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空气中还混合着血腥味。
  “白衣,你说,刚才这间密室待着的是谁?”
  纪绥看了看地下的血迹,对比了烛台歪斜的方向。
  “不知,在下初来京城,只结识了纪姑娘和金公子。”白衣无奈摆手。
  纪绥见状,转过头去,“是吗?那白公子看看这烛台可有什么不对?”
  金诚看起来呆呆的,他不知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姐姐,这为什么有血啊。”
  “因为刚才这间密室里面,有不止一个人,而且他们定是比武了。不对,不是比武,而是单方面殴打。”纪绥说着,蹲下身,往上看烛台。
  “纪姑娘看出什么了?”白衣弯腰,离纪绥很近。
  “我也不知,本以为白公子阅历颇深,能知道些什么,我一直在闺房之中,哪看得出什么名堂。”纪绥说话一直不急不淡的,旁边的金诚莫名听出了点威胁意味。
  两人离得很近,僵持了一瞬。
  她知道我认出他了,白衣立即肯定。
  参加风云大比的我,报的信息是大比前一天到的京城,为何会在几天前的上元灯会上,若是被发现,便是欺君之罪。
  她一个闺阁女子,为何深夜还在祈愿桥,虽然大楚对女子不如前朝严苛,但也算触犯家规。
  所以,她这是在提醒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别装,不然,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
  真是吃不了一点亏。
  纪绥看白衣眼神变了一瞬,便知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继续看烛台了。
  金诚盯着二人,突然盯出来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姐姐,这有根断了的红绳。”金诚适时出来打断了寂静。
  虽然这根红绳刚刚在地上混了很多土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了,但是还是很显眼,他擦了一下准备给纪绥看看。
  结果转过来就看见二人在对视,还离得那么近。
  “白公子,让让?”纪绥皮笑肉不笑,凉凉地说。
  纪绥接过金诚手中的红绳,白衣在一旁,突然就有些奇怪,不儿,为什么我这么听话。
  “这绳子,原来是红线和金线编成的,至于金线为什么看不清了,这绳子,用血浸泡过。”纪绥用绳子凑近鼻尖,手微微煽动,闻过后说道。
  蜡烛的一点微光照在纪绥脸上,随着她手的摆动,煞是好看。
  “不能吧姐姐,那人流了这么多血啊,但是我捡到的地方没有大滩血迹的痕迹啊。”金诚说着,又跑过去蹲下细细查看地面。
  “因为这颜色沾了土,看起来会有些淡,原本应当是很深的红色,不是近日被浸泡的。”纪绥刚想开口,白衣抢先了一步。
  这次纪绥倒是很赞同,白衣这种人,当队友永远比当敌人更好。
  但是纪绥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参加完大比,就当从未见过这个人。
  金诚若有所思,人和人,为什么不一样呢,他就看不出来。
  是因为小时候摔了几次的缘故吗?
  “刚才烛台下面,刻了一个极细的叁。”纪绥说完,有些猜不到这个字的含义。
  这个房间的编号吗?上个房间,自己并未注意烛台下方,好似并无字。
  与此同时,周崇昱也发现现如今的这间密室其中一个烛台下面有一划痕极浅的字,若是刚才未发现,现在这间房间的烛台,也只会当它是个残次品。
  多亏了霁月。
  “太子殿下,这烛台,下面可否还有字?”
