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穿成历史名人的宠物 第114节
  若不是去年十一月里趁着大火自己被从养蜂夹道带出来,病弱疲惫地见了皇阿玛一面,皇阿玛心软了,四哥又舍下脸去求太子说和,只怕他这会儿还在那破房子里苦熬呢。
  也就是这阵子皇帝离京,胤祥才放松地出来玩玩。
  胤祯仰着头看了一会儿天上的元福,眨眨眼睛走过来喝了杯茶:“四哥原来就宠着元福恨不得上天,这也罢了,四哥从小时候就爱狗,十三你这是什么时候也喜欢上养狗了?”
  胤祯笑眯眯地给他倒茶,没说话,他对狗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是喜欢元福而已。
  下面的小孩子们跑了一会儿也累了,收了风筝跑过来喝水吃点心。
  后世有个俗语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是形容十几岁的孩子胃口大,弘晖弘昀这会儿正是长个儿的时候,胃里跟有个无底洞一样,平时在屋子里念书还老饿呢,更别说这会儿跑了两刻钟,更是饿得不得了。
  桌子上有六盘点心,三盘肉的:羊肉烧饼、猪肉脯、奶皮酥糕;三盘子素的:百果酥、绿豆糕、山楂糕;都是一盘子八块,放在八边形的一个红底百福盘子里。
  除此之外桌子中间还有一个圆形的木头匣子,大概成年人两个手掌大小,四指高,里面是各色的杂样糖,牛轧糖松仁糖桃仁琥珀糖之类的。
  胤禛他们在这儿喝了两壶茶,也不过是一人吃了一块点心两块糖,盘子里还是满满当当的,这会儿弘晖带着弟弟妹妹们一来,小孩子们都眼巴巴地看着,都想吃。
  弘晖一开始还看着阿玛的脸色,觉得有客人他们要乖一点,管着弟弟们一人只给拿一块,但是很明显就吃不够啊。
  胤祥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知道这十几岁的小男孩整天都饿,看着弘昀吃完后很明显不太满足的样子,他碰碰胤禛:“四哥也是,我跟十四弟都不是外人,干嘛拘着孩子们?”
  说完也不管他四哥说什么,很豪爽地抄起盘子把剩下的点心一人分了三四块,又把那个糖匣子直接递给弘晖:“拿着吃,玩去吧!”
  小朋友们瞥一眼阿玛,看见他低头喝茶,那就是默认咯,大家欢呼一声,快乐地跑走了。
  胤祯看看面前空掉的盘子们:“你倒是当好叔叔了,咱们干喝茶啊?”
  胤禛拍拍弟弟的肩膀:“少不了你的,你嫂子在前院置下酒席了,让他们玩吧,咱们去喝酒。”
  “这还差不多。”
  三人顺着廊子往前边走,胤祯戳戳他四哥的肩膀:“四哥,我府里的二阿哥最近老是夜里哭,你让黄大夫去我那住两天看看吧。”
  黄大夫从弘晖大阿哥开始,看护着如今雍亲王府上的三个哥哥两个阿哥,一直都很妥当。
  胤禛自然无有不应。
  李盛叼着一块羊肉烧饼趴在草坪上吃,打算待会儿去席上继续蹭饭,他早上去后门口晃荡的时候碰上送菜的来,听说今天的鱼特别大特别好,按着福晋吩咐做瓦块鱼。
  厨房里做的瓦块鱼还是很好吃的,先腌后炸再炖,鱼肉软嫩鱼汤鲜香,泡饼也特别棒。
  中午的时候李盛埋在自己的饭盆里吃得头也不抬,吃完舔舔嘴巴跑到弘晖的院子里睡觉。
  自从三月里康熙复立太子,朝中暂且安定下来,这段日子还是比较安静的。
  八月份的时候再次日食,这次不用李盛,弘晖就能安慰好两个弟弟,孩子长大懂事了啊!
