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叶蓁闭上眼。
  但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却听到金属撞击的响声在耳边炸开。
  是一把金匙,叶蓁转眼看去,见白衣背着纪绥,云城此时天有些灰蒙蒙的,但叶蓁在见到纪绥的那一刻,只觉得好像心中石头落地,天光大亮,明明已经力竭,可心境却大有不同,只觉剩下这些人一起上都不足为惧。
  白衣单手拖着纪绥,手中无剑,随手拿起地上一把残剑从外围开始杀,白衣不敢冒进,因为纪绥在他背后。
  叶蓁和白衣两人内外包抄,那些人眼见不敌,想要撤退,回去通知钱老爷。
  可是叶蓁和白衣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叶蓁只觉得有一股子气支撑着自己,只觉得水云决好像运用的越来越轻盈。
  白衣解决完外围,瞥见叶蓁,叶家一脉单传水云决,兵部尚书叶文洵的女儿,她习武天赋倒是很好。
  叶蓁也渐渐感觉到好像自己的内力貌似更浑厚了,用起轻功来比以往省力多了。
  白衣扔掉那把残剑,跨过横七竖八倒在地下的尸体,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纪绥轻轻放下来,慢慢托着她的脸,叶蓁快速跑过来让纪绥靠着她。
  “纪姐姐受伤了?”叶蓁本以为纪绥无事,但近距离看到纪绥苍白的脸色,她直直看着白衣,随后又注意到纪绥裹着白衣的外袍。
  白衣看着叶蓁眼神从担忧变到有些吃惊再转到有些杀气,不知为何,赶忙解释,“我赶到的时候她失血过多昏迷了,给她处理伤口我扯了她的袖子,只能将我的外袍脱下来给她,自知失礼,但姑娘放心,白某并未再做任何过界之事。”
  白衣从没觉得自己话有这么多过。
  叶蓁查看了一眼纪绥的伤口,确实是包扎过的,这样说来,白衣是纪绥的救命恩人,刚才她还以为是白衣对纪绥做了什么,幸好收住了,差点提刀就砍了。
  “多谢白公子,刚才我看纪姐姐受伤有些着急,若有冒犯,多担待。”叶蓁扶着纪绥,语气柔和了下来。
  叶蓁正欲开口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将叶蓁的声音淹没在声浪中。
  第16章
  叶蓁和白衣只看到远处火光冲天。
  “那个方向是,祭台?”叶蓁喃喃出声,完全没注意到靠在她身边的纪绥动了动。
  “等等,那个方向好像有人朝这里过来了。”白衣眯了眯眼,有些不确定。
  “是董柔儿她们。”一道声音回答了白衣,三人离得很近但由于爆炸声浪,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叶蓁和白衣几乎同时向纪绥看去,纪绥眨了眨眼,定定地看着二人。
  “明昭姐姐,你醒了!”叶蓁才反应过来。
  白衣看着纪绥,纪绥也注意到自己身上是白衣的外袍,原本她的外袍一条袖子被扯下来了,手臂上被包扎过。
  两个人眼神交汇,都很默契的都没有再提此事。
  “先救人,祭台那里等会再说。一爆炸,城中人一旦暴动,局面会完全不受控制,我们要快点了。”纪绥和叶蓁进入大门,白衣跟在后面。
  密林内,许尽欢也听到了前面有声音,她跑起来,发尾缠绕成一团,额头上冷汗直冒。
  孟庭砚不断用身体撞着茅屋内的桌子,也听到了许尽欢的声音。许尽欢颤抖着手,不断安慰着自己,这屋子里有活人,没事的,打开它。
  但里面若是那些骷髅人在怎么办,不行,管不了那么多了,许尽欢猛地一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里面被锁住了。
  “裴宴之?你在里面吗”许尽欢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无人回答,但里面好像撞击声音更大了。
  怎么办,莫不要说自己劈不开这门,就算强行毁了这个屋子,里面的人必然伤重。
  许尽欢还在想,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桀桀桀。”
  听到这个声音,许尽欢只感觉到心都停了一拍,她慢慢转身。
  呼吸停滞,穿着金色斗篷的骷髅人就站在她面前,许尽欢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十分僵直地站在那里。
  “我主原谅,逃跑的圣女。”她边说边一把掐住许尽欢的脖子,手像干掉的枯树枝,许尽欢拼命挣扎着。
  “裴…宴之。”许尽欢努力发出声音,不过须臾,下一瞬,她什么意识都没了。
  茅屋内突然传来木质断裂的声音。
  “尽欢,”裴宴之昏昏沉沉,茅草屋木门被撞开,眼前只见许尽欢被扼住脖颈。
  “骷髅人”看着裴宴之,斗篷下的脸笑的很诡异,发出的声音像是在嗓子里卡了沙子,“真是不听话的祭品,那日就该放干你们的血,贡给我主。”
  茅草屋内,孟庭砚也听到了那声裴宴之,门口怕是这位裴公子的队友?
