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从上次定亲那日后,姜映晚与裴砚忱就再也没见过面,她也没有再来过翠竹苑,今日见她主动来了翠竹苑,季弘着实有些怔愣。
  “姜姑娘?”
  “您来找大人?”
  姜映晚点头,看向季弘,“裴大人可在府中?”
  “这几日朝中事多,大人还未回来。”说着,季弘问姜映晚:
  “姜姑娘是找大人有事?如果着急的话,您可以先告诉属下,属下现在派人去转达大人。”
  姜映晚没直接说容时箐的事,顿了顿,她问:
  “裴大人今日可还回府?”
  季弘很快点头,“回的。大人这几日都是一早出府,天黑回来。”
  姜映晚应声,“那我先回去,等裴大人回府再来。”
  季弘应声。
  入夜。
  裴砚忱踩着零星月光回到府邸。
  二皇子余党谋逆一案牵连出不少腥风血雨,近来朝堂乃至皇城都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裴砚忱周身的冷厉气息还未散尽,垂眸间,漆黑冷眸更显锋芒锐利。
  季白在旁边汇报着大理寺那边的进度。
  裴砚忱随手拭过指腹沾染的血迹,瞳仁深处,寒意一闪而过。
  待季白说完,进翠竹苑之前,他只留下一句:
  “再不吐真话,直接让大理寺上刑。”
  季白立刻应声。
  他跟着裴砚忱去了书房,汇报完这两日手头里调查的事情正要离开时,季弘快步从外面进来。
  看了他一眼,便快步走去了里面。
  对着裴砚忱说:“大人,今日巳时,姜姑娘来了翠竹苑,好像是有事找您。”
  裴砚忱回信的动作一顿。
  掀眸看向季弘,“姜姑娘?”
  碧水阁中。
  姜映晚蹙着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一点点变深。
  片刻后,紫烟小跑进来。
  气息略带不稳,“小姐,裴大人好像回府了。”
  姜映晚乌黑的眼睫无声一颤。
  从白日到晚上,她数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等的就是这一刻,可真听到了这句话,心口却没来由地揪起。
  就像被人陡然攥住一样。
  姜映晚从窗子瞥了眼前侧不远处的翠竹苑,慢慢松开蜷得发紧的冰冷指尖,转身往外走去。
  夜色已经不早,院外除了低微的蟋蟀虫鸣声,只剩夜风扫过枝叶的轻微沙沙声。
  姜映晚一步步往翠竹苑的方向走。
  可不知怎么回事,越是靠近翠竹苑,她心底越是有种隐隐强烈的不安感觉。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无边黑夜笼罩的夜色中,这种不安汇聚成想要掉头回去的逃离冲动。
  但想到容时箐如今的处境,她最终压下这股本能的冲动,硬着头皮进去翠竹苑。
  季弘早就在了廊下守着。
  见她过来,他直接将姜映晚带去了书房。
  来到门外,推开掩着的门,季弘便没再往里走。
  而是回头对有些看不出在想什么的姜映晚道:
  “姜姑娘,大人就在里面。”
  “您自己进去吧。”
  姜映晚缓缓点头,轻声道谢。
  紫烟照旧是被季弘委婉拦在了外面。
  但这次和先前不一样的是,今日姜映晚刚进去,季弘就多此一举地关上了门。
  看着那条门缝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紫烟心口‘突’地跳了一下。
  她下意识看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季弘,对方却借口有事离开了这里。
  书房内。
  姜映晚一步步走过去。
  还未开口,就见裴砚忱放下手中刚写完的信件,先问:
  “姜姑娘深夜前来,是有要事?”
  他嗓音一如既往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姜映晚却无端心口发紧。
  她暗暗吸了口气,掐紧手心,压住眼睫的轻颤,缓声说:
  “听闻近日朝中动乱,二皇子余孽一党事端丛生,容府容时箐也因此事被牵连入狱。”
  “容公子自幼长在郢城,养父从商,从未与朝堂有半分牵连,此次入狱,实乃被人冤枉。”
  “映晚斗胆,求大人开恩,救容公子一命。”
  她这话说完,书房中有刹那的凝滞。
  那股无形中的逼仄与沉冷,仿佛渗透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
  片刻后。
  一道冷嗤打破沉寂。
  “求我救容时箐?”
  裴砚忱笑意疏冷,寒眸半抬,屹然不动地坐在书案前看她。
  口吻沉而冰,那股冷寒的恹色格外明显。
  “我为何要救他?姜姑娘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求我去救别人?”
