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说?傅景焕是债主,把他惹生气了没好果子吃。
  说?总觉得怪怪的,好像那种要和家里妻子外出报备的社畜丈夫啊!
  趁傅景焕去了阳台的功夫,池藻焦急地在房间踱步:“怎么说怎么说……”
  怀表被他牢牢攥在手心,规律转动的指针和他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
  澄星是怎么建议他的来着?好像说的是【讨厌的人忽视他就好】,对他报备的行为并不赞同。
  可是……
  池藻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忽地昏头昏脑地撞上一堵人墙,瞬间捂住鼻子叫出声:“嗷,好痛!”
  “你在干什么?”傅景焕慢条斯理地将手里衬衣叠好,“回家就看见你魂不守舍的,都说了让你吃就好了。”
  提起这事池藻就尴尬。
  今天池藻下班比较早,刚走出电梯就被一大包堆在门口的购物袋惊掉下巴,仔细核对了一遍人名地址才发现并没有送错——是傅景焕订了一大堆新鲜的蔬果。
  为什么买这么多呢?池藻虽有疑惑,却还是尽心尽力地给债主搬进了屋。
  搬东西将他本就被工作榨干的精力耗得一干二净,腹中空空正打算去煮包泡面,忽然想起存货全被傅景焕勒令扔掉,他想尽办法往衣柜里偷偷藏了几包,今天早上一看也不见了。
  傅景焕做事一点活路也不给他留,真讨厌!
  好了,现在家里的吃的除了眼前这些包装精美的食物,属于他的平民食材一个也没了。
  他吃傅景焕一个芒果不过分吧!
  刚把玻璃纸撕开,扑鼻的香气就勾得池藻馋虫大动,他迫不及待地切开尝了一口,被那甜美的味道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好好吃啊……味道比他之前吃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好,这是在哪里买的?以后晚上打折的时候去看看吧。
  池藻翻开购物小票,在一堆中英双语中终于找到了芒果的价格。
  啪嗒——手里的果叉没拿稳掉进了盘子里。
  “650元?一个?!”池藻失声惊呼,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眼,“这是金子做的吧?”
  之后他上网搜了才发现的确有这个品种,价格高得惊人咋舌,池藻看着盘子里的果皮,沉默。
  于是等傅景焕回来时就见到了这样一幕——餐厅灯光大盛,所有蔬菜水果都齐齐堆在餐桌上,隆重得像是要办什么展览,而池藻则在见到他的一瞬间腾地站了起来,满脸都写着不安。
  傅景焕将目光凝在低头的池藻身上:“怎么了?”
  池藻搓着指腹,眉毛快要打结,傅景焕走近了才听见他在小声地说对不起。
  傅景焕把池藻快要挨到锁骨的下巴端起来,审视着他的表情:“什么对不起?”
  池藻闭了闭眼:“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到底在说什么?”傅景焕指尖用力,“看着我的眼睛。”
  池藻迫于无奈睁开了眼,和傅景焕对视两秒。
  见他一副做错了事忐忑难安的样子,傅景焕的神色逐渐凝重:“你到底……”
  “对不起嘛!”池藻终于憋不住了,“我……我偷吃了你买的那个很贵的芒果!等发工资了就还给你!”
  傅景焕松了手,和他对视了片刻,平静地说:“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
  或许是看出池藻对这个回复不满意,傅景焕又问了一句:“好吃吗?”
  平心而论,除去高昂的价格,这个芒果入口就像果冻,一点丝络都没有,又香又甜,的确非常好吃。
  池藻诚实地点头。
  “知道了。”傅景焕瞥了眼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没关系。”
  650的芒果诶,被吃了也没关系吗?池藻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然而当事人也没有再重复一遍的意思,转身朝浴室走去。
  所以,他大概,不需要赔钱了吧?
  只不过这件事刚告一段落,即将出门旅游的事情又悬上心头,池藻还在纠结着要怎么告诉傅景焕,那人却已经抽出了一个行李箱,很自然地对他说:“我最近要出差。”
  池藻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别这么看着我。”傅景焕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买的东西解决了,不够再点,还有……”
  傅景焕的声音低了下来:“不准偷偷跑掉。”
  池藻的注意力却全被他的第一句吸引了:简直天降及时雨啊,如果傅景焕出差,他也出去团建,那这时间刚好错开,简直安排得天衣无缝。
  “那你要去多久?”池藻急于探听情报,顺手将衣服递给他,“明天就得走吗?是飞机还是高铁?是很重要的工作吗?中间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傅景焕的心情像是好了不少:“大概半个月,我会尽快。”
  团建后天出发,估计持续一周,刚好在傅景焕的出差时间范围内。
  那就不用报备了,开心!