  他看着裴宴之从袖口中掏出小刀,割断身上的绳子,不顾一切地撞门,突然感到自己一阵力竭。
  “唔唔,”忽然又听到声音,孟庭砚猛的抬头,看清那人,是宋淮豫?
  宋淮豫似乎还有些不明所以,看到自己被绑着。
  门外被挡住视野,孟庭砚看不到形式,两人费了好一阵力气,孟庭砚和宋淮豫解开了对方身上的绳子,拿下封口布。
  屋内还有五人未醒,二皇子重伤,九皇子昏迷。奇怪,太子殿下也应该参加风云大比,去哪了?不可能没进第一试才对。
  孟庭砚和宋淮豫解开众人的绳子,快速到门外,裴宴之和那个“骷髅人”对峙着。
  “怎么不过来?”穿着金色斗篷的那人饶有兴趣的说着,笑声变得尖锐刺耳。
  她把枯柴般的手放在许尽欢头顶,裴宴之不敢动,只是淡声说着,“你杀了她也威胁不到我,不过你们的祭祀肯定会失败。”
  那“骷髅人”想了一下,突然又笑起来,“你以为我像那些蠢货,被炸死活该?圣女没了再找便是,只不过,威胁不到你?她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孟庭砚瞳孔微缩,未言语。
  宋淮豫见状想出手,被孟庭砚一把拉住,宋淮豫有些疑惑。不出手所有人都要死在这,再对峙不仅许小姐会窒息而死,他们所有人都会死的很惨。
  姐姐刚入宫,宋淮豫绝不能容许自己死在这里。
  孟庭砚脸色惨白,只能眼神示意,宋淮豫看懂了,向上看,什么意思?树上……孟庭砚没动,看着前面,骷髅人注意到了他们,不能让她起疑。
  那“骷髅人”丝毫不惧面前三人,看上去有恃无恐,看着裴宴之继续说道,“若是想让我放了她,用你自己的血来换如何?”
  话音刚落,裴宴之就毫不犹豫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掌,血不断滴下来。
  “桀桀桀,好久没遇到这么听话的祭品了,不过流的太慢,她就死了哦。”那“骷髅人”有些戏谑的说着。
  裴宴之右手拿起小刀,看着她,一手割向脖颈,另一只手发力,从袖口滑出了另外一只飞刀,在她神情松懈的一瞬间,将飞刀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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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骷髅人”反应很快,快速退步转身,带着许尽欢好似有些吃力,反手一掌想要拍向她,裴宴之快速冲去,想挡下这一掌。
  眼看要来不及,那“骷髅人”突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裴宴之有些惊讶,但没想那么多,先接住了许尽欢,不停的叫着她,掐着她的穴位。
  纪绥此时飞身而下,孟庭砚松了一口气,宋淮豫方才看到树上闪过寒光,就知道有人在上面,差点坏事。
  白衣和叶蓁随后而来,纪绥将那只小弩丢给白衣。
  “准头不错”,白衣看着纪绥,说罢,便拿着纪绥丢给他的草药,进了茅屋,顺便丢给孟庭砚一瓶金疮药,淡淡说道,“处理伤口。”
  纪绥查看着许尽欢,将余针泡在客栈拿来的一小瓶白酒中。
  她跪在地上铺开针袋,准备好了快速给许尽欢施针。
  裴宴之直直地看着许尽欢,不敢动她,生怕自己动一下针错了位。
  纪绥搭上她的脉,太微弱了,但勉强还有命在,只是能不能醒来,看命数。
  看着她闭着眼的样子,纪绥有些错愣,好眼熟,小时候的记忆太模糊了,当时她那个便宜爹还远远达不到现在的高位,即使当时现在的丞相也不是丞相,她也不记得和许家小姐有过交集。
  不是初次见,到底是自己忘记了什么?不行,要回一次瑞州问清楚才行,师父不出瑞州,这是他立下的誓言。
  不过,前提是要怎么从云城全身而退还能保住所有无辜的人,纪绥收了针,愧疚之意漫上心头,是我顾虑不周,最后竟让她处在危险境地至此。
  屋内。
  白衣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屋内几人灌水,他们中的只是轻微迷药,醒不来是因为这药会让人致幻,沉浸在自己的梦中醒不过来,至于周崇武和他旁边这位内伤极重的,没有这迷药他们也照样醒不过来。
  让他们都死在这,现在可太容易了,可是程家依旧不能昭雪,他们的命不够抵也不配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