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能拖一分,算一分。
  碧清冷笑:“便是死,我也是为了妖界而死。我情愿帮他们,我认了。”
  提到妖界,无磷面容微微松动,剑刃上的戾气消散不少:“妖界现状,单凭你一人之力无法扭转。”
  “那我便要袖手旁观?”
  碧清暗自疗伤,四下打量,寻找斋心瓶的踪迹:“所有人都可以袖手旁观,唯独我不行。”
  “你倒是有责任感。只可惜……”
  无磷扬起手,剑尖划过碧清的鼻尖,指向她身后的玄奕:“你与他,要死在这里。”
  “弑神是重罪!”
  碧清顶着眼前的一片模糊,厉声呵斥:“杀了我,我姑姑一定不会放过你!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生怕无磷伤了玄奕分毫。
  “姑姑?”无磷微微蹙眉,“你的父亲与母亲呢?”
  无磷前言不搭后语地发问,问得碧清一头雾水。
  “你的父亲与母亲呢?”无磷微微焦急,再次开口。
  提及自己从未见过的双亲,碧清心中难过得厉害,眼眶瞬间通红。
  没听到碧清的声音,无磷隐隐猜到一二,他自言自语道:“难怪你会与妖在一起……难怪你的剑招会如此生疏……”
  “你与那狼妖,你们可有婚配?可有灵修?”无磷急匆匆地询问,像是在确定什么。
  “婚配”与“灵修”四个字,听得碧清脸颊通红。
  她飞速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无磷悄悄舒了一口气,胸膛微微瘪下去,声似寒冰:“如此甚好。免得我畏手畏脚,不愿对那狼妖下手。”
  说罢,一剑刺向护着玄奕的结界。
  悬在玄奕身前的绣球发出一道青光,弹出几片形似竹叶的利刃,满是杀意地攻向无磷。
  无磷化作一道黄色的影子,灵巧地躲闪过所有的攻击,落在玄奕面前。
  他握紧长剑,一刀刺向结界。
  剑尖即将触碰到结界的一刻,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无磷眉心微动,反手挥出一道灵力,阻挡着碧清前进的脚步。
  碧清为了清除体内毒素,灵力几乎消耗殆尽,身体尚且虚弱,行动自然也不如以往迅速、利落。
  那道灵力自她脚边炸开,涌出的气浪掀飞碧清,将她毫不留情地甩在藏宝库中的墙面上。
  碧清撞在墙上,后被弹落下,重重摔在散落着珍宝的地面上。
  结界碎裂的声音清脆又刺耳,碧清一心想着玄奕的安危,顾不得其他,将体内所有的灵力聚在掌心,孤注一掷地打向无磷。
  无磷感受到极强的灵力向自己袭来只得收手,躲闪着悬在半空,听着那灵力打在结界上。
  正如他所想,碧清的的灵力一点不留地打在结界上,不仅击碎了结界,更是能将玄奕粉身碎骨。
  无磷浅笑:“不用我出手,自然好。”
  他落到碧清身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叹道:“同族都未必有缘相聚、相伴。他是妖,你与他,更不可能。”
  碧清无力地扣着扼住自己脖颈的手,企图缓解窒息感。
  进入鼻腔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碧清双眼血丝密布,越过无磷的面容,眺望着远处的徐徐站立的灰色身影。
  击碎结界的灵力都被绣球纳入其中。
  碧清勾了勾唇角。
  无磷目不能视,不清楚碧清脸上多了一分得意。
  碧清不知是不是因为窒息产生了错觉,她看到无磷的心口处,隐隐发出白光。
  白光的轮廓看上去……像是一个瓷瓶?
  碧清以为自己想斋心瓶想疯了,竟会在临死前看到这种错觉。
  一阵风刮过,脖颈上的力道蓦地消失。身子一轻,碧清整个人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包裹。
  空气似潮水般涌入碧清的鼻腔,呛得她咳嗽连连,鼻涕眼泪一股脑地涌出。
  碧清欣喜,想开口唤拥着自己的人的姓名,却被嗓间的痒意打断,说不出一句话。
  她抓着眼前灰色的衣料,捂着嘴,试图止住咳嗽声。
  “给你添麻烦了。”
  玄奕温醇的声音自碧清头顶落下,碧清嗓子痒得厉害,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此事。
  碧清咳嗽不止的模样,看得玄奕心揪得厉害,她每咳嗽一声,他的心就跟着抖一下。
  在看到碧清白嫩的脖间映着一道刺眼的红痕,玄奕一双鸳鸯眼瞳布满杀意。
  他盯着不远处的无磷,冷声道:“欺负女子,你很得意?”
