本身腿脚慢,又边看画边聊,自然而然和谢英声、陈冶秋他们拉开了距离。
  辉子护着俩老的,也放慢脚步跟着。李纯真倒是想跟在陈大老板身后,却被陈克一把扽住,要他说说陈冶秋最近在上海都忙活些什么。
  身后渐渐没了人,谢英声反应过来此刻两人的独处,挽着陈冶秋的手不免僵硬起来。
  陈冶秋感觉到手臂上细微的力量变化,垂眸看了她一眼:“怎么?”
  “不……没什么。”谢英声尽力让自己忘掉那段让她颜面扫地的剖白,挤出个笑容道,“你能来,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