  李盛趴在屋里感受着外面逐渐黑下来,想起他小时候在乡下遇到过一次日食,当时旁边的老伯伯就教给他用红色塑料的水瓢盖在眼睛上,能看到天上一轮圆日被慢慢盖住。
  这会儿可没有合适的工具,看不了啦。
  九月,皇帝从热河回京,随即下令,以年羹尧为四川巡抚。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盛撇过眼看一看胤禛,他面上毫无异色,只是有些感慨年家确实出人才。
  确实,这会儿的年家跟雍亲王府毫无关系,他们更亲近的是老八胤禩。
  年羹尧的夫人是纳兰明珠的亲孙女,也就是八爷党派中中坚力量纳兰揆叙的亲女儿。
  且年家所属的汉军镶白旗旗主——爱新觉罗延寿,是纳兰明珠的女婿。
  也就是说,无论从亲缘关系,还是从政治关系,年家这会儿都是铁上钉钉的八爷党。
  那后来为什么年羹尧的亲妹妹却成了胤禛的侧福晋呢?这就要问康熙了。
  在追查当年众人举荐胤禩之事后,康熙当场处置了一些人,但是朝中官员亲贵之间彼此交好通婚,胤禩身边的势力有不少是世家大族,康熙一时间没办法手起刀落全都处置了,只能慢慢地一点点把胤禩身边的势力撕开。
  没过一个月,原本对年羹尧升官没什么反应的胤禛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年家从原旗主延寿手下迁出,变成了他的旗属。
  康熙把年家的旗籍改到老四手底下,就是把年家跟纳兰家,跟胤禩分割开。
  年羹尧可是封疆大吏!且年家一家子都是厉害人物,他的父亲年遐龄官至湖广巡抚,他的哥哥年希尧官至工部侍郎。
  对此,纳兰揆叙很有情绪,但也没办法,皇帝亲自下场拉偏架拆分八爷势力,这对八爷党派现存的人员来说,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这说明皇帝对八爷仍然心怀不满。
  有人欢喜有人愁,相比之下,胤禛就高兴得很,谁不愿意手底下多些人才呢?
  但是顾念朝中局势和康熙心意,胤禛在外面仍然是一副荣辱不惊八风不动的稳重样子。
  四十八年就这样过去,随后,四十九年五月,康熙依旧驻跸热河,他自己出来溜达不算,六月份还令诸位皇子奉皇太后来到热河,把嫡母和儿子们都弄来了。
  七月份,皇帝行围。
  九月份,皇帝回京,胤禛也跟着回来了,肤色都黑了好多,他还是大光脑门,从额头到下巴都晒成了深棕色,但是皇子们夏天也是要好好穿着圆领口长袖衣服,于是,在脖子领口那,就有一道很明显的分界线。
  胤禛回来在院子里泡澡,李盛蹑手蹑脚地进去看过,分界线以下,正常的肤色,再往上看,那颗晒黑了的头简直就是个卤蛋!
  于是他咧开嘴在旁边笑,然后就被羞恼的胤禛泼了一脑袋水,狗头上的毛毛都湿成了一缕一缕的。
  李盛很不开心,当铲屎官的,怎么这么小气?!
  于是转头就把他放在旁边架子上的浴巾和衣服全都叼走了,还把他的鞋子用前爪一脚踢开,落地离着浴桶有八丈远。
  胤禛大声喊人进来给他送衣服。
  “爷这是怎么惹着元福了?它把您的衣服扔外面鱼缸里了。”四福晋哭笑不得,拿着一套新衣服进来给胤禛放在架子上。
  “元福居然进来笑话我,被我泼了一头的水。”
  胤禛有些郁闷地说完,也没听见回答,一抬头,就看见妻子把衣服放下就大步往外走了。
  “赶紧着,拿毯子,给元福擦干!”
  被撇下的胤禛:真是岂有此理!
  九月末,康熙发现拨给户部用来置办草料豆料的银子亏空严重,这亏空还不是一年的,竟是积弊十年之久,历任户部尚书、侍郎的朝中官员有一百二十余人,共亏空四十多万两银子!
  这些亏空是怎么造成的,大家心里都有数,无非就是贪腐挪用而已。
  涉事人员众多,且历经时间久,康熙为了朝堂安定,并没有令人逮捕查问,只是宽限他们一定时日,让他们补上这笔银子。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一百二十多人为了拉更多的人下水,十月间,又有一件类似的事情被上奏:江南亏空钱粮多至数十万两。
  对此,康熙的情绪就和缓一些:“此或朕数次南巡,地方挪用。”
  并表示之前就有人跟他说过这件事,还说可以用俸工抵补。
  但康熙表示这样下来最终还是堆到百姓头上——“仍以累民,莫若免之为善”。大手一挥把这一项银子抹了!
  言下之意:江南的银子亏空情有可原,你户部的银子,朕可没有用一分,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还钱吧!
  胤禛一向是规矩严明的人,最恨这种事,对康熙的宽容表示很不满:这些朝廷蛀虫不说麻溜地还钱认罪,居然还敢拉扯别人,皇阿玛也是脾气太好,居然还给他们机会填补!!
  但是一段时间后,这些人还是没有把钱还上。
  胤禛就更不高兴了,虽然这不关他的事,但是他就是看不过去。
  李盛看着书房里愤怒的胤禛,不禁在心里为这些人点蜡:上了雍正帝的记仇小本本,你们以后可遭老罪喽!
