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最后光缠绷带就用了十分钟,这还是在包了半年越发熟练的情况下。其实进步已经不小啦,最开始受了伤还要医疗部的人或者中也帮忙,现在都可以自己做到了。
  ——要不要跟chuya告别?
  想到医疗部,头脑里就浮现了这个念头,又立刻打消。从我带着芥川开始mimic的一系列任务,中也就被外派到欧洲去出差,那边形势不太好,前几天技术部还在哀嚎双向加班脱发严重来着,身先士卒的小个子君肯定也没什么时间来说些无聊的话。
  从一开始我就在刻意跟他划清界限,虽然预想中最糟糕的敌对的情况没有出现,但隔阂还是有的。与之类似的还有红叶大姐和广津先生,遗憾倒不至于,但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没必要用刻意矫情来彰显自己有多重感情。
  跟未来的我一样,当一个连自己都能下手的狠人,莫得感情,不是也挺好的?至少,就这样下去,“他”的目的是完全达到了的。
  这样想着我越发没有心理负担,绷带之后的收拾就简单省事的多,三两下把自己打理好,就让人上来和芥川开会。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关于mimic的藏身之所。在我分出心思寻找藤原紫的那段时间,芥川带着人四处追查这帮幽灵的驻地,昨天在美术馆前庭截留的两个俘虏,一个伤势过重死在救护的部队赶到之前,一个今天中午刚刚抢救回来,立刻就被红叶大姐带走刑讯。
  我坐在芥川身后,看着他在那副大地图上描画路线和范围,笑了一声:“这可称得上是从死人手里硬抢回来的情报了……做的不错,芥川。”
  “是您教导的好。”小朋友惯例板着那张脸。
  我不想再说什么来反驳了。他听不进去。太固执了。
  最后圈画出的地方有四五处,其中两处是俘虏顶不住重压吐露的,剩下的都是不知哪里放出来的假消息,而且最终来源都是同一个组织。我想了想让芥川去找森先生打了份报告,这个不明来路的组织就算在森先生那里挂上号了。
  说有多重视倒不至于,但这个节骨眼上,mimic和时钟塔的从骑士那边都没弄明白,一个突然出现的外地组织简直把“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的字样明晃晃的挂到脑门上,由不得人掉以轻心。
  这之后又是半晚上的加班。原本还有场需要出席的晚宴,但森先生派人传话说他后天要去和特务科的人面谈用mimic换异能开业许可证的事,好长时间没打官腔,怕到时候掉链子,所以今晚的宴会就亲自去参加了……
  随行保护的是黑蜥蜴,广津先生亲自驾车。
  骗子。
  我盯着那个传话的人看了半天,心里却唾弃那个变态只是想留出余地让我帮忙清理一下黑蜥蜴的叛徒。要和特务科见面可不像我和安吾在酒吧里喝喝酒聊聊天一样轻松,见不得光的组织想要和官方机构坐在同一张谈判桌上谈条件,最重要的一是诚意二是筹码。
  现在筹码已经由工具人mimic荣获,对安吾放弃追究也勉强算一个——虽然我们早就知道安吾是间谍,但对方不知道我们早就知道,借此就是一个白送的人情,羊毛用在羊身上——剩下的东西就看港口mafia的诚意了。
  这种东西纯属鸡肋,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锦上添花,而非必需。去掉美化了的部分,所谓的诚意其实就是底气,是一种“我大可不必与你坐在这桌子上但我今天还是来了”的相当微妙的部分。
  “这个、这个跟这个,”我召来部下,把打印的名单上圈出来三个,“绑起来,送到军警那里去。打一顿可以,不要打死。”
  “现在吗?”部下擦了擦汗。
  ——又开始了,莫名其妙开始恐惧的部下。
  我有点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不然?”
