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子略一思索,从腰间解下自己腰牌扔给崔六喜。
  “这个好办,父皇让我主持皇陵修复工作,你提了腰牌去东厂要人,就说是为我办事,这样上面问起来也好回答。”
  崔六喜令了腰牌,便推了东厂事务,一心一意为太子办差去了,可他运气不好,前几天裴宁一直昏迷不醒,房间里总有人进进出出,萧煜就住在裴宁旁边根本找不到下手机会。
  等到三天后裴宁悠悠转醒,人员减少,崔六喜以为终于找到下手机会,却没想到裴家多年未归的大哥回来了。
  遭遇东厂搜家,裴宁昏迷,周夫人得了心病整日吃斋念佛,裴铭德感叹自己还是老了,给在外从军的大儿子写信,让他回家主持家务。
  这一行为是秘密进行的,除了裴家人谁也不知道,毕竟将领私自归家乃是大罪,若不是家里实在是少个主心骨,裴铭德也不会让大儿子回来。
  因此当崔六喜隐秘在暗处看见一个普通汉子进了裴宁房间时并未注意到这是裴家久未归家的大公子裴宁。
  裴宁从弟弟房中出来后久直奔主厅,见到他爹第一句话就是:“父亲我们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还没等裴铭德回复,第二句就是:“为什么弟弟房梁上站满了杀人的暗探。”
  刚从幼子昏迷的哀伤中恢复过来的裴铭德险些眼前一黑,一串串打击让他回想自己是不是最近在朝中得罪了什么人?是不是自己生活太过于奢靡以至于有人看不惯他,要给他使点绊子。
  老天爷,要不是朝廷不许官员养死士,他说什么也要买上一堆放在家里看门。
  裴擒安抚住自己颇受打击的父亲说道:“既然被我看出来了,父亲就不用担心,我刚看了,人也不多,今晚我睡在承安房间里,再在外面埋伏上些人,听我安排,咱们把幕后之人抓住。”
  事到如今,不听也没办法了,裴铭德握着长子粗糙的手,看着对方因风吹日晒而显得逐渐平庸的面庞,有些愧疚说道:“一定要小心!”
  当年他与夫人生了长子裴擒,七岁时因<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纠葛被送往平北侯处充作义子,跟随侯爷学习武术,等到他与夫人想把儿子接回来的时候,小裴擒一甩袖子大声说:“我要跟随义父从军。”
  之后就是多年如一日的军旅生涯,几年难得见上一面,所以裴铭德与夫人对这个孩子总是有些愧疚的。
  不过裴擒丝毫没有这些复杂情感,他是个天生的练武奇才,当年被送走只当自己拜师学艺去了,丝毫没有离开家的不舍心态,因此露出一口大白牙,握住父亲说道:“父亲相信我吧。”
  深夜中,一只铁棍撬开了窗户,无声无息往里面吐些白色烟雾。
  等到确认里面的人彻底没了动静后,几抹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撬开了房门,手持钢刀,朝着床上沉睡的走过去。
  裴擒伪装成裴宁躺在床上,等了许久也未见刺客动手,还以为今晚上不来了,谁知却听见了隔壁的打斗声。
  还有人大喊救命的声音。
  瞬间火光四起。
  “杀啊!”
  埋伏在周围的人叫喊着瞬间冲进了裴宁的屋子,却对屋内的平静茫然无措。
  “看我干什么!去隔壁啊!”裴擒恨铁不成钢看着闯进屋子里的蠢货,一抬腿就朝着西屋的墙上踹,主屋与西屋子原本是一间,后来萧煜来了才用竹子隔成了两间屋子。
  因此裴擒没用什么力气就踹开一个窟窿,只见狭小的房间内,桌子椅子乱飞,萧煜手拿着一个板凳腿正顶在一个刺客的喉咙上,见他来了,瞬间转惊为喜:“来人了,快帮忙。”
  萧煜与暗探缠斗,他本只想先拖住人狂喊救命,谁知却不知激发了什么记忆,越打越顺溜,甚至最后还能与人缠斗了几下。
  裴擒无语,抬腿加入了这场战斗。
  第5章
  战场有了裴擒的加入,瞬间就转变了形势,裴擒常年习武,一身武艺都是战场中厮杀得来的,寻常高手根本近不了他身。
  原本四五人围堵萧煜一人,留他一个拼命闪躲,而现在裴擒一人就能对战三四人还丝毫不见吃力,萧煜对自己这位“大舅哥”眼中满是敬佩。
  白天里裴擒来找裴宁说话,虽然只是小声说悄悄话,却也让萧煜趴在门缝上听了大半,知道了两人正是兄弟关系。
  也让他今晚留了个心眼,没有彻底睡死过去 ,不然现在的自己应该彻底变成了一摊烂肉。
  一把短刀朝萧煜面门刺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拿着手里的板凳腿朝一侧打飞。
  “小心!”他出言提醒自己身旁的裴擒。
  侧身避开朝自己刺过来的短刀,萧煜转身继续与人缠斗,只是越是拆招喂招就越是感觉熟悉。
  宫里的手笔?
