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是的,沈意芜不会骑马,唯一一次骑马还是在骊山的时候,她怔了怔,看他有些生气,她解释道,“我之前骑过,而且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周宴行看着他们身后几步外,一男子匆忙赶来站在那不敢吭声,他好像见过,那是沈恙的人。
  想必是跟着沈意芜来的。
  “丁桓,把她带走。”突然被点名的丁桓犹如梦中惊醒,立马上前准备将人带走,他也不知道沈恙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在那的。
  倒是沈意芜看向了丁桓,她是才知道丁桓也下山了。
  闻言她瞬间感觉到一股危机感,立马挣脱桎梏住她的手,迅速后退了几步躲过了丁桓,刚好退到了周宴行身旁,周宴行警惕地看着丁桓挡在了沈意芜身前。
  看着躲在周宴行身后的沈意芜,他不由心中烦躁,又有些无奈,他看着两人,呈保护的姿态。
  什么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只见他目光阴鸷,眼神死死地盯着躲在周宴行身后的人,“搜——”
  沈意芜知道今日沈恙不把谢清音找出来是不会罢手了,刚刚她已经低声问过周宴行,人是不是就在驿馆,从他的目光中她看出来了,是的。
  那她就更不能让沈恙搜查了。
  此时禁卫军和大周的人已经打了起来,尽管大周的人个个都是精英,但怎么可能是禁卫军的对手呢。
  “哥哥,你快让他们住手啊——”
  沈意芜眼见着双方愈演愈烈,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寄希望在沈恙身上,只要他撤兵那一切都迎刃而解。
  可沈恙和周宴行对峙着,不肯后退一步。
  谢清音突然成了罪魁祸首,周宴行藏匿凶手,他们两个都会死在沈恙手上。
  看着沈意芜焦急地模样,沈恙眼梢微红,目光愈发阴冷,带着一股压迫感。沈意芜见他无动于衷,越过周宴行抓住他的手不由地催促,恳求着,“哥哥,你快让他们住手啊,他们是大周的人,你这样父皇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他这么做父皇肯定不知道,被他知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算是追查凶手,也不用用这么极端的办法,直接得罪大周。
  “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他。”沈恙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游移到周宴行身上。
  没等沈意芜回答,沈恙握住她的胳膊,仿佛要将她捏碎,但一看到她眉间蹙起,又不由自主地松了力道,“阿照,如果你是为了我,那就不该阻止我。”
  沈意芜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力道就要将她推向丁桓。
  “阿照——”
  “公主——”
  周宴行和丁桓接连惊呼出声。
  沈恙的脚步猛地向前又忽然停住,好像在恐惧着什么。他死死地盯住沈意芜抵着脖颈的匕首,在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沈意芜拿着一把匕首抵在颈间,目光坚定地看着沈恙。
  “如果你今天一定要搜查驿馆,那你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她语调决然,好像他敢搜,她就敢血溅当场。
  沈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想从她的表情中寻找着什么,转瞬间他只轻“呵”了一声,语调叹息,背影落寞。
  好像终究还是失去了什么。
  他低下头不敢看她的表情,因为都是对他的指控,没有一丝是为他,都是为了周宴行,“阿照,你就是个骗子,你不是说是为我来的吗?”
