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安钦:“…………”
  小厮:“啊啊啊啊啊救大人啊!”
  安钦:“………………”
  安钦冷酷的板起脸,眉心又皱了起来,蹲在树梢上看不远处火势又大了一圈,被这好似装了喇叭的小厮叫的心烦意乱,沉下脸,纵身跃了过去。
  不管如何,庄主既下了命令,他势必要把沈宴珩安全送到江州才是。
  安钦瞬息就来到了起火的地方,顾不上见到他面露惊喜穿着仆从衣裳的护卫,扫了一圈,发现这火源是从烤火处蔓延开的。
  烧的最旺的是正中的帐篷,正是安钦离开前已经搭好的给沈宴珩宿的那顶。
  火舌卷住两边帷幕,将帐篷顶烧的只剩几根支撑的焦黑木柴,看起来就快倾塌。
  安钦眼眸微睁,脑内的弦唰的绷紧,大脑闪过沈宴珩那张卑鄙下流的嘴脸后一片空白,身体已如离弦之箭般骤然冲了进去。
  帐篷虽烧的旺,但对身手敏捷的人来说,从中救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迅速避开几处火势来到帐篷内,目光全然在铺上的白衣男人上。
  沈宴珩脸上沾了不少灰尘,双眸紧闭,胸膛还起伏着,瞧着像是被晕了,凌乱的模样非但不显狼狈,甚至瞧着竟然比平日里更加俊美,眉宇间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安钦刹那抿紧了唇,伸手将人捞到背上,火速背了出去,全然不曾注意帐篷内起火的地方并不多,甚至多是瓷物,哪有那赶车的小厮说的那么严重。
  “大人!”
  护卫一拥而上围住了安钦,跟着到了河边,小心翼翼的将沈宴珩扶住,见人还有气,松了口气,转回去救火了。
  暗中以影十九为首的暗卫队也松了口气:好险,主子没把自己烧死就成。
  安钦也下意识卸了口气:庄主的任务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池。
  面无表情的望了眼后面即将被扑灭的火势,心中那股不对劲的预感再次如开闸的洪水般涌了上来。
  警惕的目光落在沈宴珩那张沾了些灰的俊脸上,安钦神色一顿,深邃的眼眸灵机动了动。
  脸上一闪而过一抹狡黠,快的几乎捕捉不到,安钦扣住沈宴珩的脖颈,快意的将人往河里摁进去。
  沈宴珩猝不及防呛了一鼻子的水。
  他心中笑骂了一声这没良心的小混蛋,眼看装不下去了,索性反手扣住紧压在自己后脖颈上的手,将人一起拉下了水。
  果真是装的!安钦咬牙切齿。
  夜色微凉,河水泛着冻人的冷气。
  两个成年男子“噗通”两声双双落河,往河中心滚去,瞧着不过才到人膝盖的水位竟然不浅。
  安钦被迫也喝了两口水,被沈宴珩拉着往水中沉,一只脚蹬腿碰到河底的石块,估算出这条河高约莫到人胸口,淹不死人。
  他挣扎的要站起来,奈何身体被沈宴珩拉住,水中交手不比陆地,他在身形上吃了亏,被沈宴珩死死的缠住了。
  安钦怒瞪了一眼眼前之人,干脆闭上了眼睛。
  刺客训练中有专门针对水下闭气的训练,这无耻小人纵然会武功,并不见得就专练过闭气,等受不住了自然会放了他。
  无事,不慌。
  河面一阵激涛后逐渐归于平静,河下两个男人一黑一白交缠在一块,好似倒映出的天上圆月被乌云纠缠。
  安钦肺中的空气开始减少,耳根已是憋的浮起一片怒红,他刷的睁开眼睛,却因在水中眼前一片漆黑雾蒙。
  水波渐起,下一刻,有什么东西推开水流,直直的碰上了他的唇瓣。
  安钦怔愣了片刻,直到那东西衔住他的唇,企图撬开他的齿贝,才后知后觉那是个什么玩意。
  又被这下流东西趁机亲了!
