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想什么t呢?”melisa乔见陈冶秋半天没说话,搡了搡他的胳膊,“不会真看上人小嫂子了吧。我可告诉你,人妻可不能碰,一碰一身腥。尤其是凤栖梧,她和凤家的关系谁都说不准,更打听不出她什么来头,所以都不敢对她贸然下手。不然你看凤衡留这么个小媳妇一人儿在北京,她不早让人生吞活剥了?你啊,看上她还不如找我呢。”
  “神经。”陈冶秋推开她凑上来的身子,转身走了。
  第9章 身法
  夜色下朦胧着几盏孤灯,光亮未照尽庭院里的卵石小路,倒也给许多人的夜行行了方便。
  陈冶秋的客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悠然地走到车道上停着的一辆车前,回身和陈冶秋握手道别:“我这个人就是好交个朋友,像陈先生这样的才俊,是我最欣赏的。”
  陈冶秋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陋室铭》递给了车边站着的秘书,嘱咐道:“周部长说裱起来放东湖别墅。”
  席间该谢的已经谢过了,该说的也都说罢了,他和这个时任副部、不久就要升一升的官员之间的线也算搭成了。
  此时在人多眼杂的场合,即使周部长再想确认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不会再表态。
  秘书接过锦盒,又看向领导。
  “周叔叔,都跟您说了这么多回了,冶秋是我的干弟弟,都是自家人,您叫他小四儿就成。什么陈先生陈先生的,听着生分。您再这样我可不搭您的车回去了。”melisa乔适时走了上来,揽住周部长的胳膊勉强撒个娇。
  听到“自家人”这三个字,周部长的心算是放进肚子里了。他替陈冶秋办了件事儿,换了乔家、陈家的交情,这买卖做得值。
  他朝秘书使了个眼色,又和陈冶秋握了握手,转身坐进了车里。
  melisa乔随即也坐了进去,关门前朝陈冶秋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功成身退,你得报答我。
  陈冶秋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示意司机开车。
  直到车沿着车道缓缓开远,最终混入夜色再瞧不见,陈冶秋才深深呼出一口气,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手腕上,慢慢往餐厅里走。
  路过一处树木掩映的二层小楼,屋门正好被打开。
  里头的饭局应该也散了,服务员端着盛着残羹冷炙的盘子出来,脚步急促,默默不语。
  这家私房菜馆坐落在玉泉山一个苏式庭院中,每个包间都是独立的小楼,方便不寻常的客人们谈些私密的大事儿。因此,这里的服务员也都训练有素,不该听的从来不听,不该说的更是缄口不言。
  这也是陈冶秋把这场饭局订在这里的原因。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做这个决定,恐怕也是上天的安排。
  不打算放过的猎物自己送上门了。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年轻女人正闭目坐在桌边的圈椅里。
  从陈冶秋的角度,她侧对着他,看不到全貌,只能凭脸上身上起伏的线条勾勒出她的轮廓。
  但她又是具体的,头仰靠在椅圈上,背随着圈椅的背板弯成一个微含的弧度,手直直垂在身侧,就这样懒在圈椅里,像是没了生气。
  马拉之死。
  陈冶秋不由得想起了这张画。
  他走近了些,看到屋中没有其他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是陪着自己小姑子来应付客户的,此时却只身待在这里?
  陈冶秋走到门口站着,身后又有服务员过来收拾东西。
  看到他,服务员脚步一顿,不知该进该退。
  陈冶秋摆了摆手,让他们先走了,自己跨进屋内,反手关了门。
  屋里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要不是她偶尔起伏的胸口,陈冶秋真的以为她死了。
  环视了一下四周,陈冶秋确定这屋里的人早已经走了,便缓步走到她身旁的椅子边。
  坐下,觉得离得远,又抬起椅子往前拉了拉,重又坐下。
  拉椅子的声音总算打扰到了凤栖梧,她睁开眼睛,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身边平白多出来的一个人。
  看到是陈冶秋,她原本有些锐利的目光放松了下来,又变得懒洋洋慢吞吞。
  她笑笑,算是打过招呼,头一扭,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个笑,和下午的时候又不一样,倒是有那夜里的影子,看来这个颇有风情的笑是只对他的。
  “现在不当做不认识了?”陈冶秋倾身过去,伸手在她的脖子上轻轻按着。
  他很满意她刚才的反应,毫不避讳地放心把自己交托给了他。
  好歹他们有过最亲密的接触,本来就该如此的。
  椅圈坚硬,硌着脖子难免不舒服,被陈冶秋这么揉几下,凤栖梧很受用,便往他身边挪了挪,像是完全忘了前几天是怎么与他割席的。
  陈冶秋顺理成章地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凤栖梧抬起头看了看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扭捏,安安静静地倚着他歇着。
  陈冶秋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任何回答,又抬起她的下巴,眉目不善地盯着她问:“下午是故意的?”
