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张大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往贵妃宫殿方向飘。
  “拖下去。”皇帝拂袖,“严加审问。”
  回宫路上,沈知意突然问:“你刚才说的‘火星’、‘木星’,是何意?”
  “就是,”陆昭昭挠头,“不同星星的名字。其实我们只要在这片土地上,在哪看星星都在我们头上。”
  沈知意若有所思:“难怪你说张大人罗盘坏了。”
  “其实罗盘没坏,”陆昭昭小声嘀咕,“是我瞎编的。”
  沈知意突然轻笑:“本宫现在信你是异世来客了。”她转身往长春宫走,“寻常人编不出这么离谱的谎。”
  陆昭昭:“……”
  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翌日清晨,圣旨下达:
  钦天监张大人革职查办,贵妃管教不严,罚俸半年。而陆昭昭因“精通天文”,被破格提拔为长春宫掌事宫女。
  “恭喜陆姑姑!”小宫女们纷纷道贺。
  陆昭昭捧着新领的腰牌,欲哭无泪——别人升职加薪,她升职加戏。这下好了,以后宫斗戏码她得场场主演!
  “愁什么?”沈知意倚在窗边吃葡萄,“本宫罩着你。”
  “娘娘,下次能不能提前串个供?”陆昭昭哀怨道,“奴婢差点被当成妖孽烧了!”
  沈知意吐出一粒葡萄籽:“好啊!不过,你下次说梦话,再说出'剧情''原著'这些词,就不许再睡觉了!”
  陆昭昭绝望望天——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6章 需要优雅地当一枚棋子……
  夜深人静,长春宫的烛火还亮着。
  陆昭昭趴在桌上,盯着面前那盘被自己啃得七零八落的桂花糕发呆。沈知意则倚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香炉里的灰。
  “娘娘,”陆昭昭终于憋不住了,“您不觉得奇怪吗?”
  “嗯?”
  “咱们那套'白月光显灵'的把戏,骗骗后宫嫔妃还行,可皇上是什么人?”陆昭昭掰着手指头数,“原著里说他生性多疑、城府极深,连自己亲弟弟谋反都能隐忍三年才收网。”
  沈知意轻笑一声:“继续。”
  “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一块来路不明的玉佩,就信了咱们的鬼话?”陆昭昭挠头,“还二话不说就把钦天监给办了?”
  香炉里飘出一缕青烟,沈知意的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你觉得是为什么?”
  “除非……”陆昭昭突然福至心灵,“皇上本来就想收拾钦天监和贵妃?”
  “还不算太笨。”沈知意合上香炉盖,“张大人是贵妃的表兄,这些年借着观星象的名头,没少给贵妃通风报信。”她指尖轻叩窗棂,“皇上早就想动他,只是缺个由头。”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咱们这是?”
  “当了回趁手的刀。”沈知意语气平静,仿佛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窗外的梅树沙沙作响,陆昭昭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和沈知意联手做局,没想到她们才是局中人!
  “那、那块玉佩?”
  “自然是真品。”沈知意转身从暗格取出一卷密信,“我重生后查了许久,才知当年昭懿皇后暴毙前,曾将这玉佩赠予贴身宫女。那宫女后来……”她展开信纸,“死在了贵妃宫里。”
  烛火噼啪一跳,陆昭昭突然想通了一切——皇帝哪是信了什么“白月光显灵”,他分明是认出了亡妻的遗物,顺势借题发挥!
  “所以皇上早知道贵妃也有份害死了昭懿皇后?”
  “知道又如何?”沈知意冷笑,“当年贵妃父兄手握兵权,现在嘛……”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北疆战事已平,是时候秋后算账了。”
  陆昭昭突然觉得嘴里的桂花糕不香了。
  这哪是什么宫斗剧?分明是朝堂权谋剧!她们这些后宫嫔妃,不过是前朝博弈的棋子罢了。
  “娘娘,”她咽了咽口水,“那咱们接下来?”
  “自然是当好这枚棋子。”沈知意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趁皇上还想用我这把刀,多砍几个仇人才是正经。”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陆昭昭却打了个寒颤。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重生归来的女人,恐怕比皇帝想象中更锋利。
  “对了。”沈知意直起身,随手抛来一个荷包,“赏你的。”
  陆昭昭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块造型别致的点心,闻着有股淡淡的奶香。
  “这是?”
  “西洋进贡的'蛋糕'。”沈知意挑眉,“你梦里念叨过好几次。”
  陆昭昭手一抖,差点把荷包扔出去——这特么不是她前天梦话里喊的“芝士蛋糕”吗?!
