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吸盘微动,顶端安静向外摸索,祭木整个人都瘫软在他怀中,双眉微紧,不安稳。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惊讶到合不拢嘴。
  “祭木老师,你怎么样?”
  她似乎听不真切,可表情又是真切地难受,眉目发紧,摇头呢喃着什么。
  嘴唇在动,他附耳倾听。
  “......0......水......0......”
  怀疑自己听到的内容,他皱着脸仔细辨认,却难以听得更加仔细。
  他听见了水,祭木是不是需要水?
  她是水里的生物,需要水也很合理吧?
  紧张一咽,他看了眼铺满地的触手,心底忽然有些莫名的紧张。
  抱不动,他拖着祭木小心挪动着,小碎步把她拖进了浴缸。
  放热水,触手忽然受惊乱飞,软软的触感打在脸上,依旧是令人发疼的一巴掌。
  他发懵,转过头猝不及防又被软体打了一巴掌。
  捂住两边脸,他愣愣看向难受的祭木。
  这是祭木的巴掌?
  好软的触感。
  第46章
  在触手发狂前,他赶紧放了冷水出来。
  海底生物,怎么也不会喜欢热水的,他真蠢,不过海水是咸的,要不要放点盐?
  在厨房里翻出两袋盐,他犹豫地站在浴缸边,搜索着海水成分。
  他不知道祭木怎么了,难道是太累了吗?太累就维持不了人的外形了吗?
  好像很合理,他说服了自己。
  盐袋放在水池边,他最终还是没有放奇怪的东西。
  他又不是在烹饪,放什么盐啊,难道他还能腌了祭木老师吗......
  好地狱的想法,他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她好像真的在睡觉,触手们轻微移动没有打扰她,也没有来缠着自己,让他有等在一旁的自由。
  坐着太高,他蹲在一旁和浴缸边缘齐高,注视着她平静的睡颜。
  祭木老师真的好白,白皙的手指上似乎只有指节上有点微红,这就是是停立在白梅上的蝴蝶吧,安静的蝴蝶和周围的触手格格不入。
  好像她越白越衬得触手鲜艳。
  窥着她的脸,他偷偷摸上她的触手,软的,凉的,还在动。
  这也是她的手吧,趁着祭木老师意识不清偷偷摸她的手,他这算不算是耍流氓?
  算吧......
  又戳了两下,软体下凹,吸盘微动,顶端微微上扬似乎在寻找是谁惊扰了自己休眠。
  触手顶端就像小手指,他伸出手指和顶端相碰,它竟然缩了回去。
  好可爱。
  触手缩,他就进,软软弹弹,他指尖绕圈忍不住逗弄起来,然而下一瞬,触手猛然进攻缠住了挑衅的手指。
  “啊疼疼疼疼!”
  手指被紧紧缠绕,吸盘吮吸着肌肤朝着手臂进攻,只是眨眼间,柔软无骨又鲜艳的触手便攀上了手臂,大有绞断他的趋势。
  瞬间吃痛,他撑着手臂姿势古怪,张大了嘴无声痛呼,但他又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捂住自己的嘴。
  扭曲姿势又不敢喊出声,他只能紧紧闭眼,放松身体,只要身体放松下来,祭木感觉不到威胁肯定会放过他的......
  然而冰凉柔软的触感从袖子里传来,他身体一阵激灵,捂着嘴睁眼却撞进一双迷茫的眼。
  “祭木老师?”
  很痒,触手钻进了袖子里,还沿着手臂往里钻,他起来了阵鸡皮疙瘩。
  “祭木老师你还认得我吗?”
  小心翼翼问,却得到了她淡漠又不解的目光。
  “祭木老师,我,是我,我是钟长君啊。”
  一边躲着乱钻的触手,他凑到祭木面前让她仔细辨认:“钟长君,还能认出我吗?”
  可她歪了歪头,又疑惑地转头四望。
  触手紧贴着肌肤从脖子里钻了出来戳他的脸,她的手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和她茫然的状态完全相反。
  脖子一紧,一股力将他往下拉,拉至祭木眼前。
  “粥......”
  勉强撑在她两边,他梗着脖子声音变形:“你想喝粥?我给你煮,但是你先松手好不好?”
  “粥......”
  “祭木老师......先松开,太紧了太紧了,别别别钻......”
  惊恐后仰,吸盘又贴上了脸,触手顶端滑过他鼻尖和眼皮,紧张闭眼他又闭紧了唇。
  “粥......馋......”
