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信。”宋嘉皓斩钉截铁。姓程的在他这就是抢走哥哥的死刑犯,随时应该被推上绞架执刑!
  宋矜郁冷淡:“你就是看他不顺眼,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那你也要说啊,你就总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你看你这么瘦,怎么能装那么多事情?之前就是憋得太狠了才把自己憋生病了。”
  宋嘉皓紧紧搂着哥哥,越讲越激动,“我是你亲弟弟啊,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无论你对面是谁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闭嘴,吵死了。”宋矜郁呵斥。
  “……”
  “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教训我了?你是哥哥我是哥哥?想挨揍是不是?”
  “……我哪有教训你啊。”宋嘉皓小声反驳,“你开心的话,揍我也可以啊,我愿意给你揍。”
  宋矜郁用手搡他:“滚蛋!烦!不要抱了放我走。”
  宋嘉皓彻底不吱声了,折腾半天又是哄又是拍给哥哥顺毛,让哥哥重新放松靠他怀里,最好把所有重量挨他身上。
  春日夜晚的温度很舒服,宋矜郁闭了闭眼眸,感受来自亲近之人的拥抱安抚。
  亲弟弟吗。
  如果……
  不是呢?
  “哦豁。”
  半晌,宋嘉皓再次开口。
  “怎么了?”宋矜郁嗓音闷闷的,染上了一些困意。
  “哥,你说他出差了对吧?”
  “嗯……”宋矜郁意识到了不对劲,逐渐直起身,垂落的鬓发从弟弟肩上撤离。
  “——好像回来了哦。”
  随着话音转头,撞进了一双幽深似海的眸,宋矜郁眼睫轻微一颤,很快恢复平静。
  黑暗中的男人身形轮廓高大,气场压迫似惊涛骇浪,寻常人见了早该吓得发抖。
  可偏偏面对他这番威慑的是宋嘉皓。
  他和程凛洲的一些斗狠的渊源,连宋矜郁都不完全清楚。
  感受到哥哥在离自己而去,宋嘉皓捉住那细瘦的手腕,语调暧昧轻佻:“别急着走啊,再亲一口,好不好?”
  宋矜郁回眸瞪了他一眼警告。
  但他不打算和程凛洲解释什么,二人在花园入户门短暂对视,身形交错,擦肩而过。
  程凛洲攥了攥掌心,衣料下的肌肉在一瞬间暴起紧绷,最终却纹丝未动。
  宋嘉皓观察着他二人,眼底的晦涩稍纵即逝。然后在宋矜郁关上房门的刹那,对着程凛洲伸出了手:
  “你好啊前夫哥。”
  “我叫祝羽。宋矜郁的……”他笑得很灿烂,“小三。”
  路灯背光,照得程凛洲的脸阴森可怖,如地狱修罗:
  “你说什么。”
  “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你仔细听着。”宋嘉皓收回手,向前一步,让自己的声音清楚传进对方耳朵里:
  “我是他背着你找的小三,用你的钱包养的小明星,随时随地提供温暖的舔狗备胎。你只是他名义上的老公,全自动atm提款机,我才是陪他花前月下排遣寂寞的真正的、情人。”
  喀哒。
  寂静的夜里响起指骨被扳动的声响。
  宋嘉皓长出一口气,语气轻松又甜蜜:“听说你们离婚了,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背着你偷情了。前夫哥感谢感恩——”
  凶狠的拳风如刀片刮过,宋嘉皓早有预料还是被擦到了眼角,神经不受控制地战栗发颤,胸腔快速起伏,只有嗓音还带着笑:
  “很想揍我对吧?”
  来。
  老子也想打你很久了。”
  他卷起袖子,说,“但是别打脸,我靠脸吃饭,你打坏了他会心疼。”
  接着爆发出砸向对方的狠劲,不顾一切。
  ***傻x。
  程凛洲你什么都可以忘,怎么敢把他忘掉。
  .
  宋矜郁不知道宋嘉皓会和程凛洲说什么,总归不会是什么好话。那也无妨,毕竟这也是他希望的。
  看演唱会出了不少汗,他站在淋浴下面洗了很久,洗得头脑发昏实在撑不住了,才慢吞吞地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
  脚步一顿。
  程凛洲靠在门板上盯着他,显然刚剧烈运动过。上身只剩了件松垮凌乱的黑色衬衫,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充血紧绷,青色血管虬结,危险性爆棚。
  那眼神也凶得不像话,黑漆漆地从碎发下射过来。
  见对方朝自己抬脚,宋矜郁站在原地没动,用目光流露出淡淡的抗拒和疏离:“我们已经离婚了。”
  绷到极致的弦上落下了一根轻飘飘的羽毛,瞬间引爆程凛洲隐忍蛰伏的怒火。他伸手抓住宋矜郁的腰,毫不费力就提了起来,三两步扔到卧室的床上。
  床垫弹了弹,宋矜郁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像一头年轻雄狮压了上来,胳膊牢牢按在他的头颈两侧。
  离婚了。
  他当然知道。
  程凛洲死死盯着被他按在身下的人,额头青筋狂跳。
  但这个人,在没离婚的时候就给他戴了绿帽。
  小三?包养小明星?全自动atm机?