  第171章
  “皇阿玛老了啊。”
  胤禛在书房里端着一本书半天没看进去,溜达到元福身边蹲下,摸着狗头叹息。
  这会儿大概是下午两三点钟,正是午睡的时候,李盛刚迷迷糊糊地要睡着就被揉醒了,有些烦躁地一甩头,把胤禛的手甩下去。
  “这些话我跟谁也不敢说,元福你也不肯听,哎~”
  李盛翻白眼看他,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这还抒情上了,行了行了,听你说好了吧?
  胤禛就看见元福很无奈地撇了他一眼,然后两只爪子把他被甩到地上的手抱住抬高,然后把头低下来,又把他的手放到狗头上了。
  行了,说吧。
  胤禛满腔的愁绪被打断了,忍不住呼噜呼噜毛,rua了好一会儿狗子,才继续小声念叨起来。
  “皇阿玛近些年来越发好脾气,这种事儿居然也肯忍着,一心只想天下太平,日子能含糊着过下去就算了,可惜,人心畏威不畏德,这些人眼看着贪腐银两没什么处置,将来只怕敢伸手的人就更多了,长此以往可怎么得了?”
  李盛扭过头看他一眼,前爪按在他的两只鞋子上,拨弄着上面的如意结云纹纽扣。
  “这几年来许多地方歉收,朝廷连赋税都收得艰难,每每有洪灾雪灾蝗灾,还要从国库出钱赈灾,可是上下盘剥贪腐,这些钱,有多少能到了下边灾民的手里?哼,只怕连一半都没有。”
  “当年我陪着皇阿玛去黄河边上巡视,当着皇驾的面,他们下面的木桩都是些细小短窄的,若是一般时候无人监管,还不知道怎样!这些人上瞒朝廷,下欺百姓,就该全都革职了才干净!”
  “皇上如今一味地迁就他们,官绅朝臣勋贵,这些人倒是吃得脑满肠肥,赋税地租交粮,生生把底下人挤兑得没了活路,他们再把地一收,赋税越来越少,倒是喂饱了他们,空了国库!”
  “皇阿玛不趁着如今赶紧把这些事儿收拾了,难道等着将来太子继位后再整改不成?”
  说到太子,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皇阿玛宽容了太子,太子却不知道好歹,才老实了不到几个月,就又开始接受地方大员的上供,东宫中物用更是奢靡,难不成他觉得,皇阿玛连当年的大罪都能宽恕他,再立后也不会为难他,只认定了他不成?
  将来这万里江山,竟然要交托到这样的人手上!
  胤禛说着说着就越来越生气,手底下揉狗头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等元福汪汪叫着躲开,胤禛才注意到手里的一缕黑毛。
  李盛心疼地看了一眼那一缕毛毛,真是的,人家头上的毛毛少了多影响形象啊!
  李盛冲着胤禛撇撇嘴,扭头就走,他要去福晋屋子里照大镜子看看自己的发型有没有受损。
  胤禛在书房待了一下午,晚上谁也没叫,就自己喝了一回闷酒。
  ——然后就病倒了。
  风邪入体,身子受寒,再一受风,便发起热来。
  福晋当即过来照顾,府里的李侧福晋,还有宋氏、钮祜禄氏、耿氏都过来请安侍疾。
  胤禛倒是还撑得住,让福晋先回去照管府内大小事务,上面有长辈要孝敬,下面有孩子要照顾,长辈亲友迎来送往,府里还有府官侍卫长史宫女太监,这两百口子人,不能没有个主事儿的主子;
  李氏也被打发走了,胤禛让她帮着照管孩子们,他就是因为夜里突然降温才病了,府里三个阿哥和两个格格,可不能有闪失;
  宋氏身子不好,只守了一晚上自己就病倒了,也回到自己的居所养病。
  于是,常日在胤禛的书房伺候的就剩下了钮祜禄氏和耿氏两人,李氏和四福晋一天中来看两回罢了。
  这俩人来到府上后,胤禛偶尔也去她们那里看看,但是彼此间情分不深。
  她们来府里的时机不好,正赶上朝中争斗激烈的时候,胤禛每日琢磨皇帝的心思,思考兄弟们的态度就够心累的了,根本没精力跟两个新来的格格培养感情。
  这两人也是老实规矩的人,不会主动去邀宠,因此都来了好几年了,也没啥存在感。
  不过这两人性子却都很好,钮祜禄氏性情端重温和、耿氏大方和气,四爷不来,她们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