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这是游夏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细致又认真地观察到他的眼睛。
  他的睫毛浓密长直,根根分明,末端染一抹灯黄。乌沉沉的压垂下来,便在眼睑遮出两小片暗翳,掩起那些不见光的隐匿情绪。
  眼睫撩起时,勾显出凌锐锋利的弧划挑在眼梢,更扯得眸型薄韧狭长,中和掉深宽双眼皮的规整,拉扯出近乎阴柔野性的美。
  他目光清明,匹配他一向温和的气质。
  有些不记得是什么情况了。但游夏见过的,他眼尾些微发红,反衬得皮肤薄透白皙,似有莹玉的光,在他温和表象下带一点阴郁病气感的落差。
  是的,游夏从来知道,这个男人可能……并不纯粹。
  太过纯粹的人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只是吧。
  只是他就这样笑意盈盈地凑上来。
  他非常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笑容,眼尾轻扬,上挑出饶有兴致的意味,薄唇也勾弯,牵起玩味的弧度。
  此刻,他明显在借以美貌下蛊诱惑,攻势极猛。
  他利用如此摄人心魂的一双眼,含笑注视着她,像水晶球里纷纷落下的雪晶,逼迫她不得不为他吸引,为他专注,为他停留。游夏全部的注意力与目光很轻易就被他勾走。
  屈历洲会在心底暗自得意。
  因为,夏夏被他颜控了。
  也许这是他长这么大为止,第一次觉得吃到颜值红利的时刻。
  他单手插兜,弯着腰,嘴角弧度渐深。
  抬起另一只手扣在游夏的发顶,揉弄两下,轻力拍了拍她的后脑,笑着提醒她:“你走神了,夏夏。”
  游夏猛然像被他一句话唤醒,转瞬恢复神智,不满地挡开男人在她头上作乱的手掌,奇怪地看他一眼,问:“你怎么来了?”
  不是,等会儿?!
  “你怎么进来的??”
  她下意识低头去看他的手,果然看到男人指尖捏着张黑金色房卡,
  “堂堂环仕酒店,安保就这么差吗?不经过顾客允许什么人都能给房卡是吧?”
  屈历洲低笑了声:“可是,我也是这间房的住客。”
  “什么意思?”游夏惊疑之余连声音都抬高了几分,“你也要住进来?为什么??”
  她是为了沉浸工作。屈历洲是为什么?
  放着家里好好的大别墅不住,跑出来跟她开房?
  “而且你当时建议我住酒店的时候,可没提这出啊!”
  是要闹哪样?
  屈历洲却没急于回答她,站直身子,不紧不慢地绕过这张单人沙发,随后直接坐在了沙发另一端的扶手上。
  旁侧,女人雪白纤长的小腿从扶手搭垂下来。
  游夏整个人打横窝在单人沙发里。一头柔顺长发浓茂黑密,没完全吹干,有些半干不湿的凌乱美感,如瀑般倾泻下深暗织缠的罗网。
  身上只有一件日落橘调的挂脖式小吊带。
  五彩石挂脖吊链圈在她颈项,秀致锁骨若隐若现,手臂线条纤美细长,裸出的皮肤似珍珠般瓷白柔嫩,光泽细腻。
  以为独居,她连裤子都没穿。
  淡粉绸缎拼接黑蕾丝内裤,侧边仅以两根细带维系,女性隐秘地带全靠这点可怜布料遮蔽,几乎起不到什么保护作用。
  极细的蕾丝带子勒在她盈软侧腰,过紧的弹力使细带深深勒进她光滑丰腻的肉脂之中,看上去更为性感,纯欲,绝不媚俗,反而招摇出两分无辜。
  她的身材一向这么好,屈历洲并非第一天知道。可当游夏搭垂在沙发扶手上的那双小腿一前一后地晃荡时,他无法反抗。他根本挪不开视线。
  他不得不侧偏过头去看她。
  她身体线条流畅和谐得惊人,薄肩骨感,胸线起伏饱满,腰段细弱,大腿修直而富有稀微肉感,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晃眼的白。
  偏偏双侧肩头、膝盖、脚踝又白里透淡粉。
  气氛开始变得潮湿,涌动着活色生香的迷离味道。
  迟迟没等来男人的回应,游夏不耐地抬腿踹他一下,命令:“说话。”
  屈历洲隐约挑了下眉骨,顺势出手扣住她的脚腕,紧握,拇指在她脚踝内侧不自觉摩挲着,情绪仍是淡稳:“我们是夫妻,夏夏。”
  他曾经强调过这句。
  这次还有:“夫妻之间,是不可以分居的。”
  “你在扯什么呢?”游夏像被他说笑了,鼻腔发出轻哼,嗤讽他,“结婚半年多也没见你回家睡过几次,现在又说不能分居了?”
