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瑾书大笑道,“小师妹,我给你的东西是不是很有用,这可是我当初在师尊那里挑的法器,狼牙棒可随心意而动、流星锤上刻有护灵阵,若是遇到危险,便会自动触发阵法。”
  说完,明瑾书略带遗憾,双手比划道,“本想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没想到,最后去当了阵修。”
  花琅没料到它们竟然都大有来历,一时羞愧于自己眼拙,感动地点了点头,昧着良心夸赞道,“是啊,师姐的东西真的很有用。”
  这么说来,指不定师姐给的草,也是什么仙草。
  “有时候道理讲不通,就得上拳头!”明瑾书笑得更开心了,连拍了花琅肩膀好几下,拍得花琅连连趔趄。
  一行人踏着青冥石离开妖塔时,花琅回头看了一眼隐于幽光中的塔身,问道,“师姐,这个塔究竟有什么用?”
  明瑾书有些惊讶,“师妹不知道吗?”
  “妖塔也是由堑铁所炼,其中蕴有上千条灵索,凡是投入其中的妖物,会被灵索吸收妖力,转化后用于加固封印。在这里面的妖,会愈发虚弱,直至化为一把枯骨。”
  花琅震惊,这不就是修仙界版妖力永动机,那也不能怪魅妖这么生气了。
  明瑾书牵过花琅的手,看了一眼谢寒惊,传音道,“怎么样,和长得好看的小辈同行,是不是心情都好多了。”
  花琅回道,“师姐,你叫他来就是为了这个?”
  明瑾书认真点点头,“是啊。”
  又补充道,“不过,你中毒一事,还是他闯进内门,我们才知晓的。”
  花琅有些意外,“是他告诉你们的?”
  花琅偷偷看了一眼谢寒惊,少年仍是冷着一张脸,花琅却越看越觉出几分不同。
  明明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冷脸也并没有什么震慑力,和原著根本不搭边。
  明瑾书叹口气,“对,这都怪师姐,最近画堂峰出了点岔子,忙得都没发现你中毒了,见到你躺在床上,叫也叫不醒的时候,师姐真是心疼死了。”
  花琅感动,“师姐……”
  明瑾书拭泪,“师妹……”
  二人执手相看泪眼,直至回到歧净峰山脚。
  “啧,往日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个师弟这般疼爱?”
  见她们还在拉拉扯扯,迟迟不肯分离,宫桦裘冷嘲道。
  明瑾书回道,“师妹和师弟那能一样吗,师妹可不会用针扎我。”
  半响,明瑾书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花琅。
  谢寒惊出声,他道,“两位峰主、师叔,弟子先回外门了。”
  宫桦裘拦住他,目光犹如有实质一般,似乎能透过谢寒惊的黑袍,打量着他,随后不容拒绝道,“你一个外门弟子,身上的伤倒是稀奇古怪,今夜你就待在内门,随我回勿翎峰。”
  谢寒惊沉默地点了点头,四人就在峰脚别过。
  等花琅回了寝宫,窗外已是天光初亮。
  花琅从怀里掏出解药,坐在窗前对着早霞,学着宫桦裘将药丸夹在指尖。
  剔透晶莹的药丸折射着朝阳,不见丝毫杂质,霞光宛转流淌其中,仿佛真是什么仙丹灵药一般。
  看不出什么名堂。
  尝尝什么味。
  花琅谨慎地把解药放在舌尖。
  没想到,药丸瞬间化开,花琅下意识一个吞咽。
  随着解药入肚,花琅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8章 梦境初显
  “滴答——滴答——”
  花琅昏昏沉沉睁开眼,眼皮似有数斤重,她极为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视线才逐渐聚焦。
  红……
  遍目的血……
  花琅被缚在刑架上,从低垂的视野里,她只能看见自己染血的下半身,暗红色的地砖,以及……前方一截不染纤尘的白色衣摆。
  衣摆旁,一截剑尖正轻点着地面,缕缕蜿蜒血迹从剑身淌下。
  视觉唤醒了麻木的知觉。
  一种撕碎一切和冷入骨髓相交加的疼痛从脚蔓延上头顶,在这种极致的疼痛之下,花琅彻底清醒了。
  “滴答——滴答——”
  这是自己的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什么情况?
  她前一秒还坐在逢攸宫,怎么俩眼一闭一睁,就到这个鬼地方了
  花琅想到那枚解药,抽出半缕思绪,迟钝地猜想着,难道是幻诸毒的作用?
