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梁西苑:“你不是物业的人吧。”
  袖章男尴尬地笑了笑:“自发组织的,自发组织的。”
  “理解理解。”梁西苑也笑笑,“其实是我上个月从桥洞救了一个老爷爷,他教了我一门吸人气运的邪术,和我靠得近就会被吸,可能被我学到真的了吧。”
  “挺好的!挺好的!祝你未来前程顺利哈。”袖章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知道她可能是骗人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退后了好远。
  “哎,你怎么就走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诉说的对象呢!”梁西苑在后边边追边喊,吓得这个油皮的好事男人落荒而逃。
  等他完全消失不见了,她也倒转方向,兜兜转转走到一家有些旧的小店里。
  “老板,买点纸钱,多来一点。”她掏出钱付款,之后走进一条小巷,似乎是想抄近路回家。
  走到一半,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一样的梁西苑回头,对着和她顺路的大白天也穿黑色兜帽衫的瘦削男人喊道:“楚秀辞,你改行当跟踪狂了?”
  吓得标准杀人魔打扮的兜帽男抖了一下,一张苍白憔悴得像是被凌.辱过的脸从兜帽底下露了出来。
  “姐,你别喊我的名字,我害怕。”
  梁西苑放小了音量:“你不去‘自首’?你知道你现在值多少钱么?和你说话的每一秒都在考验我对金钱的忍耐力。”
  “姐,”楚秀辞表现得特别焦虑,时不时左顾右盼到处张望,“我是把你当唯一的姐才和你说的!你也赶快逃吧,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白捡便宜的好差事,人家就是把我们当作钓鱼执法的工具人在搞。”
  “他们好不容易钓到一条大鱼,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小老弟,你的敏感度也太低了吧,现在才知道他们是在钓鱼吗?
  梁西苑没想到楚秀辞还是个傻白甜呢,他看起来真不像,这不都是大家心知肚明默认的事么?
  “能逃到哪里去?”梁西苑是真心实意地在发问,“我们两个人既没家人,也没学历,口袋里还空空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把这份工作当作香饽饽了。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虽然楚秀辞这个人是嘴贱了一点,被整成这幅模样也挺可怜的,他罪不至此。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梁西苑自己都暂且是一条挣扎的小卡拉米。
  她像苦情戏的女主,饱含深情地叹了口气,用数十种情绪杂糅在一起的深刻眼神,痴情地看向楚秀辞:“你跑啊!你快跑,我已经逃走不了了,还有你,至少还有你,我在这替你吸引火力,请你带着我的那份,在墙外的世界自由地生活下去!”
  楚秀辞:“.......”
  他垮下脸:“你到底走不走?别逼逼叨叨这么多废话。”
  面无表情的梁西苑像复读机:“你到底走不走?别逼逼叨叨这么多废话。”
  “学我说话干嘛?”
  “学我说话干嘛?”
  “你有病?”
  “你有病??”
  “滚。”
  “滚!”
  一句比一句激动,梁西苑的情绪始终比他的更饱满。
  可恶,忍不了了!!!
  “楚秀辞”忽然掰开自己的脸:“你现在还学得了吗?”
  梁西苑摇摇头:“我现在学不了。”她指了指出现在楚秀辞身后的沈弃砚,“他应该学得了。”
  楚秀辞转过头,看见一只大鬼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这清秀小帅哥大叫一声“有鬼啊!”,和戴袖章的那个怂男人一样逃走了。
  沈弃砚嫌弃地看着他逃跑的方向,转过头来对梁西苑说:“这就是你把我叫过来的理由?”
  梁西苑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人家就是想试试在心底呼唤你的名字,看看你会不会出现嘛。”
  “...别发神经。”
  “哦。”
  “还有,”沈弃砚头上冒出一排黑线,“别再叫我死鬼老公。你叫我吴砚就行。”
  “哦。”
  “不准说哦。”
  “哦。”
  “你...!”
  “梁西苑!”秦戈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她赶紧推了灵体一把,催促沈弃砚离开。
  “老公你快走吧,别的男人来找我了,你留在这里不方便。”
  但她推的是个灵体,沈弃砚本来打算离开,听了她的话,莫名怒从心来,偏偏就呆在原地不动。
  “不。”他黑着脸说,“正好我今天很闲,想多陪陪你。”
  第50章 诡异生活日常(十一)
  ◎熊孩子与倒霉社畜◎
  “梁西苑,你见到楚秀辞了没有?”秦戈跑过来,语气严肃,“楚秀辞很可能被鬼魂夺舍了,来找你的极大概率不是他本人,如果见到他,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梁西苑对他敬礼,“yes,sir.”
