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后定格的画面便是他被无数把刀给扎得千疮百孔。
  就连疼痛都太过于真实。
  醒来的时候沈淮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将怀里的被子拢了拢,抱得更紧些。
  天杀的,让他穿成一个普通人不好吗?哪怕是个乞丐也好过如今的腹背受敌。
  亏他还以为摄政王有多牛,有多好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今天的被子有点不同,摸起来滑滑软软的,往下再摸摸……还有点弹性。
  “……”等等,他摸到了什么?
  下一秒似有惊雷在耳中炸响。
  【沈淮书,你摸到了朕的屁股!】
  “……”此刻装死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毕竟天还没亮,黑灯瞎火的,不管他摸到了什么都可以蒙混过去。
  管他搂的是啥,就当自己在做梦。
  这般安慰着自己,沈淮书终于故作镇定地收回手,翻了个身开始装睡。
  反倒是魏少安不镇定了。身上触感还未消退,身旁都是淡淡的竹叶香。
  突然让他有点意犹未尽。
  【等等,朕在这发什么疯?睡得正香被这个祸害摸醒,心里竟是这般想的,而且为何还有点别的冲动?】
  魏少安莫名地觉得全身燥热。他向床铺里面靠了靠,直到触摸到东倒西歪的玉枕,方才在冰冰凉凉中睡去。
  ………
  “陛下,臣冤枉啊!”
  种种罪证之下,薛贵跪在金銮殿上高声大喊。虽喊得急迫,神情中却满是有恃无恐。
  魏少安一袭龙袍端坐在龙椅上,痛心疾首道:“薛卿自朕登基以来凡事亲力亲为,都做得很让朕满意。但贪污受贿、残害忠良、强抢良家妇女,人证物证俱在,朕也不得不将你关押候审”
  【朕也是迫于无奈啊!你信吗?】
  文武百官各持己见。
  “陛下,臣以为薛大人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定是被奸人所陷害,还望陛下明察,莫要相信小人谗言”
  “陛下,臣附议”
  “臣附议”
  “陛下,臣也附议。请陛下莫要相信小人的谗言啊!”
  小人刑部尚书苏言同样跪在大殿上。他气得胡须乱颤,怒道:“你们是眼睛瞎吗?所有证据都摆在这里,造不造假一看便知,岂容你们造次”
  另有人出列道:“陛下,薛贵横行霸道也非一日两日。百姓早已对其恨之入骨,还有他的小儿子也多次不顾皇家颜面在京都城内胡作非为。若再不加以严惩,恐伤了民心啊”
  “是啊,陛下,此罪乃是诛九族的大罪,若不严惩恐对不起被他所残害过的忠良。他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何其不幸啊!”
  第10章 摄政王上早朝
  大殿之上似乎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分为两个党派。一党派是小皇帝扶起的一党,以往一直暗中潜伏不争不抢,如今突然浮出水面。
  而另一党派则是沈淮书一党,逍遥法外多年不知收敛,极为嚣张。
  两党派一时间唾沫横飞,吵得不可开交。
  而若是在现代,沈淮书丝毫不怀疑他们会把鞋给脱了,鞋底子满天飞。
  他站在最前排。紫袍加身,垂眸敛目,一言不发。
  在文武百官看来高深莫测,满是威压。
  实则他寅时便被小皇帝给吵醒,早饭还没吃便与他一起穿戴整齐,风尘仆仆地赶往皇宫。
  此刻正是困乏,好几次险些站着就睡着了。
  若非他们吵得太凶,他可能连呼噜都打了起来。
  小皇帝弱弱道:“众爱卿别吵了”
  没人理会,继续争吵。
  小皇帝偷偷瞥了眼沈淮书,敛着一丝笑意,面上依旧怯生生地,小声道:“淮书以为如何?”