  第86章 清爽明朗充满朝气
  森先生去和异能特务科面谈的前一天,我去了武装侦探社。
  织田作的离职申请其实还没有通过,但我说了会给他走后门,那就绝对不会让别人给他造成阻碍,哪怕是森先生也不行。
  说起来,我很怀疑森先生是不是对织田作有什么不好的企图。不,当然不是感情问题,而是在他最擅长最坚持的利益方面。实话说织田作在港口mafia的位子很低,底层人员中要划分一二三阶级的话,那他也是板上钉钉无可辩驳会被划入最下一级的“无用”之人。
  ——我当然知道他很厉害,但其他人不知道呀。
  从前还有人当着我和芥川的面说“那个底层的织田”根本就没什么了不起的,丝毫可取之处都没有,不配与干部级做朋友。被我拿雨伞亲自动手给抽了两下:一是为了他对织田作的诋毁,二是他说的不配。
  当时我就当着他们的面很仔细的教导芥川,不要试图惹怒织田作。因为那是一个异能bug、身手也bug的很厉害的人。以小朋友目前的水平,连不杀人、只消极抵抗的织田作都打不过。后来在美术馆前庭正面对战纪德的一战也说明了,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不管是举着枪的mafia和幽灵还是拿罗生门对阵纪德却输的彻底的芥川小朋友,都比不过织田作。
  这固然有异能的关系,在射击和体术上,织田作也确实是港口mafia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这就是我怀疑森先生的地方了。
  别人不清楚织田作的能力,身为整个组织的首领、为了确认部下的情况甚至能搞出来“疗养院怪奇谭”这种东西的森鸥外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成为首领之前又是地下的黑医兼情报贩子出身,凭着织田作和太宰治延续数年的友人关系,就一定会把织田作的所有过去都扒的干干净净。
  连一个底细不明的异世界的“妖怪”都敢招揽的首领,会这么干脆的放任一个从前的顶尖杀手不用吗?
  连初来乍到的有主的凶犬都要确认有无野心的首领,会放心一个定时炸|弹被放置在自己的麾下吗?
  这样看来,织田作这个地位低微却实力危险的底层成员,在离职申请上被首领关注——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
  我不想思考“森先生会不会担心织田作有朝一日刺杀他”这种事,因为从逻辑上来讲这是荒诞的、完全没有逻辑的,但感情上,我的大脑已经完全脱离了它的主人的掌控,每时每刻都在嗡嗡嗡的声音中运转着,构想着一些可能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森先生会故意安排织田作对战纪德,一下子除掉两个敌人”这条结论,就顺延着上一条胡思乱想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最可怕的是,竟然有理有据无法辩驳。
  他真的做得出这种用一个人的命换保全他人不受损失的事情。普通人很难接受将人命的价值与数量联系在一起的判断与做法,但无可退避、一定会牺牲某一部分人的情况之下,最终做出的解法都是牺牲少数人,来换取大多数的利益。
  而且,还能借此来鞭策学生的成长。仅有的两个好朋友,一个是叛徒,一个死在利益倾轧之中,想想就知道太宰君的“收获”会有多大。摊上这样一个老师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这两个理由之外,关于可以轻松得到一张开业许可证的事,反而起不到让人意外的效果。
  ——因为那是他最直接的企图,别的无论怎样都可以接受,只有开业许可证能将港口mafia从“随时会被官方狙击”的潜在危险中彻底解放出来。是他一定会到手的东西。
  但是,如果这条线能够成立的话……
  我是不是忽视了什么……
  “太宰,太宰?”有人把手放在我脸前晃了晃,我回神,看到织田作还挂着胡茬的脸上浓重的黑眼圈……
  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借助药剂睡了一觉之前,我大概也是这么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难为安吾和阿紫小姐了。
  “怎么走神了,昨晚又熬夜工作了吗?”
  阿爸作一直都在担忧我回到港口mafia之后的生活作息。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把茶杯放回武装侦探社会客室的小桌子上,使劲往后仰了仰,毫不顾忌形象的躺在人家换了新换的榻榻米上:“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织田作昨晚做什么了,黑眼圈好重。”
  “很明显吗。”他想了想,有点伤脑筋的说:“优昨晚生病了,发烧烧到后半夜——”
  “啊,看医生了吗?”
  “与谢野医生帮忙了。”
  “是吗。”
  我看了一会儿武装侦探社的天花板,平淡开口:“我要走了,织田作。”
  “好的。如果工作很忙的话,就不用抽时间过来了。”他以为我要回港口mafia:“等以后空闲多一些再来也是一样的……或者我去看你。晚上在酒馆见面也可以,就像之前那样。”
  “不是回去工作。”
  我看了他一眼,一眼之后迅速的把目光转开,放到自己特地换上的便服上。还是之前被广津先生“请”回港口mafia时穿的那套衬衫长裤……刚刚敲门进来的时候,还差点被新来的文员误以为是学生身份的新委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