  他怎么敢!
  真以为他不会教训他?!
  “疼……”
  宋矜郁蹙眉,发出了一声低微的痛呼。
  疼什么疼!他还哪都没碰!
  程凛洲凶狠瞪着他,见这人向着一侧偏过头,深灰色丝绸床铺衬得脖颈格外雪白修长,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脆弱又美丽。
  他说:“你压到我头发了。”
  ……
  程凛洲松开了胳膊。
  宋矜郁拢了拢湿漉漉的长发,垂着的睫毛也沾着水汽,原本苍白的脸泛出红晕,整个人都比平常更柔软。
  程凛洲看得头疼。
  他干脆把人从床上拎起来,迫使他双膝分开跪坐,自己一条腿压上床铺,握住他的后颈令他抬头。
  同样一个掌控欲很强的姿势,却不至于叫对方吃痛。
  但宋矜郁仍是那副难受蹙眉的样子,仰起的脸又小又白,他一只手掌就能盖住。眼尾不知为何洇出了一点绯色,雾蒙蒙的眼眸也蓄起了水汽。
  搞什么。
  他是玻璃娃娃吗?哪都不能碰。
  高大健硕的年轻男人摆弄着清瘦白皙的年长者,明明轻而易举,却分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哪里还有方才和“小三”斗殴的狠劲。
  宋矜郁的唇形也是柔和的,边缘模糊像花瓣,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洁白的齿咬了一下下唇。
  程凛洲彻底松开了手。
  心中涌起了一种极为陌生的暗潮,汇成灼热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飞速流窜,把他的怒气击了个粉碎。
  最终步伐急促地离开房间。
  .
  宋矜郁侧躺在床铺上平复呼吸,手指攥紧了丝绸布料,指关节处用力指使发白。
  混蛋。又这样。
  他睁开眼望着头顶晃动的的灯光,清晰地感受到意识在涣散。
  程凛洲的手掌温热有力,隔着偏厚的浴袍都会被温度烫到,从刚开始握住他的腰就调动起了他的欲.望。
  宋矜郁艰难翻了个身,往床头柜那边爬。
  趴在床边拉开柜子,他的手刚摸到圆柱形杯子——
  喀哒。身后的门再次被推开。
  程凛洲去而复返。
  第18章 长发的护理
  饶是宋矜郁动作够快,在程凛洲过来前关上了床头柜,此时的状况仍旧让他难堪而羞恼。
  他姿势不雅地趴在床上,肩膀探出床沿,一只手悬在半空,面色绯红呼吸急促,甚至不能翻身……
  视线里那双黑色拖鞋停在了床边,久久没动,人也没出声。
  这小子还想干什么。
  他不说话宋矜郁也不说话,保持着趴姿上移视线,从对方修长的腿移至垂落在身侧的一只手,仍是青筋暴起的模样。
  怎么,气不过?
  他倒不担心程凛洲给他一拳,但若是再像刚才那样……
  念头闪过,那只手抬了起来——宋矜郁条件反射往后挪了一截,如同一尾扑腾的鱼,把床单都蹭得皱巴了。
  程凛洲:“……”
  手指用力攥紧,似在隐忍怒气,片刻后一道低哑的嗓音落在头顶:
  “吹风机。”
  ……
  什么?
  宋矜郁有些恍惚了,明明情绪天差地别,两道声音却在他耳畔重叠在一起,他不可置信地仰头——
  程凛洲脸色很差,没和他对视。得不到回答就自顾自找到了吹风机过来,力道颇重地插电,按下开关,弯腰给他吹头发。
  轰鸣声覆盖了其他一切动静,将彼此的思绪暂停,抛进了与世隔绝的真空地带。
  宋矜郁长发水鬼一样脸朝下趴在床沿,手指拽着床单。只有在程凛洲要给他翻面时胡乱推了两下表示抗议,还不小心拍到了对方的俊脸上。
  程凛洲脸更黑了。
  没办法,只能蹲下来从下往上给他吹刘海的部分。另一只手掌遮在他额头,避免吹到眼睛和脸。发际线处的绒毛很快蓬松起来,软软地搔着手指,程凛洲顺势往里面拨了拨,贴着柔软的头皮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