  鬼话连篇的男人,她才不信。
  见对方突然又不说话了,只是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游夏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听上去多有歧义,像抱怨丈夫在外流连不回家一样。
  她连忙抬手为自己解释:“当然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你回不回家对我没有半点影响,你不回来我更自在,我的意思是……”
  “现在不一样了。”
  男人低淡地笑了,开口打断她连珠炮似的辩白。
  以前他需要伪装。
  伪装温儒斯雅的、清心寡欲的、完美绅士的丈夫形象。为了维持这层虚伪的假皮,他必须忍受和极力地忍耐。
  忍受不敢多见她的痛苦,因为每一次见面都是对自制力的挑战。
  忍耐不能触碰她的痛苦,因为在她面前,他会太快融化那层伪装。
  所以作为老公的身份,他不能,也做不了任何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发现了夏夏的秘密。
  原来夏夏是对老公有臆想的,她会在高潮时叫出老公的名字。
  他们是一样的。
  甚至,夏夏并没有拒绝他提出的“延续婚姻”的请求。
  那么他现在就可以用老公的身份做一些事。
  主动进攻,循序渐进。
  可游夏怎么会男人那些深藏若虚的城府与心思。
  她抽动了下被男人箍住的小腿,追问:“哪里不一样?”
  这鬼人,说话经常要么就四两拨千斤,要么就似答非答地说一半,怎么就不能痛痛快快的你问我答,这么难沟通难交流呢!
  “现在我们之间,”他略顿,更加攥紧她。
  轻弯唇,“已经没有阻隔了。”
  游夏还躺在那里,稍歪了下头端凝着他,眼底存有一点思考,看起来似乎有些没完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上次在屈历洲办公室里,他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游夏过耳即忘,没想到他还是有几分认真在的。
  她正想继续说什么,忽然膝盖竟被男人猝不及防地掰开。游夏被惊了下,条件反射地想要并拢双腿,反被屈历洲施力按住,“检查一下。”他说。
  “检查什么啊……”游夏不依他,腿上乱动挣扎,“你快点放手!”
  下一刻,她原本底气十足的抗拒瞬间没了半截气势。
  是屈历洲倏然探指进她腿里。
  他一手按在她的大腿上,另一手伸过去,食指弯蜷,抵触在她腿上柔腻敏感的肤肉处,指骨有力地反复摩擦了几下。
  “上次这里过敏最厉害。”他微低头,看着那处说,“好在没有留疤。”
  说着,他蓦然用拇指按在更里侧的位置一点。
  “嗯…”惹得她蹙起眉尖,唇间溢出小声哼吟,尾音求怜般类似弱小幼猫的呜咽,没什么骨气,但够撩人。
  “你的手好烫。”她还在尝试合上腿,“拿开…”
  她真的非常娇气。
  脆弱,易碎,不堪玩弄。
  身体上下每一处都是柔软,就嘴最硬。
  屈历洲扯起唇畔,依言拿开了手。
  但不代表放过。也不允许她如愿合拢双腿,他的手掌仍然卡在她腿中间,削长指尖顺沿她纤靓姣美的腿线,悠缓地游移下去。
  “不穿裤子也是你的小癖好么?”他的手指在这时停下。
  停在她圆润白皙的脚趾,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挑把玩。
  被他手指玩得泛痒,游夏忍不住往回缩腿。
  又在听到他这句问话时,被吊起好奇心使她敏锐捕捉到重点字眼。她半眯着眸,眼神带有明显审视成分的问他:“‘也’?难道你还知道我有其他癖好吗?”
  “知道一点。”他诚实作答。
  但女人不信,“什么?说来听听。”
  屈历洲侧过身子,一只手臂懒散搭上沙发靠背,压低身子,慢慢朝她欺身凑抵上去,腔调懒沉沉的:“比如…夏夏喜欢裸睡。”
  !!
  游夏被他一句话炸懵了。
  她瞬间瞪大眼睛,下意识曲起一条腿,膝盖用力顶住男人俯低下来的胸膛,呼吸不自觉紧促了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会知道!?”
  关键他们都没有同房睡——
  当然是睡过的。
  游夏猛然就想起来了,之前回屈家老宅被强行留宿过夜那晚,她喝了酒。虽然不至于醉,但也有熏熏然意识飘忽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