  两个人身体相依,脸就贴得近,此时他们四目相对,只需其中一个人稍稍凑近些,嘴唇就能碰上。
  所以,凤栖梧探了探脖子,轻啄了一下陈冶秋的唇。
  陈冶秋知道,这是她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赔给自己的一颗甜枣。
  但这枣确实甜,还带着腌入黄酒的桂花味儿,他无需多想便笑纳了。
  当然,一颗甜枣可不够。
  他揽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抚上她的下巴,轻轻一按,撬开了她的唇。舌尖试探,有酒香,也有桂花香。
  他的呼吸沉重了些,迫切地与她纠缠,想要从她的口中汲取他问题的答案。
  凤栖梧有些心神荡漾,微微迎向他,与他分享这愈发稀薄的氧气。
  可下一刻,她皱了皱眉头,稍退开。
  陈冶秋衣袋里的手机正不停震动,震得她头晕眼花。
  陈冶秋本就不满凤栖梧的退避,再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心里更是不快。
  他为了躲这个电话,关了一晚上的机,送走周部长的时候才重新开机,就这么会儿工夫他爷爷的电话就追过来了,可见老爷子一直没放过他。
  陈冶秋放开凤栖梧,起身去了窗边接电话。
  他没打算出这个门,他知道但凡他前脚离开了,凤栖梧后脚就会溜走,无论她刚才对他有多亲昵,更无论她的酒醒没醒。
  那边陈冶秋沉默地接着电话,这边凤栖梧稍稍坐直身子,给自己倒了杯水。
  杯子举到半空,却被人截了胡。
  陈冶秋不知什么时候又杀了个回马枪,一边听着电话,一边从她身后拿走了杯子,一饮而尽。
  凤栖梧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倒了杯水,这回她护得紧,趴在桌边就把水喝了,没让陈冶秋得了便宜。
  陈冶秋看着她护食的样子,摇了摇头,随即又被电话里爷爷的咆哮惹得沉了脸色。
  爷爷来电,无非就是因为白天他和几个老股东们起的冲突,以及他执意要砍掉的业务。
  老家伙们和老爷子告了状,老爷子自然要来兴师问罪,既为了面子,也为了告诉他陈家现在还不是他说了算。
  “如果您将来指着我管陈家,这家公司的事儿就得听我的。”陈冶秋实在不耐烦听他爷爷继续说下去了,冷淡开口道,“否则我明天就回美国。”
  电话那头不再狂躁,只剩下呼哧带喘的声音,听上去老爷子被气得不行。
  老爷子的警告不期而至:“地球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能人!你不过是命好姓陈罢了!”
  陈冶秋说了声时候不早了您早点儿睡,也不等老爷子再说什么,径直挂了电话。
  第10章 来往
  在窗口站着,陈冶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凤栖梧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声音传来,他才回过神,转头看向她。
  凤栖梧站在桌边,一只手撑着桌面,眼里还有些没有散去的迷离酒意。
  但她要走了,时候不早,她也得早点儿睡。
  “和你一起来的人呢?”陈冶秋问,“怎么把你一个人放在这儿?”
  “凤淼?”凤栖梧笑了笑,“生意谈成,她可有的忙了,顾不上我。”
  或许她真是凤家的小吉星,难搞的日本客人在一顿饭之间就被说服,说只要她赏脸把酒喝了,这笔大单子就是凤淼的了。
  她习以为常地垂眸浅笑,然后仰头一口气喝完了一壶沉着桂花的黄酒。
  日本客人像王八见着花姑娘一般伸着脖子哟西了半天,也跟着一起把酒言欢,不多时人就不知世事了。
  凤淼贴心地要亲自把人送回酒店,顺便稀里糊涂把合同给签了,因此,凤栖梧是再顾不上了,只让她在这儿等着,得空了派车送她。
  凤栖梧摇了摇头,不打算再想这些,抬步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傻。”陈冶秋在半路截住她,把人控制在怀里,冷笑道,“他们这么对你,你还上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