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季洵放下手中茶盏,轻声与其商议。
  “那孽障只给了三日的时间,不算今儿还有两天。所以皇后娘娘,回头老臣出宫之后,想来皇上这边就可以毒性发作病危于床榻了。您觉得可行否?”
  “可。”
  皇后点点头。
  “都串联了哪些人?”
  “谢卢钱祝四大家,文有太常寺卿和礼部侍郎为首,武有济安侯府和靖边侯府打头,京郊大营的威武将军手中有三千营和神机营将士可用。”
  “杨克礼竟然也在其中?你这儿女亲家是你煽动下水的,还是被季蕴之给拉下水的?”
  江晚眉头皱了起来,季洵就懊恼的连连叹了几口气。
  “唉,皇后娘娘您想错了,这回还真不是我的功劳。
  他家是前朝旧臣,不过当初迎义淮军进京的时候曾经与钱家人一起帮着开过城门,免去了京城里一番恶战伤亡,因此先皇才会留下杨克礼继续在朝堂上。
  不过这一回,人家杨大人可是在里头挑大梁的人物呢!
  唉,当初不是他与季蕴之联手,老夫也不能差点栽坑里去。我也是后来才琢磨明白,他们大概是早都勾搭上了。
  包括让他那嫡长子娶我的女儿从而与我搭上茬,应该也是他们早已商量好的一环!”
  就是可怜了他好好的嫡女,这回是生生被折进去了啊!老季越想越是后悔的想拍大腿,悔不该当初为了与世家大族联姻,千挑万选最后给爱女挑了这么户人家。
  “静淑那边…?”
  “皇后您放心,老臣的夫人昨晚因丧子之痛伤心太过以致病体难支,几次三番陷入昏迷之中。
  所以今儿一大早天还未亮呐,老臣便命人去杨府唤回了袁氏的亲生女儿,让季静淑陪护着她母亲,暂且回袁家小住几日。
  也省的她看见我就心烦,更难病愈。”
  他装模作样的又叹了口气。
  “老夫确确实实是出自于夫妻关爱的一片好心呀,但是袁氏她不但不领情,还非说我季某人狼心狗肺。一看她亲生儿子不再了,就准备停妻再娶想要欺辱于她。
  所以一气之下,她就把家里几个孩子全给带走了,说是让我尝尝众叛亲离孤家寡人的滋味。
  唉,妇人呐,失智之时委实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哪!”
  哟,这老狐狸思虑的可真周全,事先把媳妇儿孩子全一锅捞走了?
  “季静淑她,可愿意与杨成和离?”
  “自然!我季洵的女儿,在大是大非面前焉能不知何为对错?”
  季丞相从宽大的衣袖中,又掏出了一封和离书,恭恭敬敬的呈于御案之上。然后拂袖掀袍,大礼跪地。
  “这是我儿静淑今日清晨,亲手写的和离书,上面有她的小印。恳请皇上皇后动用婚姻法,判季静淑与杨成那厮和离!”
  爱凑热闹的皇帝手快,拎起那封休夫书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纸上字字句句皆是斥骂杨家狼子野心不忠不义之言,季家静淑女绝不与其为伍,从此与杨成一刀两断。
  “啧,季静淑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骂起人来跟嗑糖豆儿一样干巴脆。媳妇儿你看看,我瞅着这好像还真是季静淑的字迹,张牙舞爪的。”
  作为从小在一个老夫子手底下出来的同窗,皇帝当然能认出来季静书的字儿。毕竟那字儿丑的跟他自己有的一拼,可是当初整个九思堂上独两份的存在。
  皇后也接过来看了看,最终只能叹息着劝慰了季丞相几句。
  “季大人起来吧,这份和离书皇上和本宫都允了。
  咱们也往好处想一想,好说歹说最起码静淑她还年轻,而且又没有孩子牵绊其中。能在泥潭之中侥幸脱身,就已经是一种好运道。
  你说是不是?”
  “是,老臣也是这么想的。”
  听着皇后娘娘愿意让他把自己女儿给摘出来,季洵这才在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万分感激的又磕了个头,才从地上站起来。
  往外头看了一眼,虽说原本守在门口的宫人都已经被打发到了拱门处远远的守着,应该是听不到他们的密谈。可是老季还是谨慎的上前了几步,凑到帝后身边时才压低了声音的小声禀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老臣昨晚自那孽障口中探知,他后头的人不止有大黎人图谋不轨,恐怕还有前朝余孽在中间作乱!”
  “怎么说?”