  可幻诸毒编织梦境,在梦里的话,怎么会有痛觉。
  没等她想明白,持剑的白衣人忽然痴痴笑了起来。
  笑声回荡在这个昏暗狭小的石室内,愈发大声,甚至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
  这么诡异的一幕,唯一的看客花琅却是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她浑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抵抗疼痛上。
  那白衣人笑着笑着忽然咳了起来,仿佛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半响,石室才重归了安静,只余白衣人稍显粗重的呼吸声。
  “师尊……只有你死了,你欠我的债才能还清。”
  师尊?
  花琅皱起眉,他在说什么?
  那道阴郁缱绻的声线继续慢慢道:“这一次,应该万无一失了,时机快到了……”
  他的声音渐弱,直至沉默。
  剑尖刚划过地砖,就被他提了起来,剑身发颤,他情绪忽地激动起来,“不对……不够,还不够!”
  “你欠我的,就算你死也还不清!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落得如此下场……”
  花琅意识到了他想要做什么,不禁浑身一激灵,白衣人逐渐贴近的步伐像是踏在她心弦上,令她心跳如擂鼓。
  遇上深井冰了啊!
  极怒极恐之下,花琅嘴唇都微微颤动了起来,虚弱骂道:
  “……你有病啊,滚蛋!!”
  最终,那抹白色仍是贴上了花琅。
  一双苍白瘦削的手轻柔但决绝地抬起花琅的脸,拇指眷念地摩挲了一下花琅的脸颊,这边尚在温情中,而另一只手已是无情地提起了剑。
  随着无力低垂的头被扶起,花琅的视线随之往上……在将要看清眼前人面容的那一刻——
  有冰凉的东西划过眼前,白光一闪——一切仿佛被放缓,花琅看见一个浑圆的东西从侧边飞来,尾后缀着长长的链,形状熟悉极了。
  白衣人发出一声极浅的:“嗯?”
  他猛然松开手,抽身而退。
  随后就是铁器相交、剐蹭声,几缕气流掠过花琅脸颊,花琅甚至能感到薄剑数次擦过她的身体。
  花琅想趁机逃跑,但哪怕手腕已经被蹭破皮、传来阵阵刺痛,也没能将手从架索里抽出。
  清脆的链条摩擦声传来,一截铁链清晰地从花琅视野飞过,花琅立马反应了过来,是流星锤!
  顾不得其他,花琅连忙试着召唤天疏笛。
  ……半响过去,毫无动静。
  花琅不死心,闭气凝神,试着用灵气呼唤天疏。
  可她此刻身上的灵气犹如一条遇上大旱的河流,河身满是裂隙,空空的河道里只有小水洼和几条蹦跶的小鱼。
  努力调动灵气未果,反而让她又吐了一口血。
  平时不是已经用灵气把你喂得饱饱的了吗!怎么在关键时刻还掉链子!
  花琅崩溃地咳干净嗓子里的血,下定决心,等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她就把天疏换了。
  吹唢呐、敲大鼓,比起小命,算得了什么!
  花琅在这里辛辛苦苦做了一堆无用功时,白衣人那边已是伴着一声轻笑,铮然剑鸣贯耳,随后重物落地。
  “师尊,你以前从不舍得伤我的,你果然变了。”
  白衣人踢了一脚,被砍得几乎裂成两半、护灵阵也破损残缺的流星锤,就这么滚到了花琅眼前。
  花琅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特么都要杀我了,我还不能还手了是吧!
  要不是没力气,花琅一定要大声告诉他:你师尊我哪里只是想伤你,明明是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白衣人根本不管花琅回不回得了话,继续自顾自说着,“师尊不必担心,这些蠢物伤不了我,等我取下师尊的眼珠权作纪念,师尊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花琅听得寸寸皮肤皆渗出冷汗,恨不得立马原地突破,给这变态一耳光,再扣着他眼睛问他好不好玩。
  终于,在她努力之下,空冥灵海联络上了一样法器!
  上粗下细,朴实无华的外表布满铁钉,铁钉上还挂着一根杂草,这……狼牙棒?
  那只冰冷的手再次抚上花琅脸颊。
  花琅一个激灵,顾不得其他,一口咬住了他的手,同时在灵海中大叫狼牙棒。
  花琅疼得两眼泪汪汪,这一口下去,她似乎咬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几乎把她的牙给磕碎。
  谁家好人戒指做凹陷镂空啊!
  花琅的牙正是磕在了戒指镂空的沟槽中,不过这也让她牢牢地咬紧了白衣人的手。
  花琅情急之下心中连喊几声狼牙棒,白衣人的手僵住的同时,几声闷哼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