  闻言沈意芜有些心虚,是的她不是为他来的,但面色不改,依旧凝视着他,希望他能够阻止这场闹剧。
  沈恙低着头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其实沈意芜也没有把握能阻止他,这是她最后的办法了,如果不能阻止他,那她就死在男女主前面,反正都是要死,那就让她先死好了。
  她的手不带一丝颤抖,抵在喉咙处。
  一群人却是寂静无声,半响才听到笑声,带着一丝讥讽,失望,心痛,但转瞬那笑声陡然又变成了狠厉,带着一丝嘲讽。
  丁桓看着他眼神中有些心疼,他从未看到过他如此模样,他总是运筹帷幄,走一步算三步,几乎可以说是算无遗策,可现在看来还是算错了一些东西。
  “如果我不同意呢?”抬眼蓝色的眸子在寒风中显得更为冷清,语气森冷,看着沈意芜,好像在等待宣判的囚徒。
  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沈意芜手中力道加重,那锋利地刀锋也逼近了脖子,在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手也因为疼痛微微颤抖,而颤抖就更加控制不了手中的刀,血流的更多,她忍着疼痛,语气带着丝丝颤抖,“那我就死在这。”
  “阿照,你不必如此,你快把刀放下来。”周宴行也没想到她会这样,他看着她决然的表情和那流淌的血,他试图让她放下。
  沈意芜看向他,一言不发,周宴行却浑身一震,四目相对间他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他想起了游湖时她给他讲的那个话本,难道……
  他的目光转向沈恙,又看向沈意芜,“他就是…我们是…”
  “是啊。”
  虽然话没说完,但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沈恙只觉这两人在眉目传情,竟然可以心意相通,他就是个外人,他周身的气温好像下降到了极点。
  周宴行还在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
  沈恙看着两人眼神交流,脖颈处的血刺痛他的眼,身侧的手紧紧握住良久后才松开,他的目光如那夜晚的幽灵,令人望而生畏,“好,好样的,你可真是好样的……”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冷,沈意芜控制不住的想要后退,可又告诉自己不可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自己没有后退一步。
  两人视线交错,沈恙的目光下移盯着她的脖颈,片刻后他唇间开合,仿佛从喉咙挤压出的话在众人耳边响起,逼问道,“你竟然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你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
  沈意芜此时也快要被他逼疯了,寒风凌冽,脖子上的疼痛都让她脑海混乱,她也不懂他是怎么想的,事情到了现在只能说一团糟。
  “说话啊。”沈恙急迫地想要得到她一个答案,来杀死心中仅存的希望,他看着她维护其他人将他丢弃,眼尾泛红,他快要疯了。
  被逼急了的沈意芜怒道,“对,就因为我喜欢他——”
  一句话在沈恙的脑海炸开,眼里的冷意更甚,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竟然还肖想着世上会有人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
  寒风中响起沈恙不甘地声音,“撤——”
  随之转身,那凝在沈意芜身上的目光也随之消失。丁桓见状立马跟了上去,那禁卫军不止何时也停手,随着一声令下离开了。
  沈意芜的目光也随着这个字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其实她并没有把握沈恙会因为她而撤兵,但现在看来她赌对了,她在他的眼中还是不一样的。
  但也因此让她心中画上了沉重的一笔,对不起,沈恙。
  看到沈恙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拐角处她松了手,“砰”地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力气下一刻就要跌落在地。
  周宴行立马接住了她,“阿照,你没事吧。”
  “公主,你别吓我。”此时沈意芜的脸色苍白,不知是因为在寒风中站了太久还是因为那脖子上的伤。谢清音给她脖子上止血,那血痕在白皙的肌肤衬托下显得更为刺眼。
  她看得出来沈意芜下手的时候掌握不了分寸,又或许是没有掌握分寸,这伤痕不是在做戏,她是真得在拿命在赌。
  原来刚才她一直躲在角落里,等人走了她才敢出来。
  看着突然出现的谢清音,沈意芜忍着脖子上的疼痛推开周宴行勉强站了起来,伤口还没包扎好,可她顾不了这么多。
  “你有没有刺杀我父皇?”她眼神犀利,好像不敢错过她任何表情。
  “公主,我可以以我父亲的名义发誓我真的没有。”谢清音表情严肃,认真道,这件事一定要解释清楚。
  看她认真地模样,沈意芜在宫中多年,看人还是有几分真切的,她的确没有撒谎。
  不知过了多久,谢清音将缠在沈意芜脖子上的绷带剪断,随着“咔嚓”一声响起,伤口也就处理完成了。
  谢清音将东西都放进药箱里,余光却一直观察着沈意芜,撇到她去碰伤口,立马急道,“别碰——”
  许是她的反应太过激烈,一旁的两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她立马解释道,“伤口不是算太深,但伤在脖子上不要去触碰,你得好好静养,千万别碰,也别碰水。”
  沈意芜看着她却没有开口,两人相视无言。
  周宴行看着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突然沈意芜发现眼前的人嗖一下就消失了,再看就发现她跪在了地上,眼神清澈且郑重,“公主,你又帮了我一次,相助之恩无以为报,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