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丰收!
  寒酥回来的时候,远远就已看到苏榛倚门而立,朝大家伙儿微笑着道一声辛苦了。
  其实最辛苦的一直是她,但她脸上从来没有表露过任何不高兴的情绪。而她脸上的笑容也总是会感染寒酥,让他也不知觉的跟着笑起来。
  寒酥脑海里又响起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对他说:“无论榛娘做什么,只要她开心就好。”
  见女眷们都回来了,苏榛便第一时间给大家分了钱,连山梅也给了三十文,不收便不必再来了。
  叶氏跟寒酥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看吧,我就说榛娘会给她的。
  家里的资产还剩三百三十一文,苏榛只觉得自己每天数啊数的,恨不得钻进钱眼了。
  春娘三人急着回家做饭,叶氏便没再留她们。而且她也饿了,方才就闻到了灶间里又有香味儿,想是榛娘又做了什么新吃食。
  可不就是鱼面和方便面。
  第32章
  一听说鱼面就是下午捞的鱼制的,萧家人连谨哥儿都惊了。
  萧容连连夸赞:“京城里的大馆子里倒也是有鱼面的,我守着个白水河,怎么就没想起来呢。榛娘,这鱼面也能当个吃食买卖不?要不下次去行商客栈问问?”
  苏榛笑着摇了摇头,“萧伯,咱家鱼面味道虽然可以,但白水河里的鱼量不足以支撑一个长期的鱼面生意。您想,鱼虽然不花钱,但如果咱家把鱼都捞光了卖钱,村里其它人家没得吃了、时间久了肯定要起矛盾的。”
  萧容心里一紧,没错,自己把这事儿忘了,还是榛娘想得周到。
  “有没有其它的办法?或者我们自己养鱼?”叶氏问着。
  “眼下这寒冬腊月的,现养肯定是来不及。而且养鱼也不是个简单的事儿,挖鱼塘也好、找鱼苗也好,未必适合白水村的境况。”苏榛一边解释一边也在考虑出路。
  “如果只需要鱼量充足,倒是有一个人可以做。”久未开口的寒酥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榛怔了下,灵光一现,跟寒酥异口同声:“鱼把头项大哥!”
  得,围猎下来就又会有新营生了!
  鱼面制作不难,难在去腥。
  现代苏榛也只是在露营拍美食视频的时候制过一两次而已,此刻信心也不太足,总之能想到的去腥办法她都用了,甚至煮之前还焯了一遍水。
  另外又洗了颗白菘切成细细的丝,先炒了一下去涩,才加水煮开,把鱼面丢了进去,差不多熟了便只加盐、干菇粉末、寒葱碎。
  苏榛并没有做得太“华丽”,是考虑到进山后条件会更加朴素。
  煮好后,叶氏给大家每人分了一碗。其他人都还在看卖相,谨儿已经小口小口的嘬面了。
  “慢着点儿,小心烫。”苏榛笑了起来:“谨哥儿可是饿坏了?明儿姐姐给你做个小背包,装点儿零嘴吃。”
  谨哥儿确实是饿坏了,小小年纪做了一下午的活儿,但他饿了也不说,懂事又贴心。
  “姐姐,鱼面真好吃啊,比京城的还好吃!”谨哥儿抬起头,鼓着腮帮子边吃边说。
  他压根也没吃过京城的鱼面,但坚决认为姐姐做的一定天下第一。
  不止是他,萧氏夫妇尝后也是赞不绝口。
  苏榛自己也尝了,但她也怕自己弄了一下午的鱼,味觉失调。便看向平时胃口最挑最刁的寒酥。
  寒酥压根顾不上说太多话,只给出一句评价:“鲜香味美、爽滑不腻、柔韧适中。”
  成了!