  “放心。”沈知意施施然往外走,“只要你老老实实当我的刀鞘,这点心管够。”
  门关上的瞬间,陆昭昭欲哭无泪地咬了口蛋糕。
  淦!当棋子就算了,还得当刀鞘!
  不过虽然抱怨,陆昭昭也得干活,总不能摆烂等死吧!
  于是,长春宫最近不太平。
  先是守夜的小宫女信誓旦旦地说看见白影在梅树下晃悠,接着又有太监声称听见女子哭声从昭懿皇后生前住过的东偏殿传来。最绝的是御膳房的小太监,非说自己送来的点心少了一半,盘子上还沾着“鬼手指印”。
  “娘娘,”陆昭昭啃着“鬼”吃剩的玫瑰酥,含糊不清地问,“咱们是不是玩脱了?现在满宫都说长春宫闹鬼。”
  沈知意正对镜试戴一对白玉耳坠,闻言轻笑:“怕了?”
  “那倒不是。”陆昭昭拍拍手上的点心渣,“就是觉得这'鬼'挺会挑食,专拣贵的点心吃。”
  窗外忽然刮过一阵阴风,烛火猛地摇晃起来。陆昭昭后颈一凉,转头就见窗纸上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卧槽真来了?!”
  她一个箭步窜到沈知意身后,却见自家主子不慌不忙地打开妆奁,取出个精致的小瓷瓶。
  “去,把这个撒在东偏殿。”
  陆昭昭接过瓶子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杏仁味:“这是?”
  “昭懿皇后最爱的熏香。”沈知意唇角微勾,“听说人死后,魂灵会对生前挚爱的气味格外敏感。”
  好家伙,这是要搞沉浸式闹鬼体验啊!
  三更时分,长春宫东偏殿。
  陆昭昭蹲在房梁上,看着下面几个“女鬼”忙前忙后——白衣是沈知意从宫外找的杂耍艺*人,哭声是内务府小太监的口技,至于飘来飘去的效果……
  “昭昭姐,”小宫女春桃在底下小声喊,“香炉摆好了吗?”
  “马上!”陆昭昭把最后一把香灰撒进铜炉,突然听见殿外传来脚步声。她赶紧打了个手势,全员瞬间进入状态。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贵妃带着两个心腹宫女,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突然刮灭了她手中的灯笼。
  “啊!”
  尖叫声中,白衣“女鬼”从梁上飘然而下,殿内香炉无风自燃,杏仁味的青烟缭绕中,隐约浮现出几个血红大字:
  “还我命来”
  “娘娘!”宫女吓得魂飞魄散,“是、是昭懿皇后的字迹!”
  贵妃面如土色,却还强装镇定:“胡说什么!那贱人早就被本宫弄死了,怎么可能——”
  “可能什么?”
  一道冷冽的男声突然从殿外传来。所有人齐刷刷回头,只见齐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脸惶恐的钦天监监正。
  “陛、陛下!”贵妃腿一软直接跪了,“臣妾是听说长春宫闹鬼,特来查看。”
  齐钰没理她,径直走到香炉前,他语气平静得可怕,“爱妃,这香炉里怎么会显示你的名字?”
  贵妃脸色煞白:“臣妾不知!这一定是有人栽赃!”
  房梁上的陆昭昭差点笑出声——这可是她以前学过的魔术,没曾想今天就派上用场了呢!
  “栽赃?”皇帝冷笑,“陈监正,你方才观星象,怎么说?”
  钦天监监正扑通跪下:“回陛下,紫微星旁确有冤魂之气,指向……指向贵妃娘娘的寝宫方向!”
  绝了!
  陆昭昭在梁上疯狂点赞。之前那位张监正因为“妖星事件”被齐钰贬了官职,现在这位明显是学乖了!
  “陛下!”贵妃还想狡辩,突然浑身一僵——那“女鬼”竟飘到她面前,缓缓掀开了面纱。
  面纱下是一张与昭懿皇后七分相似的脸!
  “有鬼啊!!别找我!别找我!”
  贵妃尖叫着昏死过去。皇帝却盯着那“女鬼”看了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圣旨传遍六宫:
  贵妃德行有亏,贬为安嫔,迁居冷梧宫思过。其父兄贪污军饷,即日下狱候审。
  长春宫里,贵妃被贬迁宫的消息传来时,陆昭昭正在啃一只烧鸡腿。
  “娘娘,咱们要去冷梧宫探望吗?”她含糊不清地问,“听说贵妃,哦,现在是安嫔这两天见人就骂,已经气疯三个送饭的太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