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姜映晚下颌绷得发紧。
  隐约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第144章 你与晚晚相处时,少强迫人家姑娘,多哄
  陈肃在大牢外等着。
  见姜映晚出来,且脸色不是很好。
  他往刑牢中看了眼,将姜映晚送出刑部时,揣度着说了句:
  “押在刑部中的犯人,都是要重审的,但容时箐这个特殊些,首辅大人亲自发了话,不再对他用刑,若是姜姑娘担忧他受刑的话,可暂且放宽心。”
  姜映晚停下脚步,压下脑海中容时箐浑身是伤的画面,她轻声询问陈肃:
  “既然暂停用刑,那就说明容时箐的命还有旁的用处,如今正值隆冬,天寒地冻,牢狱中更是阴湿,容时箐身上的伤又不计其数,大人可否允,让人送些伤药来?”
  “这个……”陈肃为难,“抱歉姜姑娘,容时箐的案子,是首辅大人主审,没有首辅大人的命令,下官等不敢擅作主张。”
  听言,姜映晚没再多问。
  来到刑部外,分别时,陈肃看了眼不远处静静停着的裴府马车,回眸,脸上挂上喜庆的笑,拱手对姜映晚恭贺:
  “听闻年后二月初六,便是姑娘与首辅大人的婚期,下官今日在此,先行贺喜姑娘,待大婚日,下官与朝中百官同僚,必定亲去府上,一观裴、姜两家的大婚盛况。”
  姜映晚唇角僵硬扯起一点弧度。
  对于陈肃的话,她没作无谓的辩驳和否认。
  在裴砚忱绝对的权势面前,她的苍白否认没有任何意义。
  和陈肃告辞,姜映晚很快上了裴府的马车。
  春兰提前备好了热茶,姜映晚一上来,就将热茶递了过来。
  “夫人,快喝口热的暖暖,您身子弱,可不能在牢房受了凉。”
  姜映晚接过,轻抿了一口便放下。
  春兰看出了她脸色不是很好,一路上都在努力找热络的话题活跃气氛。
  午时半,裴砚忱回到府中。
  刚进来书房处理公务,季弘就磨蹭着犹犹豫豫地来了书案前。
  “大人,属下有一事……需向您禀报。”
  裴砚忱眼都没抬,继续写着回信。
  “何事。”
  季弘:“今日春兰,来向属下讨了两瓶金疮药。”
  裴砚忱笔锋一顿。
  抬头看向季弘,“什么时候?”
  季弘不敢和裴砚忱对视,低着头说:
  “今日一早,夫人去刑部之前。”
  裴砚忱垂眼,扫过信笺上还没回复完的内容,“你给了吗?”
  季弘声音更低,“属下……给了。”
  裴砚忱眉头微压,却也什么都没说,只道:“下去吧。”
  季弘立刻应声,正要出去,季白从外面进来,对着裴砚忱禀报说主母陈氏来了翠竹苑。
  裴砚忱将干透了笔墨的信笺折上。
  起身,去了翠竹苑前厅。
  陈氏正在喝茶,见他过来,放下茶盏问他:
  “母亲这时过来,可耽搁你处理公务了?”
  裴砚忱在左侧的一个位置上坐下,眉目半敛,语调如常,“并未,母亲可是找儿子有事?”
  陈氏低叹了声,“年底还未至,但我看着,你已经让人在准备大婚的事宜?”
  裴砚忱接过侍婢送来的热茶,看向陈氏的方向,开口问:
  “母亲也是来劝儿子取消大婚的?”
  陈氏没否认,顺着他这话问了句:
  “你会吗?”
  裴砚忱哂笑了声,直白给出答案:
  “儿子不会。和晚晚成婚,并非临时起意,儿子想的很清楚,既然决意成婚,便不会取消婚事。”
  陈氏怎会不知他的性子。
  她没做多余的劝阻。
  紫藤院中,老夫人日日劝裴砚忱放手,他若是肯听,早就听了,不差她这一两句。
  既然不肯听,那她说破了嘴,他也不会更改主意。
  陈氏示意身旁的林嬷嬷,让她将东西递过去。
  看着面前锦盒中放着的玉镯,裴砚忱转眸望向陈氏,“母亲这是?”