  胸膛距离起伏,安钦一时又急又怒,口中的空气加速殆尽,大脑缺氧之下,对口中忽然渡过来的空气,身体已快一步反应,张口缠了上去。
  沈宴珩自己就已是强弩之末,憋到最后一刻才用仅剩的求生本能,倏的将人从水中一同拉出了水面。
  水位不过到人胸口,两个男人却险些淹死,蓦然浮出水面后,纷纷深吸了一大口气。
  沈宴珩整张脸都是红的,脖子上的青筋还未消下去,蛰伏在表皮随着呼吸鼓动。
  衣襟凌乱,露出白皙的锁骨,紧贴在胸口,勾勒出男人并不瘦弱的胸膛,头顶的发冠不知何时散开的,披散着一头如瀑般的长发,水滴顺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滑落,睫羽轻颤,少了些许平日的儒雅书卷气,反倒增添了几分昳丽,宛如海岸长着鱼尾的艳丽鲛人一般。
  安钦一瞬失了神,怔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宴珩,喉结上下滚了滚。
  沈宴珩看着安钦那张憋红的脸又红了一个度,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唇角微微勾了起来,胸口在水面浮动。
  他借着涟漪一点点靠近,低头将脸凑近到安钦眼前。
  男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鼻尖,青年失神的瞳孔猛然聚焦,沈宴珩发出一声愉悦的低笑,语调上扬:“看不出来,人前一本正经的刺客,还是个小色鬼。”
  第21章 醒酒
  说罢,沈宴珩捏起安钦的下巴,轻柔的在对方鼻尖轻轻落下一吻。
  安钦猛然回了神,脸颊腾地一下红的能滴出血来,视线刹那移开,一把推开男人连连后退。
  心脏控制不住的跳动,盖过了河面的水声,安钦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
  他企图安慰自己这只是刚从水中出来缺氧所致,然而越是这样想,脑海中男人那张沾了水的脸便愈发鲜明。
  比他见过的青楼花魁还要漂亮……
  “……”
  操!
  安钦恼羞成怒懊悔不已,可脸上却依然红彤彤的,丝丝冒着热气,眼神不断躲闪震颤,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
  沈宴珩见状又往他那靠近了几分,低沉磁性的笑出了声,更像是海面上用曼妙歌喉杀人于无形的鲛人了。
  沈宴珩进一步,安钦便下意识后退一步,红透的脸努力严肃的板着,瞧不出半点刺客的模样。
  “大人,火已扑灭。”岸边护卫高声了一句。
  沈宴珩笑容收敛,停下捉弄人的脚步,摆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意味深长的扫了安钦一眼,轻笑了一声,转身往回游。
  男人披散着头发沉浸在河中,光看背影分辨不出男女,肩头的领口滑落了一些,露出大片白里透红的皮肤,美得像一幅画。
  安钦用余光扫了一眼,微微怔愣,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赶紧低下头,又板起了脸,恢复了一派严肃之色,只是脑海中的景象一时挥散不去,心如擂鼓,几乎要从他胸口跳出来。
  简直见了鬼了。
  安钦后怕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双手攥成拳默默盯着水面,半晌,脸上又恢复了初时那种面无表情的冷漠,朝着新搭建好的帐篷游去。
  衣裳是湿透了,必须得换,他离京之前携带了足够换洗的衣物,但去风月山庄之前,全存在了沈宴珩的帐篷里。
  扫过旁边那堆漆黑的焦物,只隐约能看出来是个帐篷的模样,安钦:“……”
  他想开口问护卫借一身仆从的衣裳,还未等说话,沈宴珩已撩开帘子从帐篷内出来了。
  短暂的时间内沈宴珩已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仍然是他酷爱的白色,干净的袍子仅有袖口边金边点缀,领口松垮垮的大敞着,露出一片被凉水冻的粉红的薄肌。
  这领口实在是太低,安钦再次怔住了。
  沈宴珩搔首弄姿,单手将头发扎在脑后,领口便又松了些,眉眼带笑,“嘴上不说话,眼睛倒是很诚实。”
  安钦瞳孔一颤,猛然扫了眼周围,见没人看过来,才羞恼的移开视线。
  胡说八道!
  不知羞耻!
  沈宴珩笑了笑,伸出手要牵他。
  安钦如惊弓之鸟,连忙闪避,警惕的盯着他。
  沈宴珩便收回了手,不知从哪掏出了一身黑衣:“见你喜欢黑色,命人照着你的尺寸做了好几身,走哪都随身带着。不让我牵你进屋,存心想在大庭广众下更衣,好让我气死?”
  胡说八道什么,安钦羞恼不已,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清冷的眸子狠狠颤了颤。
  沈宴珩一手拿着衣服,另一只手再度伸手。
  安钦原地杵着,还在为他那句话而羞愤,一时并未多想,只觉得再躲开好似真和他说的似的要在外面换衣了,便没再避开。
  沈宴珩如愿以偿的牵到了手,将人领进了帐篷。
  衣裳递给安钦,沈宴珩却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反而在矮铺上坐下,用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安钦。
  安钦板起脸,和他四目相对。
  沈宴珩唇角弯了弯,了然撑着脑袋看他。
  僵持了一会儿,安钦先败下阵来,心道又不是没被这人看过,都是男人,自己还能吃亏不成。
  他冷冷的注视着铺上坐着的人的动静,利索的将湿衣服脱下扔到一边,弯腰准备脱裈裤之际,陡然想到前阵子可怜自己二弟的毛发惨遭毒手,这会倒是稀稀疏疏的长了一些出来,可就连他自己瞧了都是十分的磕碜,便默默的转了个身,将后背对着沈宴珩,免得遭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