  第54章
  听到玄奕声音,无磷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与错愕。
  “感叹我没死?”
  玄奕轻手轻脚地将碧清放到一旁,挡在她身前,分给她些许妖力供她恢复身体。
  探查到碧清身上毒素尽退,玄奕肩膀微沉,满目寒凉地盯着无磷。
  他哂笑:“我当你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神,原来是只会用下三烂招式欺负弱女子的无耻之徒!”
  “我不在乎旁人如何看我。”
  无磷不屑地笑道:“唯独你们这群妖,没资格评判!”
  眨眼间,无磷闪到玄奕面前,抬手便是一剑。
  玄奕对他早有提防,唤出刀鞘招架无磷凶狠的招式。
  剑身与刀鞘接触的一瞬,发出异于平日里兵刃相交的声响。
  无磷后撤一步,微微侧头,细细分辨着玄奕用的究竟是何武器,生怕中了他的圈套。
  “怎么?怕了?”
  玄奕眉尾上挑,讥讽道:“暗算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如此紧张?”
  便是玄奕千般万般,小心的踏入藏宝库,用妖力探查散落在地的宝物,还是着了无磷的道。
  随着他一点点深入其中,寻到与手册上模样相同的斋心瓶,他欢喜一瞬,但没在第一时间捡起瓶子带出藏宝库。
  玄奕生怕有诈,用妖力裹着斋心瓶悬在身前。
  玄奕再三确定眼前的斋心瓶并无异样,准备带着瓶子离开。
  就在他脚尖一转,欲去寻找碧清之际,一道金光突然从瓶口窜出,落在他的眉心。
  玄奕当即动弹不得,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四肢突然被金光化作的绳索捆绑,向四面八方拉扯,似是要将他活活扯到身首分离。
  玄奕清楚,这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幻术,但身上的疼痛却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他几次尝试,用妖力化解手腕上的绳索,谁知妖力碰到绳索的一瞬,便被弹回自己的体内,震得他心口发麻,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妖力用不成,那便用蛮力。
  为防自己力竭,玄奕一点一点地施加力道,与那股要将自己扯碎的力道抗*衡,同时思索着如何破解眼前的幻境。
  玄奕想唤碧清,告诉她斋心瓶在此。张口的一瞬,金色的绳索直接勒住他的嘴,将碧清的名字困在他的喉咙里。
  玄奕眉头微蹙,一点点抗衡,再寻他法。
  他不知道自己与这股力道僵持了多久。
  身上渐渐传出撕扯的痛。
  玄奕苦笑。
  他不甘心。
  斋心瓶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水源一事还未解决,自己的弟弟心脉还未恢复完全。
  就连自己对碧清的心意,自己都来不及说出口。
  疼痛一点一点蔓延至全身,疼得玄奕眼冒金星,神情恍惚。
  冷汗如雨般落下,顺着额头滑过他的脸颊,滴落在他身前,洇湿了他胸口的衣衫。
  意识一点点被疼痛吞噬,变得模糊。
  玄奕缓缓垂下头,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闭上眼,一点青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格外耀眼、明亮。
  玄奕被青光刺得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碧清被无磷掐着脖子即将殒命的景象。
  “我暗算?”
  无磷听了玄奕的话,只觉得有趣:“若非你贪心惦念斋心瓶,你又怎会中了我的幻术?”
  他呵呵一笑,抬剑刺向玄奕:“不成气候的狼妖也敢觊觎神器?多么可笑的事。”
  “我再可笑,也比你们这群伪君子强上数倍。”
  玄奕用刀鞘挑飞迎面刺来的剑尖,怒火从一双鸳鸯眼瞳中喷涌而出:“哄骗我们签下和平之契!对秽气一事袖手旁观!害得我们远走他乡,再难与亲人团圆!你们的所作所为难道就不可笑吗?!”
  玄奕字字珠玑,手上的动作随着他的话语加重,刺、斩、劈、扎一气呵成。
  千年的怨恨皆化作招式,竟击得无磷一时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玄奕动作快如闪电,无磷目不能视,全仰仗耳力躲闪。
  一个躲闪不及,无磷被刀鞘击中心口后退两步,用剑撑着身体,呕出一口鲜血。
  时机正好,玄奕在刀鞘前端凝聚妖力,化出一寸锐利的刀尖,毫不犹豫刺向无磷的心口。
  无磷听到衣衫摩擦空气发出的细微声响,闷咳一声,嘴角隐隐露出一抹笑意。
  “公子!”
  小河蚌虽惧怕无磷,但见他要被玄奕夺了性命,小河蚌冲出碧清的袖口,奋力拍着蚌壳游向无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