  “这是当年我与你父亲成婚前,你祖母传给我的信物之一。”陈氏说:“这镯子,按理来说,该由为娘这个婆母送给未来儿媳,但你只会用手段将人强硬留在身边,却全然不会讨人家姑娘欢心。”
  陈氏示意那只精致细腻的镶金流纹镯子,“这只玉镯,你去送给你未来夫人,再好好的将你的态度软化软化,既然要成婚,那便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
  “谁家的夫妻只有强迫与被强迫的?你与晚晚相处时,少强逼人家姑娘,多哄哄人,你身为夫君,哄自家夫人,不算丢脸,想当年你父亲,也是年年月月地哄着为娘。”
  陈氏苦口婆心,一点点地提点自家这个不会讨人家姑娘欢心、只会以强横手段将人留下的儿子。
  “还有,小姑娘都喜欢甜言蜜语,你看看你妹妹,嘴又甜又乖,哪怕如今人家姜姑娘被你强逼着与你成婚的情况下,你妹妹与晚晚相处时也很融洽。”
  “更别说那姑娘见到你祖母与为娘的时候,更是次次礼数周全、温和柔顺。”
  说着说着,陈氏就有了些气。
  只是近来朝中公务太忙,裴砚忱在府中的时间着实不多,她找不到机会跟他这般说话。
  今日有了机会,难免说得多了些。
  陈氏字字句句说了好一会儿,无非都是别太强势,放低态度,学着慢慢哄自家夫人开心的劝言。
  最后,陈氏看了眼一直垂眼没说话的儿子,再次提点他:
  第145章 “晚晚如愿去见了前未婚夫,让夫君抱一下都不行了么?”
  “好好哄哄晚晚,听到了吗?”
  裴砚忱应声,“儿子谨记。”
  林嬷嬷将锦盒放在裴砚忱手边的檀木桌上,陈氏要嘱咐的话已经嘱咐完,见时辰不早,没在翠竹苑多待,起身和林嬷嬷一道离去。
  裴砚忱久久看着面前这只镯子,最后将之握在手中。
  一刻钟后,裴砚忱从前厅离开。
  问候在外面的季弘:“夫人还未回来?”
  季弘忙回答:“禀大人,夫人已经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在房中。”
  裴砚忱迈下台阶往后院走,没让季弘再跟着侍奉。
  刚来到庭院廊外,就见春兰脚步匆匆从房中出来。
  “怎么了?”
  春兰福身行礼,“回大人,夫人手上受了些伤,奴婢去找些伤药来。”
  裴砚忱眉峰微折,“怎么伤的?”
  春兰声音低下来,“奴、奴婢也不知。”
  裴砚忱握紧手中的玉镯往卧房的方向走,对春兰说:
  “我书房案上有只青白釉小瓷瓶,去将它拿来。”
  “奴婢这就去。”
  春兰的速度很快,一路跑着去书房,很快将那瓶上好的伤药送了过来。
  姜映晚正坐在窗前,许是出去受了些凉,这会儿有些轻咳。
  见她面前的窗子还开着,裴砚忱走过去,绕过她半侧身子,将半开的窗合上。
  “春兰说,夫人手受伤了?伸出来我看看。”
  姜映晚没动,秾白指尖随意搭于膝头,目光从外面收回,“没什么事,不用看。”
  裴砚忱眸子深暗看她几眼。
  没再多言,直接握住她手腕,巧劲儿迫使她蜷起来的手指松开。
  姜映晚无声蹙眉。
  当看到她手心中还未干涸的血迹和伤口时,裴砚忱眉头拧得更紧,薄削的唇更是刹那间抿紧。
  姜映晚察觉到他有些不悦,将手腕从他掌中抽出来,起身往里走,“我待会儿找些药敷一敷就行了,屋子里闷,我出去走……啊!裴砚忱!”
  她话还未说完,腰身整个被人抱住。
  裴砚忱一言不发,打横将她抱起,径直将人放去了里侧的矮榻上。
  在她挣扎之前,他压制住她的动作,拿出那瓶青白釉伤药,低头动作轻缓地给她涂药。
  姜映晚掌心肌肤嫩,指甲死死掐在手心上时不自觉中用的力又重,那血迹还未完全干涸的伤痕在白皙的掌肉中显得格外刺眼严重。
  裴砚忱眼底漆邃墨色翻聚,寒眸阴沉,酝酿着冷寂的戾,但他给她上药的动作前所未有地轻缓,上佳的药粉轻轻敷在伤口时涂匀,全程控制着力道,似怕再弄疼了她。
  当处理完一只手,去抓她另一只手的手腕,看到另一只手掌心也没能幸免时,裴砚忱眼底积攒的怒有些压不住。
  “看来还是夫人与你那位前未婚夫,见面的距离还是太近了。”
  “隔着一道牢门,都能将自己伤成这样。”
  姜映晚没说话。
  指尖刚有弯曲握起来的动作,就被他强硬按住,“别动,冬日伤本就难好,不想留疤,就听话些。”
  在给她处理伤势时,裴砚忱好几次都险些控制不住地想问问她:
  真就这般担心容时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