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屋里还是没有动静。
  袁盈:“烛风,开门。”
  房门静静悄悄,没有要开的意思。
  “再不理人,我可就走了啊。”袁盈说着,故意往外走了几步。
  房门还是没开。
  某人有狗一样的听力、鸡一样的警觉性,却没有猪一般的睡眠,按理说她敲第一次门的时候,他就该听到了,偏偏一直没来开门。
  难道是生气了?
  袁盈本能的心虚一秒,随即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心虚,报警之前她可是再三警告过的,他不听就算了,还变本加厉地耍流氓,一副笃定她不会报警的样子,那最后被送进派出所又能怪谁。
  想到这里,袁盈的腰杆挺直了些:“我真走了啊。”
  嘴上说着走,却还站在原地多等了两分钟,确定他是真的不肯出来后,才转身往楼上走。
  也是她倒霉,上楼梯时一不小心踩空,好不容易稳住身体,脚趾却磕在了地板上。
  “嘶……”
  她痛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扶着楼梯栏杆慢慢坐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再看脚趾,已经红肿了。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袁盈感慨一声,等不怎么疼了才站起来。
  像是有人在空气里加了聪明药水,也可能是疼痛促进智商生长发育,袁盈猛地回头,看向从始至终都紧闭的房门。
  她都磕到了,他竟然还不出来。
  这很不对劲。
  第18章
  会有这个念头,倒不是袁盈有多自恋,觉得失踪三年的前男友还对她情根深种,一点都看不得她受伤,而是以烛风的性格,竟然能忍得住不出来看热闹。
  这很不正常。
  袁盈越想越不安,纠结半晌后,还是再次回到财来房门口。
  “你再不开门的话,我可就自己进去了啊。”
  隔壁房间有其他房客,袁盈怕打扰他们休息,没敢太大声音,但相信以烛风的听力,此刻应该已经听到了。
  说完之后,她在心里默数十个数,见烛风还不来开门,就直接按下了门把手。
  门没锁。
  袁盈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里没有亮灯,只有没拉紧的窗帘缝隙里,闪烁着楼下微弱的星星灯。
  不算太大的空间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没有,但黑暗中被子鼓鼓囊囊,某人显然是在的。
  袁盈往里走了一步,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低头,就看到一双烂糟糟的皮鞋。
  是真的烂糟糟。
  lv的logo还在,鞋却像炮火轰炸过一样,划痕起皮磨伤应有尽有,连鞋底都薄了一层。
  “……这是穿着皮鞋去跑马拉松了吗?”袁盈无语,“怎么祸害成这样?”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静静躺着。
  袁盈将房门关上,又在门口站了片刻,等眼睛适应黑暗了,才慢吞吞挪到床边。
  床上,烛风躺得板板正正,被子从脖子盖到脚踝,脑袋和脚都露在外面。
  姿势太标准,简直像寿终就寝。
  已经适应黑暗的袁盈看向他的双脚。
  果然,鞋都烂成那样了,脚也没好到哪去,这么昏暗的光线下,都能看得出有多少伤口。
  袁盈啪的一声按明了灯光。
  被汗水浸湿、脸色苍白的烛风,就这样猝不及防暴露在她眼前。
  袁盈本来只是想问问他脚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会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一时间眼神都变了。
  “烛风?你没事吧?烛风!烛风你醒醒!”
  啪啪啪。
  拍得一下比一下用力,床上的人却没有醒来的意思。
  袁盈慌张之下就要冲出去叫人,结果刚一转身,手腕就被攥住了。
  “你醒了?!”袁盈猛地回头。
  看到她担忧的神色,烛风笑了一下:“照你这么打,死人都打活了。”
  “还能贫嘴,说明病得不重。”袁盈嘴上刻薄,眼睛却不住地盯着他看。
  烛风出了很多汗,银灰色的头发垂在额上,无精打采的,看着有点可怜。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察觉到他守心传来的炙热温度,袁盈忍不住问。
  烛风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道:“我被派出所刑讯逼供。”
  袁盈:“!!!”