  皇帝皇后听闻这个消息,同时眉目冷厉了起来。
  第409章 前朝秘辛
  “皇上您有所不知,昨晚老夫家中遭了强人来访,具体也不知道那孽障是开罪了哪路神仙,以致被人家追杀到门上来…”
  皇帝动了动昨晚上被人划伤的胳膊,不大自然的抬起没受伤的那只左手,摸了摸他自己并没有长胡子的下巴。
  昨晚上已经被媳妇儿教育了很久,知道自己一个当皇帝的去扒丞相家的墙头,传出去不仅是一件掉价的事情,也是一件会让君臣离心的事情。
  昨晚上脑子一热想报仇就去报仇了,没想太多。但是现在被人家苦主给问到了脸上来,他李老四难免就会有些心虚。
  人老成精的季丞相一看皇帝眼底的不自在,便了然的冲皇后挑了挑眉毛。皇后娘娘便只能无奈的冲丞相大人赔礼一笑,万般的前因后果皆在不言之中。
  好在季丞相确实也不是个迂腐的性子,既然皇后认了不是,那他也没有硬追着不放的道理。反正季家不过就是损失了一个院子罢了,能在皇后这里多换回一次人情,也是值了的。
  他状似突然眼瞎了,死活看不出来皇常的尴尬一般,自己帮着往回找补。
  “昨晚上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老臣并没有敢出门查看。不过据老臣猜测啊,八成那孽障早在外头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
  他口口声声的说那个什么娇娘,八九不离十就是跟他们厮混的女人。对,他们!不只冷易,听说还有个王爷,好像还有谁谁谁…
  老夫我也是年纪大了,沾了活的久便能见得多的光,还是第一次知道不光男人纳三妻四妾女的也能如此不说,她还能把后宅男眷摆的这么平。嘿,可真会享福…咳咳咳,对不住,老臣跑题了…”
  一看皇帝的脸色越来越不对,他反应过来之后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赶紧把话题又拽回正道上来。
  “我昨晚上套了季蕴之的话,他估计是气怒太过,嘴就没有以前那么严。口口声声说他敢如此行事,凭的是正统…”
  “呸,他有个鬼的正统!”
  越听越听不下去的李呈修,愤怒的啐了一口。
  “老子这皇位虽然不是从我皇帝爹手里接过来的,可却是我太子哥指定,我大哥安王鼎力扶持,我这才能成功上位的!
  如果要说正统的话,除了我这两个先后当过嫡出太子的哥哥,还有谁敢说他是正统?”
  “夫君,稍安勿躁。”
  皇后拍了拍丈夫的胳膊,把人安抚住之后。她用询问的神色,伸出手指略作迟疑地在桌案上写下了一个顾字。
  然后,季丞相苦逼的点了点头。
  “皇上皇后容禀,老臣实在不知道那孽障究竟是怎么跟前朝余孽扯上关系的!
  他口中所说之人昨晚上我夜翻前朝皇家玉牒,压根儿也没翻到有个叫顾岽的皇子啊?
  那昏君顾岱华的儿子分明该是行春字辈才是,总共十一个全在已灭杀的名单上,这是从哪儿又窜出来个野路子?”
  要说前朝皇室有没有被灭干净这个事情,肯定数老季他心里头最清楚。毕竟当初这个斩草除根的狗逼事儿,就是他和先皇两个人联手干下的。
  保证是捧着老顾家的皇室玉牒挨个儿砍的,一个也不许少。这怎么事隔好多年之后,还能窜出来什么扯着正统大旗的前朝皇子?
  这不等于往他季大丞相脸上,噼里啪啦的扇巴掌吗?
  “老季你这记性也是不行啊,怎么会没有前朝皇嗣逃脱?光我知道的就有俩。
  不是我喜欢捏人毛病,关键你跟我爹干点事儿是真不利索!
  当初让一些人从京城窜到东陵府去,盘距在东湖一带作乱。还是我老丈人带着我一块儿过去收拾的,你们忘了?”
  李呈修一脸生气的当面蛐蛐人。
  “那群人里头有个女的,自称是顾家的公主,抱着一个两三岁左右的丑孩子,说是她弟弟。
  她被大黎的那王八蛋太子带人给捞走了,不过后来听说段绍言又被他庶弟给带了绿帽子啥的。
  到底是真还是假,我就不大清楚了。咱在大黎的暗桩埋的浅,也爬不进太子府里头去。”
  “假的!”
  老季反驳的斩钉截铁。
  “当初我是按着画像和皇家玉牒,一个一个比对着杀的,绝对不存在有漏杀的情况!
  跑到东陵府的那群前朝余孽并不是大啟昏君的子嗣,而是他的庶弟献王一脉后嗣。也是他们离东陵府近,才能侥幸逃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