  她:“不瞒你说长官,刚才我就见到楚秀辞了。他邀请我一起私奔呢。”
  当观众的沈弃砚嗤了一声。
  秦戈:“???”资料里没说梁西苑和楚秀辞有什么特殊关系啊,他犯了个傻问道:“你没同意吧。”
  “当然,我要是同意了还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今天的梁西苑格外不正经,颠覆了秦戈对她的印象,“本来我是想答应的,毕竟他长得挺帅的,就是脾气有点不好,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他,他居然气得把脸皮都撕开了。”
  “哦,那应该不是楚秀辞。”秦戈在她的废话里找到可以交流的信息点,“即使被鬼怪附身,活人也不可能撕开自己的脸,除非他已经死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问梁西苑,她又走进刚才那家店。
  梁西苑:“我给楚秀辞买点纸钱,他也挺不容易的,哎,造化弄人,这狗屁世界。”说完还抹了把半天没有流下来的眼泪。
  沈弃砚在旁边默默看她表演,心中评价道:虚伪的女人。
  这是梁西苑想当然了,她不知道即使这个世界都这么不唯物不科学了,葬仪店卖的东西也都只是图个心理安慰。
  秦戈很想告诉梁西苑凡人卖的东西都是骗人的,想想还是算了,真家伙梁西苑也买不起。
  他甚至陪着梁西苑在一处偏僻地方把东西都烧了。
  灵体状态幽幽飘在身边的沈弃砚自然跟着一起过去了。
  满脸厌世的女孩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店长,楚秀辞,你们在那边也要活得好好的。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用记挂我,也千万不要来看望我。”
  好像是她的错觉,梁西苑似乎真的听见了谁的回应。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秦戈,他对这种仪式一点也不感兴趣,低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他没有听见吗?
  她又看向沈弃砚,嗯,很好,还是那张想创烂整个世界的表情。
  完全猜不出他听见没有。
  沉迷手机的秦戈抬起头:“我有事先走了,你待会不要逗留,赶紧回家。还有,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尽量不要打我的电话,我最近有点忙。”
  “嗯。”
  秦戈长腿一迈,几大步就消失在她面前。
  沈弃砚:“这人的根骨一般,站到今天的位置,恐怕是受了祖辈的荫蔽。”
  梁西苑从他的话里捕捉到嫌弃的味道,不是沈弃砚情绪太外露,主要是他是个冤死鬼,浑身怨气阴得没边了,情绪很容易被她猜出来。也可能是她们两个人性格太像了。
  于是她问:“你看不起这样的人?”
  沈弃砚几乎脱口而出:“没有。”
  骗人。你脸上都写着呢。
  从刚才开始这美少年男鬼脸上就是有话卡在嗓子眼里的模样,梁西苑生出一点调戏他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快说,等下我就没兴趣听了。”
  “没什么。”
  “快点!不然我就一直问你。”
  “你,”沈弃砚的灵体无意识蹙着眉,似乎想要深呼一口气,他是个灵体,这可能是他生前的习惯,他说,“你为什么要给我烧那些东西?”
  “因为你很穷啊。”有些人碰到特定的人,总是能毫不忌讳地说出心里话,梁西苑无奈叹口气,“你什么都买不起,每天也都穿着同一件衣服。主要是我有点看腻了,给你烧点钱,看你能不能换一件衣服穿。”
  “这样我也能饱饱眼福,不用和我客气,我们这是双赢。”
  “...”沈弃砚的眼里充满对她的鄙视,“不劳你费心。”
  “没事,反正我烧给你了,你拿着这些钱去用,真的、真的不用客气。”
  “哦。”
  “等下,我电话响了,”梁西苑拿起电话,是搬家公司的负责人,“梁女士,我们这边收拾好了,您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她挑挑眉,“走吧,去我的新家。”
  ——沈弃砚跟她坐上货拖拖的专车,场面很诡异,他没有实体,悬浮在梁西苑和司机的中间的位置。
  像有强迫症,间隔的距离刚刚好,因为他是悬空的,不跟着车上的座椅一起运动,司机左转弯,沈弃砚离司机近一点,他就嫌弃地往右边挪一点;司机右转弯,他又嫌弃梁西苑,往左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