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切。
  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你喜欢我,因为你根本不直,你最好早点拐到这条路上来,别逼我给你洗脑。
  池昉边喝姜茶边在心里做法。
  第11章 打狗忘记看主人
  第二天一早,许清源就穿着雨衣雨鞋去替池昉站岗了,他出门前交代了下黄元斌他们,对店里的客人再提醒提醒,台风过去前不要往山上跑。
  “晓得了源哥,我和霏霏会再和大家说一遍的。”黄元斌摆了个ok的手势。
  “你们今天也别回家了,在店里睡吧。”
  两个小年轻下班比较晚,虽然他们都住在邻村,但雨天走山路还是挺危险的,尤其是村民群里在提醒今天会有暴雨。
  “谢谢源哥,那我们和家里人说一声。”
  许清源冒雨出门了,得以休息的池昉懒洋洋地赖在床上睡到了十点多。他醒来后,先打开手机看了下村委工作群里的消息,原来昨天鸡飞狗跳了一晚上,村民们状况不断,有不肯去避灾安置点的,有睡了一半又自作主张跑回危房的,有排水口被堵住需要疏通的,还夹杂一个信访户来村委骂蔡飞凤无能,要求她马上解决信访问题的。除了池老师受到特别关照回家睡觉,其他人都是一宿未眠。
  靠那点微薄的收入,干黑豆堆里挑芝麻的活,池昉以前觉得理想信念这东西挺虚浮的,没怎么相信过,直到来了鉴云村,发现这里的人一个赛一个境界高,倒显得习惯利己的池昉格格不入了。
  他还没到任劳任怨甘心奉献的层次,但是脸皮慢慢薄起来,偶尔会觉得偷懒是件难为情的事情。池昉拉开窗帘,现在雨势不大,落地窗上滴下一道又一道的水痕,他没办法继续心安理得睡大觉了,是时候该出门干活去。
  收拾收拾拿了伞准备出发,被马霏霏眼尖瞧见,她在背后连声叫住池昉。
  “池老师池老师,吃了饭再走!”
  池昉起床喝了杯黑咖啡,胃里一点饥饿感都没有。他道:“不吃了吧,不饿。”
  “不行,源哥让你吃了再去,说你昨天在村里跑都没有吃午饭,今天不能再这样了。”
  池昉没有不吃午饭,他吃了两包苏打饼干的。
  “他这人怎么什么都管啊……”池老师一边抱怨,一边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马霏霏说:“源哥对你好呀,食材都是他走前准备好了的,等你什么时候起床蔡伯就下锅……哦对,我得去跟蔡伯说声,池老师你等会儿哈!”
  十分钟不到,一碗热气腾腾的蛋丝鲜虾面就色香味俱全地拿出来了。池昉端过面碗踱到廊下,用脚勾了把竹椅过来,然后坐在阶上,一边听雨一边吹着面吃。
  关于许清源对池昉的偏心,马霏霏和黄元斌一早于私下讨论过。黄元斌认为,池老师天生就是享福的人,长了一张就该被体贴照顾的脸,人还脆皮,属于既有公主病又有公主命。马霏霏却觉得,源哥这是在池老师身上找到家人的感觉了,池昉虽然年长一点,但有时候比小孩还小孩,在许清源面前总像一个求关注的弟弟。
  说到弟弟,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阵。
  “可是……池老师和源哥弟弟一点都不像,源哥弟弟多内向啊。”
  马霏霏转了转笔:“那就只剩另外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已经被我pass了。”
  “你都还没告诉我呢怎么就pass了,快跟我说说。”
  “反正不可能的,我就随便磕一磕。”
  “磕什么啊,瓜子?”
  “总之不可能就是了。”
  “不说拉倒。”
  他们私下的讨论并不外传,所以没人知道马霏霏在磕池昉和许清源的cp。由于许清源已婚,这cp背德感太强,马霏霏只匿名投稿过微博bot号,从不跟现实生活中的人分享。
  池昉对于自己在评论区被赐名“三妹”一事一无所知,是的,是三也的三,也是小三的三。
  手中的面很香,配了两种菌菇提鲜,汤底是高汤吊出来的,浓郁而不油腻。池昉正吃得悠哉,忽然廊下传来由远至近的犬吠声。
  “汪!汪汪!”
  金毛的叫声有点凶,撒着四条腿就来到了池昉脚边。
  池老师不知道它什么意思,问道:“咋,你也想吃吗?”
  “汪!”