  裴擒有些惊讶。
  眼见几乎是不可能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杀掉六皇子 ,刺客们眼见打不过,不再恋战,破窗户要逃,外面手持武器的众人面对会轻功的刺客根本就用不上,几个来回间,就跑出去了一大半人,幸好裴擒眼疾手快,在最后一人要踏窗而逃的时候反手劈在对方后颈部。
  那人身子软软倒下,径直晕了过去。
  萧煜提着板凳腿还要去追其他人,却被裴擒拦住了去路。
  “有个活口就行了,莫要再追。”
  萧煜看着对方凝重神色,点了点头。
  吩咐家丁们今晚一定要看好门户后,萧煜拉上了父亲,一起夜审刺客。
  “废物!”
  太子一脚踹在了崔六喜身上,往日里云淡风轻的气度全然看不见。
  “居然就这么跑了,本宫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堂堂东厂左使,老六也就算了,本来他的武功即使父王特意派人去教的,你们这群废物居然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打个落花流水,还丢了个暗探在里面。”
  “殿下,莫急!”崔六喜挨了一记窝心脚,但丝毫不敢怨怼,连忙摆正自己的位置道:“属下也觉得蹊跷,单说六皇子身手高强也就罢了,可偏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混小子,昨夜已连夜查了对方底细,殿下您猜他是谁?”
  “谁?”太子坐回自己位置上,不耐烦转动着手里的扳指。
  “裴家大郎,裴擒。不知什么缘故让他私自回京,人证物证我已封存好,只待之后殿下有用到的那一天。”
  “呵。”太子脸上难得有点笑意,“你倒是乖觉,不过不能功过不能相抵,此次已经惊到裴家,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然后再做打算。”
  说完太子一顿,漆黑的眼珠盯着崔六喜道:“丢的那个人嘴严不严。”
  崔六喜额头上瞬间冒着冷汗,跪在地上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属下已经调教过他们了,一但被抓就第一时间自尽,绝不留下任何破绽。”
  方才太子口中话语已显示出杀意,常年在宫中生活的崔六喜冷汗已经流遍了全身:“这批探子都是东厂的精锐,若是一个不留,在厂公那里也说不过去,还望太子看在厂公的面子上饶他们一个性命。”
  崔六喜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很快光洁的大理石砖上就出现了血迹。
  不知道他磕了多久,太子终于大发慈悲。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东厂办事不利,一人下去令二十鞭子,崔六喜身为左使,消极怠工,罚在殿外长跪一天。”
  “谢主隆恩!”崔六喜重重将他磕在地上,浑身松了一口气。
  同一时间,裴宁躺在卧房中悠悠转醒,便看见自己父亲和兄长一脸严肃看向自己,而旁边的地上,跪着一个被五花大绑衣衫不整的男人。
  裴宁第一时间便问道:“刺客抓住了吗?”
  他这几天身体极度虚弱,每天清醒的时日只有大半,往往一整天都在昏迷,昨天兄长小声与他密谋,将他换了衣服瞒天过海换了出来。
  初次知晓有人要杀自己裴宁也是瞬间背部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听从了兄长的意见,主动起身换了衣服到另一僻静院落。
  如今醒来,第一时间就是问刺客有没有抓住。
  裴擒和父亲对视一刻,叹了口气说道:“还是我来说吧。”
  “承安,你可知为何有人要杀你。”
  裴宁想了想道:“我深居简出,既无功名在身,也不外出交友,大概是我们裴家惹了什么仇人,要杀我泄愤。”
  裴擒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如你所说,你自小体弱,连门都不出怎么会与人结仇,只能是有人与我裴家结仇,可我裴家上下清流,即便是被仇杀,也不应该是被宫里派人所杀,昨夜我连夜审了那刺客,承安,你可知你身侧睡的是个什么人?”
  裴宁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刚醒来注意到地上有了五花大绑的男人,裴宁只以为是被抓的刺客,注意力全在兄长和父亲身上,全没注意长什么模样,现在被兄长提起,仔细看过去,发现那竟然是萧煜!
  “兄长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