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陆谦道:“这曼陀花真乃奇花了。”
  陈河道:“的确是奇花,不过这应该就是本案的证据所在了。”
  陆谦疑惑地问道:“陈叔的意思是?”
  陈河道:“此花香气寡淡,陆大人觉得它为何能被用在香囊中呢?”
  陆谦和陈璟各拿起一片曼陀花瓣,放在鼻子下面问了问,果然没什么味道,不太适合做香囊。
  陆谦问道:“莫非这花有其他功效?”
  陈河点头道:“不错,这曼陀花的确还有一种功效,是专门作用于女子的。男女欢好,十月怀胎,原本是天理伦常,但若不想珠胎暗结,便可用曼陀花,有避子之效。”
  陆谦如梦初醒道:“原来如此,这香囊若是送与彭万里的,何必放上这种有避子功效的花,想必这香囊是做来送给某位姑娘的,而且这姑娘不想怀孕生子……兰香阁!是送给兰香阁某位姑娘的!”
  陈璟道:“韩冰儿当年尚未挂牌,自是用不上这玩意儿,这香囊多半是她偷的。”
  陆谦问道:“那这可无从求证了,这么多年,兰香阁来来往往这么多姑娘……”他突然想到一人,猛的对陈璟说,“黄婆子!”
  陈璟愣了一下,道:“哦!对!那韩冰儿的老奴,上次她说年轻时也在兰香阁挂牌的!我马上去带她!”
  陈璟风风火火地出了门,陈河道:“大人,如此我去库房看看,能否帮管事的尽快找到当年的验尸档案。”
  “好。”
  陈璟脚程快,不多会儿便把黄婆子带到了陆谦面前。陆谦知道这婆子奸猾,满嘴谎话,于是便摆足了官位,厉声问她:“黄婆子,你来看看这桌上的香囊,可认得是何物?”
  黄婆子只往桌子上瞄了一眼,便说:“回大人,老奴不认得此物,此事与老奴并无瓜葛啊。”
  陆谦怒道:“你这婆子,好不老实!”他懒得跟黄婆子讲道理,直接招呼陈璟,“来啊!将这婆子重打二十大板,再扔到大牢里,关上三天,不给吃喝!”
  陈璟利落应答:“是!”然后就要上手去拖黄婆子。
  那黄婆子其实一眼就认出了那香囊,韩冰儿当年做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她担心自己被牵连,因此不敢说实话。她本想着陆谦面善好说话,自己可以同他谈谈条件再说,没想到陆谦竟然直接下了狠手,眼看自己就要被陈璟拖走,她这才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呐!那香囊……那香囊是老奴的!”
  陆谦摆了摆手,陈璟便放开了抓人的手。黄婆子一时腿软,跪倒在地,这才开始吐露实情:“回大人,当年兰香阁有个送秀品的客商,他家的秀品样式精致,送货的郎君长相清秀,也会说话,当时的姑娘们都很爱照顾他生意。有一日他来给我送绣品,正遇着秦妈妈灌一个姑娘喝堕胎药,那姑娘疼得死去活来,折了半条命,他看着唏嘘不已,我心里也害怕,便同他讲做我们这行,有孕是大忌。他听了便说其实他有避子的方法,我求他相助,隔了几日他便给我送来了这香囊,说是里面有避子的药物,贴身佩戴便可防止有孕。”
  陆谦问道:“那这香囊是怎么到韩冰儿手里的?”
  黄婆子道:“有一日,韩娘子拿了一锭金子给我,说要买我手里的香囊。她当时并未挂牌,且已经有人要为她赎身,我便问她买来何用,她只说是十分喜爱这香囊上的秀样,求我卖给她,我便没有多想,把香囊给了她。谁知后来……后来……”
  陆谦问道:“后来如何?”
  黄婆子道:“后来她被官府叫去问话,临行前将那香囊带上,回来后便我再也没见过那香囊了。我觉得事有蹊跷,那香囊的确绣工精美,但若有一锭金子,要那秀坊老板再做一个便是了,何故要买我这个呢?况且她一个未曾挂牌的姑娘,哪来的这么多钱财?只可惜……”
  陈璟道:“只可惜你这婆子见钱眼开,让金子糊住了眼。接下来呢,快说!”
  黄婆子应道:“是,老奴的确让金子糊了眼,蒙了心,所以事后我也后怕,便多方打探,这才听说城里出了个人命案
  ,出事的正是那吴记秀坊,还说关键的物证,便是个香囊。我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连忙跑去问韩娘子,为何我的香囊成了物证,万一此后官府查证起来,牵连到我,可如何是好?可韩娘子却说,她背后可是大人物,随便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我们,让我如果想活命的话,就把嘴闭紧,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以后带到棺材里去。”
  陆谦嗤笑了一声,道:“可你如今不也全说了。”
  黄婆子道:“大人刚才道架势,老奴若不实话实说,恐怕今日就得进棺材了。”
  陈璟笑道:“你这婆子还算识时务,快滚吧,有事我再传你来便是。”
  黄婆子千恩万谢地走了,陈璟和陆谦刚想喘口气儿,就听到熟悉的叫声:“大人!头儿!不好了!!出事儿了!!”
