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想着、想着总得用点别的什么东西,把这个箱子重新填满。”
  晏熔金用劲抱了他一抱,好像给他骨头都束紧了,又矮身去推箱盖,一推开——
  红彤彤满当当地全是红豆。
  第63章 第63章 “我好爱你呀”“不许再爱了……
  一箱子红豆和他静静两望。
  晏熔金呆住了:“这红豆......你生的吗?”
  屈鹤为揍了记他后腰:“你生的。”
  晏熔金闷闷笑起来, 一副“肯为朕费心思就好”的溺爱表情,从中拣了两颗,自己嚼了一颗, 给屈鹤为喂了一颗。
  “好吃, 甜的, 没坏。”
  屈鹤为捏了捏他手:“失望吗?”
  晏熔金摇头, 但随即又翻了供:“有点。”
  ——“合该是你坐在里面, 等我揭开吓我一跳。”
  “去你的, 那我不闷死了?”
  晏熔金蹭了蹭他脖颈, 侧头在他滑动的喉旁亲了口,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是承诺, 也是被陈述的事实。
  屈鹤为心有所动, 又听他认真道:“我很喜欢的, 去非。失望是我瞎说的。”
  晏熔金顿了顿, 对上他的眼睛, 念出里面的话。
  “我喜欢你的一切。”
  我爱你, 去非。
  你也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么,永远爱我么?
  他声音低了, 然而更沉甸甸的——
  “我等你很久了。”
  屈鹤为摸了摸他的眼角:“我也爱你。”
  “不要‘也’。”晏熔金捉住他的手,眼里闪着渴求。
  屈鹤为带着他的手,轻轻揭开红豆下的布巾,露出洁白整齐的、大半箱银票。
  还有地契和房契。
  他摸了摸彻底呆掉的晏熔金, 说:“我爱你,很爱你, 小和......”
  晏熔金张了张口,拽住他想抽去的一截小指:“你......这里面好多是我给你的......”
  屈鹤为理所当然地“嗯”了声:“我的家财,都在赈济井州时被你掏尽了, 现在还要出聘礼,捉襟见肘的,不用你的贴补怎么凑得出?”
  晏熔金缓缓重复那两个字:“聘......礼?”
  屈鹤为亲了亲他的耳朵:“好红——你看得见么,这里红得要烧透了......”
  晏熔金说:“我太高兴了,减赋后国库空虚,水利和农事都要钱,有了这些钱就可以把北边——”
  屈鹤为捏住了他的唇瓣:“陛下,说点让人脸红的,不要让人头疼的。”
  晏熔金点了点头,抱住他:“我想和你睡觉——去非,我好爱你——屈大人,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和我睡觉,我已经想疯了......”
  “......”
  屈鹤为磨了磨牙:“欠揍是吧?”
  然而脸也腾地红了。
  晏熔金窃窃地笑:“好了,我说完了,过关没有——去非,别气了,回去我就从里头抽一沓和你办婚典。”
  屈鹤为说:“你穷成这样了?要从我聘礼里抽?”
  晏熔金飞他一眼,意思是你还不是一样儿。
  然而一张口又欠得很:“是啊,朕没落了,落到你手里了,求太师大人收了我罢?”
  说到这,他手也兢兢业业地勾着屈鹤为腰带往床上带,甫一触床,就翻身扑上去,密集又迅猛地落下数十个吻,直将屈鹤为亲得懵了。
  而后指尖轻轻游到他腰带下,轻笑着保证:“小的必不叫太师大人失望......还望大人也包容、怜惜些我——”
  ......
  鹁鸽啼早。
  屈鹤为想去解手,拍了拍身后人合紧的手臂,那人就又黏黏糊糊贴上来——
  “我好爱你呀。”
  屈鹤为面无表情地警告他:“不许再爱了。”
  又道:“撒手,我要去解手。”
  晏熔金迷迷瞪瞪松了手,又嘟囔道:“我陪你去——”
  “去你的,”屈鹤为把自己连滚带爬扯下来的被子掀回去,怒道,“陛下,你能不能矜持些?”
  晏熔金的眼睛从他的腿爬到他的腰肢,笑了笑,又移到他薄怒的脸,四两拨千斤地挑衅屈鹤为:“听不懂。”
  屈鹤为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晏熔金被吓得一僵——他昨天晚上很过分吗?没有吧,不是屈鹤为非要在床上和自己“上朝”的么......他不过是有些勤政,身为太师的屈鹤为不仅撂挑子不干,还反过来指责他,真是冤死了!
