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妨,大局为重,我暂且不嫁就是了。”
  既然这辈子都得不到他的忏悔,泠川索性把这个人从自己的记忆里彻底删除。
  收购粮草商此事属实,本质上却是顾时不愿泠川出嫁,便东拉西扯了一个理由出来。
  他听到泠川说暂且不嫁,却没来由地安下心来,忍不住抱着她单薄的肩膀。
  顾时觉得反悔了,他似乎就不该向泠川提起嫁人的事,但是他也不想让泠川遂意得太容易,若是她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他,恐怕就不会珍惜。
  离开泠川时,他是冷血理智的利己者,总能做出利益最大化的决定。
  可是只要一见到泠川,一种奇怪的本能又占了上风,他总是会不择手段地想得到她的关注。
  他觉得泠川没在看他,这样不对。
  于是他从她的妆奁中抽出了一根簪子,猛地对着自己的手臂扎了下去。
  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王爷,你在做什么?”
  泠川瞪大了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他,顾时无端觉得心底一阵欣喜。
  他任由血液顺着手臂流下来,故作无谓地说,
  “最近杂务众多,又无人为我分忧,便只能这样发泄下火气。”
  他特意伸了伸胳膊,等着泠川来关心他。
  “您是王爷,怎会无人为王爷分忧呢……”
  泠川不接他的茬,反倒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真想冲上去扇他一巴掌……她攥紧了拳头,还是克制住了。
  “我性情顽劣,不给王爷倒添烦恼就不错了,何来的分忧一说。”
  “旁人无非是各怀着私心才来接近我的。”
  泠川被他气笑了,
  “王爷与其这般,倒不如去医馆看看,抓几副草药来调理调理,省得过度操劳。我就算愿意为王爷分忧,可我又用什么身份来为王爷分忧?”
  以我妻子的身份……
  他在心里默默回应着她,却未说出口来。
  第10章 第10章她想看见的人,不是他,……
  泠川一边嫌弃,一边觉得还是该给他个面子。
  他都这样了,再不哄哄好像有点不礼貌了。
  她潦草地用手帕给他把伤口包上,他却趁机亲她的脸。
  泠川一时没躲开,被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原来他刚刚作妖半天,就是为了亲上这么一口啊。
  泠川心底很不耐烦,但又怕顾时起疑心,不好拒绝得太明显,使劲在他伤口上捏上一把。
  他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那疼痛感在他的伤*口上开出一朵妖异的小花。
  顾时伸手去解开泠川的腰带,她的中衣白得发亮,因被他扯下来一半而变得凹凸不平,露出一小片胸口的皮肤,她很瘦,从逆光的角度能看到她被一层皮肤浅浅覆盖住的胸骨。
  她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把他往外推。
  他直接把她的细腰夹在腿下,顺势按在地毯上。
  “泠川,你要不要?”
  虽说口头上问了泠川的意见,可实际上他根本就不会给她拒绝的权力,手上没停歇动作。
  泠川是知道女子怀孕期间是不能同房的,若是这孩子能因为顾时流掉,那也算是好事一桩。
  她顺从地侧身躺着,用手帕蒙住自己的脸。
  泠川的肋骨清晰可见,他伸手摸上去,像弹奏一把古筝。
  泠川想,人骨头是可以做成乐器的,若是她死了,顾时也许会把她做成一把琴日夜爱抚。
  她的肋骨如波浪一般上下起伏,头发已经尽数散落下来,在光线下变成一种乌青色,他摸了摸她的下颌,她下巴很尖,骨头硌手,皮肤又很光滑。
  光滑的皮肤和尖锐的骨骼形成一种怪异的触感,他伸手去触碰她的髂嵴。
  有一种禅法叫白骨观,说是观想美人皮肉下是森森白骨,便能去掉对色|欲的执念。
  他瞪大双眼,看着她皮肉完整的身体,观想她浑身腐烂,爬满虫子,最后变成一具森森白骨的样子。
  渴望感并没有因血腥的幻想就消停下来,他的身子怪异得又炽热了几分。
  蔷薇花的内部只会是柔软纤细的花蕊而已。
  结束后,泠川对自己升起了一种厌恶感。
  她无端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像是背叛了秦思昭一般。
  他若是知道自己是这种人,肯定不会再喜欢她了……
  泠川低垂着头,青丝遮住她的面庞。
  之前犯过错误也就罢了,可是她偏偏一错再错……本想从此再不同他发生什么,可偏偏又不如愿。
  她简直羞愤欲死,没脸再去见秦思昭……可是渴望去死,和渴望被拯救,竟然是同一种强烈的情感,就像一株并蒂莲上开出两朵不同颜色的花。