  它的眼睛不是盯着面,而是盯着池昉。
  “霏霏,这狗怎么回事啊?”池昉拔高了声音,朝屋里面喊。
  马霏霏待的位置较远,传回来的声音很微弱:“源哥早上没喂它就走了,宝宝在发脾气呢。”
  哟呵,这狗还会吃醋呢,许清源帮池昉去守山,倒惹到这条金毛了。池老师转过脑袋,贱兮兮地拿筷子敲碗:“你爸爸更爱我,你就气不过啦?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你要早点习惯。”
  这金毛跟成了精似的,要么是能听懂池昉的话,要么是能分辨他得意的表情,总之它生气地皱起鼻子,露出上下两排尖尖的犬牙。
  这副凶相和原来呆萌的样子相去甚远,显露出猎犬的底层血脉来。池昉有点毛毛的,整个人不由得绷紧,眼睛盯着对方,随时做好防御的准备。狗的反应很灵,机敏察觉到人类的不善情绪,它也汪汪喊叫企图震慑敌人。
  一人一狗色厉内荏地对峙,在这样僵持的气氛下,池昉端着面碗的手一个不稳,突兀地烫到了昨天擦破的手掌伤口上。池老师呲得一声痛叫出声,把处于警戒临界点的金毛炸慌了神,它猛地朝池昉的面碗扑上来,把热烫的汤面打翻了,汁水正泼到金毛的前胸,烫得它狂暴地甩伸脑袋,犬牙在错乱间扎进了池昉的大腿里。
  “操!”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条件反射,池昉一脚踢开了它,升腾的怒火蹭得直往头顶烧。
  金毛被蛮力狠狠踢进雨中,滚了两下从地上爬起来,池昉怕它还要咬,加上愤怒的恶气根本没撒出来,遂捡起地上的筷子用力朝前甩扔了过去。大狗被两筷子砸得呜呜叫,瞧出池昉动怒了,连忙狂奔出院子,头也不回地跑不见了。
  “算你跑得快!嘶……真特么倒霉!”
  池昉的大腿疼得一抽一抽的,他现在面没了,人瘸了,还得去卫生院打狂犬疫苗,甚至没办法找狗主人索赔。这金毛跟他整个一八字不合,它不喜欢池昉,池昉也不喜欢它,要不是他的主人是许清源,池老师高低得去翻阅翻阅狗肉的多种烹饪方法。
  出门的时候他瘸着腿,路过马霏霏跟前只拼了命地扭正走路姿势,马霏霏问膝盖还疼吗,池昉哈哈说有点有点,然后姿势古怪地离开了。
  他揍了拙泉山居的“宝宝”,有了不方便与外人道的罪行,虽然他受害在先,但是下意识地,池昉觉得这事还是捂烂在肚子里比较妥当。
  开车下山的时候碰到了在岗亭值守的许清源,那个人瞧见池昉的车,穿着雨衣冒雨走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
  “你开车去哪?雨开始大了,别乱跑。”
  许清源短短的额发湿绞着,鼻梁上熠着亮亮的水渍,衬得鼻骨愈发高挺,眉目像水里洗过一样,浓淡分明地好看着。
  “村里有点事……我去一趟,那个……你再帮我代会儿班哈!”
  池老师做贼心虚,不敢对上对方的眼睛。
  “车开慢点,这里我守着,不要紧。”
  “嗯嗯,那我走了啊。”
  池昉在哗哗的大雨中往山下开,雨刮器像上了马达似的亢奋地刮着玻璃。他瞥了一眼后视镜,雨雾中,乱蒙蒙地映照出许清源的身影,他在原地望了一会儿池昉的车,然后慢慢往岗亭走去。
  去卫生院挨完针,池昉又到村委磨了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下午三点了,他偷偷给黄元斌打了个电话过去。
  “小黄啊,我朋友说想买一只金毛,你帮我去给宝宝拍张照片,要新鲜拍摄的,库存照不要,我发他看看。”
  黄元斌还是头一回听池昉喊“宝宝”,爽快答允道:“行啊,我现在去拍。”
  过了会儿,电话那头在说:“奇怪……也不在窝里呢,不知道躲那里去了。池老师,没看到宝宝,等它跑出来了我再拍给你。”
  难道这金毛还没回家?外面可下着大暴雨啊。池昉有点慌,忙说:“小黄,找到它了你就立刻拍给我,我朋友着急要!”
  “放心吧池老师,包在我身上。”
  打探结束,继续心神不宁了半小时,照片还是没有发送过来,池昉觉得不太妙了,跟村委里的人说了声,就急忙开车往龙栖山上赶。
  要么说池老师在许清源面前没胆子呢,他本来打定主意要去交代原委,可是撑上伞走到人前,池昉就跟吃了哑药似的,对着许清源的帅脸干瞪眼,半天蹦不出一个“狗”字。
  “事情办好了?”那人笑着问道。
  “办、办好了,我来换岗。”
  “还换什么啊,没多少时间就下班了,我守完就行了,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