  他就这么睁圆着眼,可怜巴巴地望着门口,直把解手回来的屈鹤为看得一个哆嗦。
  晏熔金伸手想抱他,屈鹤为直接一屁股坐了上来,压得他闷哼一声。
  “昨天,不是你嫌我放不开么——怎么事后又怨上我了?”
  屈鹤为咬牙:“以后不许在......的时候喊老师!太师也不行!”
  晏熔金为难:“‘好去非’你也不让喊,我还剩什么能喊你的?屈大人,你未免太蛮不讲理,我要升堂——”
  他绕住屈鹤为的头发,轻轻一勾:“......讨个公道。”
  屈鹤为气极反笑,按住他欲抬的肩头,怒视他:“这些东西你到底跟谁学的?”
  晏熔金眨了眨眼,竟靠睡意逼出些泪光,靠神色冲人卖了会儿惨,估摸着他怒气泄了不少,才低落道——
  “哪里用学呢,你三次离开我,其中两次诈死,一次想叫我死,我每回都伤心欲绝。你离开我的时间,已经比让我看见你的时间长了,去非。”
  “那么长的时间里......”他竟真的将自己说哽咽了,“不靠着想你、恨你、爱你,你要我怎么过来——怎么撑到现在?”
  他撇开了脸,把自己埋入棉被中,颈项颤动着,上头绷起的青筋像是山脉,身处绵延的地动中。
  他肩上的力道松开了,三根冰凉修长的手指插进被褥,轻轻扳着他的下颌——
  好不容易将人脸抬动一点,指尖却倏然刺痛。
  晏熔金没轻没重地磕了他一口,麻木与锐痛就在濡湿中化开。
  屈鹤为“嘶”了声,手指一蜷缩,骂他:“狗儿。”
  然而没有收回来。
  晏熔金面上浮上委屈,又轻轻舔了舔,含住了。
  直到濡湿蔓延到指根,无动于衷的屈鹤为才弯了手指,扣了他嗓子眼:“差不多得了,你这惨卖得——和我也算‘银货两讫’了。”
  ——竟是还记得他昨晚的讨怜话。
  晏熔金收了嘴,抱上他的腰去吻他嘴角:“你出去那么久,有没有想我?”
  一瞬间屈鹤为以为他问的是“那些年”——那些自己抛下他的年份。
  屈鹤为扶住他的后颈,手慢慢游向上,插进他的发根。
  在亲吻的间隙慢吞吞答他:“想了。”
  晏熔金又问他:“那昨日、前日里呢?”
  “......”
  合着他想多了,这崽子上句单问的今早。
  他不就出去解了个手?
  那点辰光,武大郎都没和好面,他还伤春悲秋上了?
  屈鹤为头疼。
  他把人摁在床上,忍痛道:“还是上朝吧,你别说话了陛下。”
  晏熔金勾住了他的脖颈,意有所指地道:“你明明也很喜欢......”
  就这么胡闹了十来日,终于到启程那天,白头翁牵着马来找他们,却在院门外撞见了个形迹可疑之人——
  “你在这里打转做什么?你是偷儿来踩点的?”
  那人慌忙摆手:“我有一友曾住于此,现在......他已不再了,我只想来看看如今里头何模样、是谁在住了。”
  白头翁还不依不饶拽着他衣襟打量,忽听一声“何崇山?”响起,转过头,院门不知何时打开了,晏熔金的手正解着腰上的穗子,眼睛朝这毛贼望来。
  毛贼神色大恸,怔怔回望,才要出声,却见屈鹤为自内而出,覆住了晏熔金的手,将穗子抠了过去。
  屈鹤为也道:“何崇山?”
  白头翁松开了手,就见何崇山失魂落魄地趔趄两步,喃喃道:“屈......大人,你竟还活着?你怎会在此?”
  晏熔金拿他的话问他:“你又怎会在此?”
  “当年在此一别,我久在兄长左右,助他变法改政,后来他......后来大厦将倾,他就遣人将我绑来这里。我来此不过半月,便听闻你入主北都,兄长......殉国的事。”
  晏熔金沉默片刻,道:“对不住,我没救下他。”
  何崇山邋遢的胡子一抖:“燕子,你那时不该骗他。”
  晏熔金又是沉默,屈鹤为缓缓握住他的手,握紧了。
  何崇山悲哀地笑了笑:“其实他那时,本就活不了了——他早已深陷郁证中,又得了很重的肝病......若是他身体好,也许——”
  白头翁打断道:“前朝早已蛀空了,女娲来也补不上天,就是苟延残喘下来,也只是让一些百姓多受压榨而已。”
  他望向晏熔金,狗腿又真诚地道:“元帝才是众心所向、天下的主人。”
  何崇山陡然僵了嘴角,这才重又记起眼前早不只是燕子了,还是新朝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