  说话的正是与周崇宇分散的叶蓁。
  “嗯,刚才是陆,现在是壹。”太子声音已有些沉重,但还是对叶蓁礼貌地笑了笑。
  在密室待了这么久,这里不知什么机关,地下竟没有让人窒息的感觉,但是他极度不适应密闭空间,只是强行淡定罢了。
  林霁月知道太子此时定然是在强撑,从小一直在他身边暗中保护,师傅教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用来保护太子殿下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太子殿下了,除了太子自己。
  可他现在不能问,因为叶蓁还在这。
  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直接一掌打晕,偏生叶蓁是兵部尚书叶文洵的女儿,也会武功。
  “林公子,幸亏有你,否则我们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叶蓁对人一向爽快,即使林霁月是个男子。
  她并未察觉到太子的异样。
  回想刚掉落时,回过神来,找不到周崇宇的身影,倒是看见了太子和另一人。
  她行礼见过太子,周崇昱却稳稳扶住她,“令仪何必多礼。”
  两人明显认识,太子率先开口介绍,“令仪,这是我刚结识的朋友,林霁月林公子。”
  “霁月,这是令仪,与崇宇是从小的玩伴,本宫一直当她是妹妹。”
  林霁月有一瞬惊诧,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装作第一次见叶蓁,两人互相见礼。
  再并未说什么,自己从未露过脸,殿下这么说,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只需配合即可。
  叶蓁表明原本自己是与周崇宇一组的,不过现在并不知道他在哪。
  太子似乎并不奇怪,像是早就知道二人会成为队友,揭过了这个话题。
  随后三人仔细打量了房间,和纪绥她们一样,一无所获,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是有一排烛台,烛光照亮整个空间。
  无果,林霁月蹲下身,想要找找墙下是否有机关,不经意抬头,看到了烛台底的小字。
  此时皇宫内,牛慕贤坐在正元殿内下方位,旁边的小几上,侍女奉上茶水。
  牛慕贤忙起身谢过皇帝。
  周宁知摆摆手让他坐下,随即喝了一口茶,并未问他比试细节,只是开口道,“爱卿尝尝,刚送过来的青州毛尖。”
  牛慕贤本准备汇报风云大比情况,见陛下似乎不急此事,没有任何迟疑稳稳端起茶杯,用杯盖轻刮茶面,喝了一口、
  不管陛下是不是试探,这茶都必须喝。
  周宁知见牛慕贤喝下,不疾不徐地问道,“爱卿觉得这茶如何?”
  “谢陛下赐茶,微臣觉得这茶极好,茶汤透亮,香气沁脾,只是刚入口时口感有些涩。”牛慕贤恭敬答道。
  周宁知很是高兴,“好,众多臣子还是爱卿你最得朕心,其他人都只称赞这茶极好,却从不会说最后一句。”
  牛慕贤恭敬作揖,“陛下谬赞,微臣只不过是说了自己的感受罢了。”
  江公公察言观色,屏退了殿内侍女。
  “那爱卿说说,你感觉九皇子和太子,怎么样。”周宁知转着左手上的墨玉扳指,看着牛慕贤问道。
  牛慕贤不知如何回答的,皇帝并未评价,只是让他继续说风云大比比试情况了。
  此时,通天阁下方。
  第二次空间移动,开始了……
  第8章
  玖号烛台房间内,烛火幽暗,一个身穿麻布粗衣的男子倚在墙角,额头那里像是暴力撞击后留下的伤。
  头发披散,脸上染上了血污,看不太清脸,此人还想挣扎着爬起。
  周崇武踢了踢他。
  “方……方什么来着,方卓,装死?我还没比试够呢,起来陪我再过几招。”周崇武说完笑起来。
  一旁的范清风爱莫能助,早在刚进入密室时便看出此人煞气极重,没想到是驻守新州的二皇子。
  从昌定一路到京城,只知二皇子所到之处,怨声载道。
  传说他御下极严,但军中几乎是一言堂,杀人不眨眼,在新州的百姓有苦难言。
  只要被他看中的东西,强抢强买,若有俘虏,杀人手段极其残忍,坊间曾言,“宁入十八地狱,不进重武监狱。”
  但周崇武对兄弟极讲义气,这么多年,驻守边关,在战场上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军,他从未亏待过。
  用兵激进,但足够有威慑力,自二皇子掌边关军权,确实也守了新州几年太平。
  “他快死了。”范清风实在气愤,是不是对这些皇室子弟来说,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命都不是命。
  他们是蝼蚁,随意可以让人践踏。
  “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与我在一组,老子的话就是命令,最好乖乖遵守。”周崇武将手腕上的袖带紧了紧,活动了下手腕。
  轻蔑的瞥了范清风一眼,笑着将脚踩在方卓的手上。
  躺在地下的那人闷哼一声,手不断抖着,却再无力气起身。
  本就洗的发白的衣服经过不断地摩擦,脏污不堪。
  “谁让你戴了和那个杂种一样的手绳,什么破烂都戴,也是,你们都一样让人作呕。”周崇武似乎是玩够了,将脚慢慢挪开。
  地下的人似乎想说什么,只是嘴里都是血污。
  范清风将他扶正,搭上他的脉,并无伤到心脉,只是二皇子专挑人的薄弱却不致死的地方下手,只怕此人大比要止步如此了,不知他的队友是何人。
  此人一直沉默寡言,只说了名字,其余并未提起,不过听他口音,应当是永平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