  “他们用鞭子抽我,还用辣椒水喷我,说我反正是一条被老婆嫌弃的野龙,就算是被打死了,也没人帮我主持公道,”烛风声音颤颤巍巍,仅剩的那点力气蜷用来抓住她的手腕了,“袁盈,你好狠的心,竟然把我送到那种地方去。”
  袁盈闻言,沉默地在床边坐下。
  就在烛风以为她要开始忏悔时,她缓缓开口:“烛风。”
  “嗯?”烛风勉强打起精神。
  袁盈:“知道造谣公安会被判多久吗?”
  烛风:“……”
  袁盈:“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再报一次警的话,应该就知道了吧。”
  烛风:“……”
  “能好好说话了吗?”袁盈问。
  烛风:“能。”
  袁盈:“怎么会生病?”
  烛风张嘴就想胡扯,一对上袁盈的视线,又老实了:“着凉了吧。”
  袁盈一愣:“着凉?”
  “着凉不是很常见的一种病吗?”烛风失笑,“怎么这么惊讶。”
  袁盈扯了一下唇角,没有说话。
  着凉对普通人而言,确实很常见,但对烛风来说就未必了,他可是在冬天穿着内裤吃冰块也没事的人。
  牲口一样的家伙,竟然会在二十度左右的天气里着凉?
  虽然疑惑三年没见,他体质怎么突然差了这么多,但袁盈没有多想,见他一脸疲惫,便要去拿体温计。
  结果她刚一动,烛风就攥紧了她的手,直接把人拖上了床。
  刚才还虚弱得说话都没力气的家伙,这一刻突然暴起,一个翻身将她压进了被窝里。
  民宿的床具都是袁盈亲自选的,又软又滑质量又好,被拖进被窝的瞬间,她就像掉进一个四面都泼了油的深坑,滑溜溜的连个借力出逃的点都没有。
  袁盈像个四脚朝天的乌龟一样,翻腾两下失败后,突然怒了:“放我下去,烛风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不放,”烛风长手长脚地困住她不够,还要把脸埋进她的脖颈,任由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锁骨上,“我病了,你要陪着我。”
  “……你不要给我借病装疯,赶紧起开!”袁盈努力去推,用力到脸都红了,某人还是一动不动。
  他身上热烘烘的,还出了很多汗,虽然不难闻,但被他抱着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袁盈又挣扎几下,某人简直纹丝不动。
  袁盈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跟他讲道理:“你现在身上很烫,应该是发烧了,一楼有体温计和退烧药,我去给你拿。”
  缠抱着她的烛风一动不动,要不是呼吸还是那么热,袁盈会怀疑他已经死了。
  久久等不到回应,袁盈又开始威胁:“你再不放,我可要动手了,你也不想病着还挨揍吧?”
  “唔……”
  “我现在身体比三年前好多了,拳头也很有力,不想死的话最好给我老实点。”袁盈加大威胁力度。
  烛风蹭了蹭她的肩膀,察觉到有一层衣料后,埋头咬着衣领往外拉了拉,直到嘴唇贴上她的皮肤,才满意地继续睡。
  这是他以前和她谈恋爱时养成的小习惯。
  烛风天性不羁,平时在家就不喜欢穿衣服,到床上更追求返璞归真,从客房的床搬到主卧的床后,不仅维持这个习惯,还想把她变得跟他一样。
  习惯穿睡衣的袁盈果断拒绝,这人还不死心,经常趁她睡着了,把她剥个一干二净。
  反复几次后,袁盈忍无可忍,在某个夜里抄起枕头狂揍他,某人一脸淡定地把她扯回怀里,大有你随便打,反正我就是要把你剥干净的意思。
  这人耍起混来,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但袁盈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我最近睡得一点都不好。”她板着脸道。
  烛风一顿。
  “睡不好就没胃口,我都瘦了你没发现吗?”她继续质问。
  烛风松开她,捧着她的脸仔细观察半天,眉头渐渐皱起:“真的瘦了。”
  废话,最近公司接了新项目,忙得团团转,好多人都累瘦了。
  但袁盈是不会说实话的。
  不仅不说实话,还要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非要改变我的睡眠习惯,你根本不关心我,你只想着你自己!”
  刚才还在耍混的烛风沉默半晌,最后把大t恤重新给她套上了,穿脱都这么熟练,一看就没少干。
  套好了衣服,又一次把人抱进怀里,烛风低下头,在她衣领上蹭了半天,最后蹭歪了衣领,嘴唇贴在她的肩膀上。
  “以后都这么睡吧。”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捏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