  第31章 她腰肢在他掌中发颤,细碎的呜咽被他咬碎在唇齿间
  姜映晚张嘴,正要说话。
  他却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打断她,“如果我没记错,姜姑娘曾经亲口说过,两家恩怨,一笔勾销,互不相欠。”
  “既是互不相欠——”他掀眸,黑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姜姑娘总要给我一个能让我答应的理由。”
  他话问的再明白不过, “或者说,两家恩怨就此尽消,我帮你去救他,你能给我什么?”
  姜映晚唇角压了压,看着他问:“大人想要什么?”
  裴砚忱笑着将问题抛给她,“姜姑娘能给我什么?”
  他视线漆黑侵略,瞬间不到,便让姜映晚呼吸绷紧。
  她紧了紧指尖,乌睫低颤,垂眸避开他黑沉沉的视线,“映晚愚钝,请大人明言。”
  裴砚忱转着扳指,凝视着她的漆眸辨不出喜怒。
  只是当视线掠过她发间,容时箐上次送她的那支定情发簪时,漆沉如渊的眼底划过一道掩不住的冷芒。
  片刻后,他轻扯唇角,嗓音沾着几缕凉薄,敛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翠竹苑什么都不缺,只唯独,寒榻缺一枕边人。”
  姜映晚耳边“嗡”的一声。
  她目露惊愕,下意识拒绝,“可我已定亲,请大人换一个条件——”
  他指骨轻扣桌案,沉闷的声音像鼓鸣震在她心口,“这不好办?退婚不就行了。”
  “当然,姑娘若是不愿,离开便是。”
  姜映晚指甲掐紧,几乎陷在肉中。
  用力绷着的指节也泛出白。
  良久。
  她强掩下乱成一团的思绪,迈着沉重的脚步,在他的注视下,朝他走过去。
  裴砚忱就那么看着她。
  看她眼底强行掩着的抗拒。
  看她明明那般不想跟他有牵扯、却因别的男人不得不求到他面前。
  裴砚忱腕骨随意搭在案边,薄唇扯出一抹情绪难辨的弧度。
  卑鄙吗?
  趁人之危,着实卑鄙。
  但他从不是什么善人,做不到亲手将她的意中人从重重陷阱中拉出来、再赠他们新婚燕尔百年恩爱。
  想要什么,设法去得到便是。
  他冷笑着看她走到身前。
  明明看出了她的意思,却还要她自己亲口说出那句话。
  “想好了吗?”
  “救他还是离开?”
  姜映晚呼吸冰冷,眼睫抖到发颤,尾音也有些颤栗。
  “想好了,求大人救容时箐一命。”
  掩饰情绪的能力,她掌控得越来越好。
  至少这会儿,她眼中已看不出抗拒之色,只有祈求。
  裴砚忱唇侧牵着的弧度增大。
  指骨划过玉扳指,眼底眸色晦暗不明。
  “想何时开始救?明日,还是后日?”
  姜映晚眼睫重重一颤。
  她听得懂他话中的意思。
  在他沉冷的目光下,她慢慢抬手,落在腰间束着的缎带上。
  就在要扯开的瞬间,他倏地伸手。
  一把攥住她手腕,将她扯进了怀里。
  姜映晚反应不及,整个人跌在他身上。
  极具侵略性的冷香骤然钻进鼻息。
  她身体控制不住地僵硬,无意识撑着腰身想往后躲。
  可紧挨着的便是桌案。
  她稍微一动,脊骨便抵在了坚硬的案边棱角上。
  裴砚忱仿佛对她全身的僵硬视而不见,手掌收拢,掐着那截不盈一握的往怀里按。
  姜映晚惧得呼吸不稳。
  尤其腰身上顿顿的疼痛传来。
  她下意识抬头。
  可还未看清他此刻的神色,下颌一紧,不容置喙的吻陡然压了下来。
  方才撞进他怀里时,她无意识抵在他肩头的手,这会儿不自觉地想遵循心底的意愿推开他。
  可还未来得及用力,手腕就被人扯开反压在一旁。
  与此同时,他吻得越发深重。
  强行抵开她唇齿,攻城掠地般往里侵入。
  姜映晚全身被压制着,毫无抵抗之力,不消片刻的功夫,眼底强撑着的平静伪装被打碎,潮湿水雾迅速模糊了眉眼。
  她腰肢在他掌中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