  第35章 :刺客
  陈璟双手捂住耳朵,闭着眼睛转过头去,想逃避这报丧的混蛋,陆谦也揉了揉眉心,表示颇为头疼。
  杜彪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喊道:”大人!头儿!不好了!库房来了刺客,陈大夫被他们打伤了!”
  杜彪话音未落,直觉自己面前一阵风刮过,陈璟已经提着刀出门冲向了库房。
  库房外,七个蒙面人在互相厮杀,两个身着黑衣,五个身着灰衣,两伙人都是高手,打斗之时自由一股气力环绕,寻常人不敢随意向前。眼下黑衣人虽然招式精妙,但数量上实在不占优势,明显抵御得有些吃力。县衙的捕快们、库房先生还有受伤的陈河正站在一旁观战。
  陈璟快步跑到陈河旁边,拉着陈河上下检查,关切地问道:“爹,你没事吧!”
  “没事,咳咳!”陈河咳了两声,捂着胸口说道,“被那灰衣人踢了一脚,他还想一刀劈死我,幸亏黑衣那一伙人即使出现,不然你爹就交代了。”
  “找死!”陈璟恶狠狠地骂了一声,直接拔刀就冲向了战局。他内力刚猛,杀入时两伙人皆是一震,而后停下手里的交锋,相对而站。
  陈璟手持钢刀,刀尖指地,站在两拨人中间。他眯着眼睛,剑眉微蹙,杀气十足地盯着那帮灰衣刺客,沉声问道:“刚刚是谁伤了我爹?”
  灰衣人里一个眼角有疤的壮汉站出来,瓮声瓮气地说道:“是老子我,你待如何!”
  陈璟没有跟他废话,直接一个闪步,在所有人还没看清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对方面前,一脚踢在对方胸口,那人瞬间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陈璟踩在对方身上,用刀指着他,歪嘴一笑,语带威胁地对其他人说道:“我怕麻烦,你们一起上吧!”
  被踩着的那个灰衣人受了内伤,已经动弹不得,剩下的几个灰衣人面面相觑后,看向了为首的那个,为首的那个低声说了句:“上!”
  而后所有灰衣人一拥而上,陈璟提刀杀入,以一敌四。他挥刀果决,力道刚猛,身法灵活,闪转腾挪间便将两人砍倒在地,众衙役立马提刀上前,将受了伤的灰衣人控制起来,不多会儿陈璟又一脚踹过来一个灰衣人,那人口吐鲜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众人看着陈璟不过十几招就把这些灰衣人放倒,纷纷拍手叫好,陈河脸上也露出自豪之色。唯一剩下的那个灰衣人首领警惕地看着陈璟,这几人中他武功最高,但肩膀上也被陈璟砍伤,他不敢恋战,运起轻功向墙外飞去,陈璟也展开轻功追上了去,刚上房顶那灰衣人转身射出几枚暗器,一枚射向陈璟,可其余的却是冲着陈璟身后去的。
  陈璟打掉了射向自己的那枚后,暗叫:不好!
  扭脸一看,剩下的暗器已直直地冲着陈河而去。陈璟立马掉头试图拦住剩下的暗器,可他根本不可能有暗器的速度快,眼看就要打在陈河身上,此时突然一只手拉了陈河一把,袖袍一挥,三枚钢针瞬时钉在了青石地板上,石板逢里的青苔和杂草接触到钢钉的瞬间,便变得焦黑。
  这钢钉竟然沾满剧毒,若这些针刚刚打在陈河身上,那此时的陈河怕是已经身在阎罗殿了。
  陈璟松了一口气,飞身落到陈河身边。那灰衣人首领已经消失无踪,陈璟也没有再去追他,而是挡在众人前面,有些警惕地看着那两个黑衣人,抱拳道:“你二人救了我父亲的性命,我在此就先谢过了,但是你们究竟是何人?又为何会行迹鬼祟出现在衙门里?还二位望如实相告。”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道:“我二人只是江湖草莽,不愿透露姓名,但我们绝无恶意,否则便不会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人了。此番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那些灰衣贼人图谋不轨,于是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这位差爷可否行个方便,放我二人离去?”
  陈璟打量着他们之中一人,突然说道:“之前我在太和寺遇见的,是不是你?”
  那黑衣人笑了笑,说道:“的确是在下,但那日我只是去看热闹的,若搅扰了差爷,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