  陌生的语调,怪异的发音,却是祭木的声音。
  他顿了一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眼。
  祭木眨着眼,嘴型模糊却努力说话,就像是一个聋了很久的人不会发音却努力表达。
  祭木是在叫他的名字。
  脑子里嗡了一声,他几乎是下意识鼓励:“对,钟,看我的嘴,要撅起来,钟......”
  “钟......”
  “长,吃——昂——长——”
  他分解发音,夸张演示:“长——几——晕——君——”
  祭木盯着他的嘴和舌头,张着嘴努力模仿。
  “长——君——”
  “连起来,你连起来说一遍,钟——长——君——”
  祭木歪着脑袋,跟着他的嘴缓缓开口:“钟、长、君......钟长君......钟长君?”
  学会之后她眼中似乎少了几分茫然,跟着他的嘴型念了好几遍他的名字。
  ”祭木老师,你会了吗?想起来了吗?”
  追着她的目光,他浑然不觉自己背上又攀上两条触手,此时正对他的头发和皮带起了好奇心。
  “祭木老师,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祭木不回答,她开始观察瓷砖的纹理和缝。
  又凑上前一些,他维持着腾空的姿势,全身的力气都撑在了两条手臂上,发力点是斜的,此时不免感觉一阵酸软。
  “祭木老师,你看着,你叫祭木......不对不对,你叫檀柏,跟着我念,特安檀——唔噜!”
  原本缠在手臂上的触手忽然挪动,他的手臂不受控地弯曲,手上力量一失衡,他直接滑进了浴缸。
  手指撑不住扭了一下,脑袋的目的地的浴缸壁,他闭上了眼,等待撞击。
  但是没有想象中的猛烈撞击,衣服下的触手缠上他的手臂和身躯,膝盖还跪在浴缸边缘,上半身腾空,他的心抖了一下,被触手牢牢提着。
  小心睁开眼,祭木坐了起来,好奇地看着他的脸。
  他好像又被祭木救了一下。
  真是没用又难死的人类啊。
  干笑两声,他扯开嘴:“祭木老师,你又救了我一下......能放我下来吗?”
  祭木好像听不懂,对他的话和样子陌生又好奇。
  她冰凉的手指在他脸上游走,摸着他的骨骼和眼睛,又从鼻子滑到脖子,凉凉的滑滑的,像没有认知的孩子好奇地通过眼前人认识外界。
  是认真又努力的神情,敛了干笑,他静静注视着她的动作。
  那蝴蝶在眼前一眨一眨,她虽好奇,可眼里没有人的温暖,依旧是冷淡的,不像在看人。
  和祭木靠得这么近,虽然他的姿势很难受,但他居然难得感到安宁。
  也许是祭木很安宁,她好像一直是这样的神情,无悲无喜,一切情绪都无法挑起她的起伏。
  “这是眼睛,鼻子,嘴巴,你也有的,你可以摸自己。”
  “你?”
  “不是你,是我。”
  “窝......”
  “我。”他点头又扬头,抑扬顿挫。
  “我。”
  “对!我,我——是——檀——柏——”
  “窝、是、它......”
  她发不出来柏的音,触手有些许收紧,带着钟长君和她面对面。
  好像是要他教她发音的意思,但是她的手太多太大了,占满了狭窄的浴缸,他坐在她的触手上,有一种被软体包围的尴尬感。
  离得这么近,那些软东西又缠在身上,他咽了口水,脸色不由自主升红。
  “那个......祭木老师,你能不能先松啊!痛啊啊啊!”
  犹如万针扎入指尖,指甲盖被移动的软体触碰,与肉分离出血丝,只剩下根部还连接在手指上。
  刚刚手掌下滑,中指被撞歪撞翻了指甲,他的注意力被祭木吸走没感受到疼痛,眼下看见了血,顿时疼痛如江海翻涌。
  手指发抖,举着中指他痛出了眼泪。
  他这手还得回去赶画,突然断一根手指叫什么事......好想爆粗口......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原本缠着手臂的触手缓缓松开下移,又缓缓移动到他掌中,卷住了受伤的手指。
  诧异抬头,祭木神情不变,安安静静注视着他的脸,视线在他身上到处扫。
  她目光直白却不强烈,片刻后凉凉的舒缓之感从指尖传来,同时手上开始黏腻。
  这黏液在帮他愈合。
  愣愣眨眼,触手包裹着他的手掌,每一分每一寸,微微用力,微微蠕动,好似在呼吸,软而湿滑。
  他和祭木,在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