  第39章 债主不怀好意
  第二天,从美梦里被强行搞醒的池藻心情很坏。
  傅景焕从昨晚自己主动搭把手帮他收拾行李开始就有些怪怪的,破天荒地和他交换了社交平台的联系方式不说,睡觉也不安分,池藻屡次试着推开都无果,最终以一个纠缠难分的姿势艰难地睡了。
  本以为等人走了就好了,谁知道傅景焕一大早就发神经,细碎缠绵的吻不断落在他的脸上,池藻迷迷糊糊地想躲,然而被禁锢在枕头和手臂中间无法脱身,被亲烦了忍无可忍地竖起一个中指无声抗议,却好像又被当成了亲吻的报价,傅景焕大方地撑开他的拳头十指相扣,低低说了句:“亲五千的。”
  这家伙怎么还记得“一千块一个吻”的事情呐!
  像是要把人吞进肚的狂热又肉麻的亲法硬生生把池藻亲醒了,烦得他眼里冒火给傅景焕结结实实锤了一下,然后就爬起来抱着枕头生气。
  傅景焕毫不在意,甚至见他醒了开始大大方方蹬鼻子上脸:“睡衣脱了。”
  池藻的神色由怒转惊,眼睛都瞪大了,一整个不可置信:“你想干什么——”
  这人要出差没错吧?衬衫都穿好了没错吧?要赶飞机没错吧?现在衣冠楚楚地对他说这话合适吗?
  傅景焕见他惊恐地揪着衣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这件衣服是谁的了?”
  一语中的,池藻仍然没有放松抓着睡衣的力气,说话却结结巴巴了起来:“还不是你把我的睡衣都藏起来了,这件你都抢走了那,那我穿什么?”
  可恶啊,最近几天太忙忘了买新的,这件的面料又实在柔软,弄得池藻每次换上就舒服得想打滚,傅景焕也从没提过让他还,他还以为傅景焕已经把这件睡衣送给他了,结果!这小肚鸡肠的男人临行前把自己弄醒就是为了这个!
  “自己脱,还是让我动手?”傅景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本来就是我的,你不会又想赖账吧?”
  什么“又”啊,说得好像自己是无赖一样。
  池藻恶狠狠地飞了他一记眼刀,三下五除二解开了纽扣,在甩向傅景焕的瞬间迅速钻进被子裹紧身体,只露出个脑袋:“小气鬼,还给你!”
  傅景焕看着他包得像个粽子似的,两只眼睛又大又圆,凶巴巴地瞪人,像极了生气的兔子,低头掩去笑意,将那件还带着体温的睡衣妥帖地放进箱子,慢悠悠地又来了一句:“药和饭按时吃,每天拍照报备,别以为我走了就管不了你。”
  池藻一听,恶从胆边生:威胁,明晃晃的威胁!原来昨天那么好说话就是为了监视他有没有遵照医嘱吃药恢复记忆!
  他顿时觉得才加上的好友不香了,怒气冲冲地拿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等到傅景焕终于出门,他才探出头,环视四周。
  虽然刚刚气氛还剑拔弩张,但少了个人,房子瞬间就变得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别想了!池藻晃了晃脑袋,光着身子跳下床,开始找衣服穿。
  之前他的衣服放在次卧,但傅景焕上次生气去那里睡了一晚,从那以后次卧就像是被檀香腌入味了一样,池藻不太喜欢香气熏人的地方,加上傅景焕又有意无意地拦着他不让回去,他不得不把大部分衣服都搬了过来,重新塞进了原来主卧的衣柜。
  他凌乱的衣服和傅景焕井然有序的衣物放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池藻从中刨了件大号的t恤,又套上牛仔裤,照了照镜子,觉得除了嘴唇有点像香肠,其他都很清爽。
  哎,吃了芒果还是有点上火。
  这么一想他突然意识到傅景焕买回来的那堆东西,他后天就要去旅游了,放在家里坏了怎么办?
  一小时后,办公室。
  “哇,居然是斯凯拉雷吗?池池你在哪买的?”阿菜拎着几个车厘子咔嚓拍了一张,“品相真好,和我新做的美甲好搭啊。”
  池藻吃力地从袋子里陆续抱出一个蜜瓜和菠萝外加一纸盒草莓:“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把这些都吃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