  吃完饭,日头就彻底落下了山,外头又开始落细碎的雪花,好在风不算大。
  萧家两父子自是不休息的,继续在外头点了篝火制木橇车,车体骨架已经完成,还剩加固以及添些栏杆。
  苏榛继续改良她的方便面,主要是做调料酱包,就是在苕皮杂酱的基础上多加了一份荤油、花椒、再减掉了其它所有的辛辣料、黄豆酱换成豆瓣酱,炒制出一盆,炒完便拿到屋外冻着。
  而谨哥儿也终于困了,叶氏先给他烧水洗漱了,让累坏了的小娃儿先去睡下。
  随后跟榛娘在灶间制苕皮,边做边聊些家常话,满屋的蒸制水汽,萦着不知疲倦的两人。
  苏榛怕叶氏太累,只让她坐着负责切苕皮。
  叶氏瞧着苏榛贴心可人的模样儿,脑子里突然就钻出乔老太太的混帐话,恨得她咬牙切齿,只觉得上午还是打轻了。
  苏榛一回头就看到叶氏眼窝又含了泪的模样,忍俊不禁:“伯娘,切个苕皮还能切哭了。”
  本来还在窝火的叶氏有些难为情:“伯娘是觉得你为这个家太过辛苦。”
  “我辛苦啥,您今儿在河边不比我辛苦?萧伯和寒酥干的全是体力活儿,他们不辛苦?属我轻松呢。”苏榛头也不抬的说着,这是她真心话。
  “伯娘,说起来,您跟萧伯把寒酥教得可真好,性子不急不躁、又没有半点贵公子的小毛病。有啥方法没,我也照着学,将来让谨哥儿也成材。”
  叶氏总算笑了,“他只是近几个月家里受了难,才一息之间长大了。从前一直不服管教,京城有名的混世小魔王。”
  苏榛怔了一下,心念一动,脑海中跳出原身的记忆碎片。
  在京城的时候萧、苏两家走动虽多,但寒酥跟苏榛毕竟男女有别,每年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但确实是听过他一些不太妙的传闻。
  说实话,曾经的萧寒酥更像是现代的那个海里的风流海王,而此刻的萧寒酥年少却持重有礼。
  到底是谁换了谁的底子,苏榛不敢细想。更何况她在流放的时候就百般试探过,除了性子稳重了,并无其它可疑之处。
  也可能确实是像叶氏所说,家逢巨变所致。
  总之,如果寒酥一直这个样子也不错,苏榛没兴趣“破案”,她只想两家人安安稳稳的活着。
  萧家一派安稳,但与此同时,乔家十四口却是鸡飞狗跳。
  乔家没分家,饭都是一锅吃。灶间的事儿通常就是乔里正的媳妇李氏、长房儿媳春娘和二房媳妇焦氏做,山梅回来后就也加上她。
  至于三房,乔老三好吃懒做,娶妻王氏跟他一模一样,两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比谁更能睡。尤其在王氏生了两个儿子之后更以乔家功臣自居,灶间的事是绝对碰都不会碰的。
  下午春娘和山梅放了工,回到家就马不停蹄的跟着李氏忙活晚食。
  二房焦氏没得着这三十文工钱的机会,心里憋着气,暗骂乔里正偏心儿媳妇,便一天也没干活儿,只说自己犯了头风,晚食都是让乔老二端进房吃的。
  其他人晚食过后,春娘便把乔老太婆去萧家闹事的事情跟公公乔里正说了。
  乔里正听完,强压怒火,郑重对乔老太太告诫:“娘,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您在外头编排人家未出阁的姑娘,也就是苏娘子大度才没跟你计较,否则闹出人命都有可能!”
  “你少唬我!闹什么人命,我说她两句她就能死了不成?你瞅苏榛那个浪样儿,脸皮子怕是比我鞋底子还厚!”
  乔老太婆一吼,乔老太爷立刻声称自己要消食儿去,闪了。总归这个家也没人听他的,他留下也没用。
  在灶间洗碗的李氏、春娘和山梅都一直在竖着耳朵听,她们希望乔老太婆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愧意,可显然,她们想多了。
  “娘!”乔里正在村里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可面对他娘真是有口难言。
  乔老三跟妻子王氏今天吃完晚食也难得没立马回屋躺着,此刻相互对了个眼色,由王氏开口问乔里正:“大哥,咱娘的事儿是小事儿,萧家肯定没往心里去,否则也不会让春娘带银钱回来了。就是不知道……给足了没?”
  后半句王氏是问的乔大江。
  乔大江心里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答了:“让三婶操心了,钱给了,足额给的,人家做事大气。”
  “山梅呢?她可也跟着去了一整日,总不会只管了餐饭吧?”王氏的重点其实是山梅。
  “也给了,跟春娘一样给的。”
  王氏一听,心里有数了:“按说也不该我开这个口,但山梅在娘家住着、吃着、拿着,我倒是无所谓,可乔家底下小辈儿还有几个娃要养啊。所以那钱是不是该——”
  王氏话还没说完,春娘一挑棉门帘走了进来,给乔里正端了碗热茶。回头冲着王氏似笑非笑:“山梅一回来就把钱交了公中的,婶子说是不操心,却操了不少的心。”
  王氏全然不顾春娘的讽刺,反而觉得又抓住了话引子,赶紧说:“提到公中,即然没分家,帐目总得让我们也瞧瞧吧,总不能你说交了就交了。让你管帐,不是让你做主。”
  一句话把春娘气得头顶冒烟。
  乔家所谓的公中帐,基本都是乔里正和乔大江赚的。其它的零碎收入就是李氏、春娘和山梅偶尔进城帮大户人家浆洗个衣服、或是春秋两季下山卖个菜。
  其他房里的人一点儿贡献没有,居然还质疑她这个管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