  他这一声比刚刚还小,但大殿中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沈淮书,屏气凝神,落针可闻。
  须臾,薛贵伏地道:“王爷,臣是冤枉的”
  他胡须花白,看样子年过半百,脸上却已是皱纹横生,匍匐在地瘦得可怜,倒与他的小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臣做这些也都为了您啊!若无臣暗中凑齐粮草,您又怎么能在几年前连破十几座城池。若无臣暗中铲除那些反对您征战的人,您又怎么能安心在前线驰骋沙场。】
  哦,都是我的错喽。强抢民女也是给我抢的喽。
  沈淮书在薛贵期待的眼神中,有些困倦地睁开了眼,瞥了瞥他。
  心道:“瘦成这样,想来是精气亏虚所致”
  他的眼狭长邪魅。一张脸更是俊逸非凡。只是配上昔日的所作所为则让人完全忽略了他的美。只记住了他做事狠绝,让人不寒而栗的毛骨悚然。
  沈淮书一言不发,在文武百官的脸上扫了一圈。听了一圈,发现这两个帮派虚虚实实,真正站在他这边的已经为数不多,且大多数也只剩下武将了。
  让他说什么好呢。
  【王爷今日这是怎么了?一言不发。若是在以往他不是最护犊子嘛!别说是允许这么多人对薛贵指指点点,怕是在刑部尚未拿出罪证之前就怼了过去。别说是寥寥几句将他给摘干净,光是用权力就把这吃里爬外的刑部尚书给压趴下。事后他怕是就完蛋了】
  【奇了怪了,这毒瘤直到现在竟然都没有向着薛贵说一句话。难不成是想要弃了他?】
  【听闻陛下昨日住在摄政王的寝殿,今早还与摄政王一同入宫,难道陛下是说服摄政王对付薛家了?可薛家背后还有莫家兵权,摄政王他怎舍得?】
  【陛下长大了,有能力跟沈淮书对抗了。臣深感欣慰】
  “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见沈淮书始终不语,薛贵终于觉察出了几分不一样,开始紧张起来。
  而原本站在他身后替他说话的大臣们也在沈淮书的沉默中悄悄地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看来今日这薛家是完了】
  【若陛下今日拿下这薛家,沈淮书怕是也嘚瑟不了多久了】
  【难啊!摄政王怎是那种不知现状之人。只不过今日看来小皇帝已经把敌对摆在明面上,若摄政王不答应,怕是要明着斗了】
  “淮书”魏少安微微曲了曲指尖,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他们终于是要摊开这层纸,兵戎相见了。
  以沈淮书的性格,定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然而在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屏气凝神时沈淮书终于开口了。他挣脱开困意,强打精神道:“陛下,这个时候不应该抄没薛家,将他打入死牢嘛”
  魏少安神情一怔,内心满是不可置信:“淮书,你说什么?”
  【薛非昨日是当真把他给得罪透了。沈淮书你这记仇的本事也真是……】
  文武百官更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这,薛贵是做了什么得罪摄政王的事吗?】
  薛贵跪在地上无异于冰水倒头,只得一个劲地大喊道:“王爷,臣冤枉啊!臣冤枉啊!”
  你冤枉个屁,你罪无可恕!
  沈淮书心里打了个小九九,脸上神情寡淡,理了理衣袖,道:“薛贵,听闻你薛家金银铺地,就院里的湖底都藏满了黄金。真的是富可敌国!刚好陛下国库空虚,身为臣子你理应为国着想”
  就都捐了吧!
  那么多的金银啊!随便拿来点就够他开一个大点的铺子,到时候赚他个盆满钵满。再跑路岂不是美哉。
  薛贵认命般地闭上眼,瑟瑟发抖道:“陛下,王爷。臣有罪,一切都是臣一人所为。请看在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还请饶了臣的家人。”
  魏少安看向沈淮书,道:“淮书以为如何?”
  沈淮书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学狄仁杰吗?你怎么不问我,元芳你怎么看?
  我是不是还要回:大人,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自然是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有罪者处罚,无罪释放呗。
  沈淮书算了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戏也该到尾声了。
  便道:“陛下乃一国之主,这种事还要问臣吗?您自己定夺吧!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他说完甩了甩衣袖,大摇大摆地走人。
  【什么?摄政王他这是真的不管了?】
  【看样子,还是陛下略胜一筹】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沈淮书却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了。反正都觉得他目中无人,嚣张跋扈。他若不嚣张那才奇了怪了。
  “陛下开恩啊!求陛下开恩啊!”见沈淮书彻底弃了他。薛贵心灰意冷,连连跪地磕头求饶。
  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是哪里得罪了沈淮书。他俩以往关系密切,还在一起密谋过谋反,这人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他就不怕自己狗急跳墙把他拉下水?
  还有这小皇帝表面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一出手竟是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啊。
  “看来这是要变天了!”下朝的路上,文武百官望着晴空万里,皆觉得此后朝堂必是电闪雷鸣,腥风血雨消停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