  泠川隐隐约约开始渴望,秦思昭即使见识了她这幅模样,也依旧愿意拯救她。
  “泠川,你的头发乱了,我帮你梳。”
  顾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想象。
  她想看见的人,不是他,可偏偏他的手还总能落在她的身子上。
  泠川穿上中衣,坐在梳妆镜前面。
  顾时看着她的头发如同轻盈柔滑的绸缎一般,在他手心里微微化开,心里涌起一种糖霜融化了般的感觉。
  他所有对于情绪和欲|望的体验都来自泠川,她已经垄断了他对夫妻二字的想象力,如今他竟然被手中的发丝弄得头脑发昏,想象不出没有她的生活。
  泠川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影子,心里却只有那送出去的鸳鸯荷包。
  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那有生命的罪证依旧还在她的腹中。
  她想,顾时他娘恐怕挑了个不错的种子来给皇室改善血脉,所以这个胎儿才这么顽强。
  顾时猛地用力,扯了一下她的头发。
  他不喜欢这种头脑发昏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在被另一个人牵着鼻子走,迟早会在她面前失去自我。
  泠川吃痛,愤愤地看着顾时。
  他怎么能用这种法子强迫她看着他?
  她的睫毛低垂下来,显然十分不悦。
  “顾时,你又发什么疯?”
  在人前,往往泠川才是疯癫的那个,可人后,又变成了顾时压抑不住自己的疯狂。
  “我不是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吗?泠川,这就是事实。”
  他粗暴地让泠川靠近他。
  “我平常不过是对你客气客气,才谦让于你,小事上不同你计较。但实际上,我就是可以随意处置你这条命。”
  顾时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的太阳穴紧张得砰砰直跳。
  他开始不确定泠川是不是还爱他了,她最近对他的反应冷漠到出奇。
  他在铜镜前握住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指穿过她指缝里,憎恶,欲|望,不安,在二人的指尖流动,刺得两个人都浑身发痛。
  他忽然想在她身上打个标识,证明这是一个用爱把他折磨到自残的女人。
  “泠川,你想要个刺青么?我们可以一起挑个图案。”
  咚——
  一个珊瑚摆件被砸到他头上,那珊瑚形状很钝,他没出血,却多了两片淤青。
  “滚开!”
  她神经质地扣紧了牙齿,瞪大了双眼,手抓紧了那珊瑚摆件,又猛地对着他的头砸了几下。
  “你别想……你别想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的罪证已经在她肚子里,他竟然还想用刺青在她身上留下别的证据。
  顾时没躲,也没伸出手去挡上一下,一阵一阵的眩晕感和疼痛感让他有些着迷。
  他确实很喜欢这种感觉,他觉得泠川在非常激烈地关注着他,不停确认他的存在。
  他只抱着她的腰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脖子,血,淤青,牙印就在她的脖子上方昭然若揭。
  “泠川,我得逞了……你看看我在你脖子上留下了什么?”
  他咬得很深,这个印子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消不下去。
  泠川的脖子一抽一抽地疼,似乎是砸得累了,便把那珊瑚摆件丢到一边去。
  门口的丫鬟叫萍儿,今天是她头一天当差,便听到屋子里叮叮哐哐,吓得她赶紧去寻金盏姐姐来帮忙。
  “金盏姐姐,我听到屋子里吵得很……似乎是……似乎是打起来了……”
  金盏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
  “泠川姑娘跟王爷打架也是常事,你待久了便知道了。”
  “哎,咱们王爷怎么还打人呢……那泠川姑娘那么瘦弱,能扛得住几下子?”
  金盏忍俊不禁,
  “我还真没见过王爷打泠川姑娘,恐怕不是那样吧。”
  “啊……”
  萍儿被吓愣住,金盏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回头我去伺候便是,你去给花儿浇浇水吧。”
  怕手底下的女孩子乱说话,金盏轻易不让别的丫鬟进泠川的房间收拾,她屋子里净是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她大摇大摆地走到泠川门口,敲了敲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