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冯弋:“……”
  他妈的孙子还有远房的?
  周乐鞍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上一秒说到凶手,下一秒冒出个孙子,众人被坑了十年,仍旧不太习惯。
  冯弋气得脸都白了,“那你带他来干什么?”
  周乐鞍从桌上拿了块小蛋糕,塞进霈霈手里,指了指冯弋,温柔地哄道:“霈霈,叫冯叔叔。”
  霈霈不敢不从,怯生生喊人:“冯……叔叔。”
  瞬间矮了一辈的冯弋:“……”
  周乐鞍又指指身旁,“这是郑爷爷。”
  霈霈看了郑新华一眼,吓得立马移开目光,“郑爷爷……”
  郑新华笑着点点头,“你好,小朋友。”
  接下来周乐鞍把一桌人挨个介绍了一遍,霈霈喊人,他就好整以暇看着,喊完一圈下来,他把整盘点心端给霈霈,揉了揉小仙人球的后脑勺,“出去吧,让严寓哥哥送你回公寓。”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认亲”让冯弋摸不着头脑,他气极反笑,嘲道:“周乐鞍,你腺体好了脑子却坏了,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你说的凶手在哪呢?”
  周乐鞍没说话,手套遮掩下,右手突然变得热烫,后颈腺体也开始剧烈跳动,察觉到不对劲,他再度起身,将西装纽扣从容系起。
  “别着急啊,凶手马上浮出水面,闪闪催得紧,我先走一步,各位吃好喝好。”
  走前不忘询问郑新华,“时间不早了,我送郑老回去?”
  “好。”
  郑新华随周乐鞍一同离场,却没叫周乐鞍送,他独自坐进车里,车窗半降,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乐鞍。”
  周乐鞍当即趋步上前,倾身悉听。
  “在执政局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做事还是这么莽撞?你也该沉淀沉淀心性了。”
  “是。”周乐鞍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我尽量。”
  目送郑新华离开,周乐鞍快步上了严寓的车,狠狠摔上车门,鼻腔泄出一声压抑的粗喘。
  严寓敏锐回身,“先生,您怎么了?”
  “没事。”周乐鞍摇摇头,抖着双手摘下手套,虎口处,一朵玫瑰印记正在逐渐显现。
  怎么会这样?
  促分化剂明明是压制腺体活性,就算药效消失,也不该突然进入发情期。
  “您到发情期了。”严寓当机立断挂挡起步,“我们马上回枫山。”
  “不急。”周乐鞍看上去还算清醒,不忘询问小仙人球的事,“何晖那边怎么样?有没有问出来是谁?”
  严寓抓着方向盘,一个急转,车子抄近路驶上环山公路,“还没。”
  周乐鞍缓缓点头,“不用问了,我心里有数。”
  他让霈霈进屋喊人,不为指认真凶,而是想看看,在座几位是谁怕了,是谁慌了,又是谁坐不住了。
  严寓表情冷肃,狠狠踩了脚油门,单手操作手机,给苍耳发了条准备标记的消息。
  何晖的消息也同时蹦出来,严寓扫了眼,把手机往后一递,“先生,何晖那边有进展。”
  周乐鞍接过去,点开最新一条语音。
  “霈霈乖,你把刚才的话再跟何晖哥哥说一遍……”
  “……我、我见过,那个鞋子,红色的鞋子。”
  红色的鞋子?
  周乐鞍表情微妙,第四区喜欢穿红鞋的只有一个人。
  ——冯弋。
  第26章 “夫人用的什么药”
  严寓也迅速锁定目标,“先生,是冯弋!”
  周乐鞍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噙笑,眼中却涌起一阵暗潮。
  “不是。”
  严寓从不怀疑周乐鞍的判断,只怀疑自己猜错了对象,“不是冯弋……那穿红鞋的还有谁?”
  周乐鞍甩了甩发胀的脑袋,呼吸渐渐急促,“有人在说谎。”
  “谁?”
  “苍耳……”
  严寓一懵,这跟苍耳又有什么关系?
  周乐鞍垂下头,喘息声压进胸腔,断断续续道:“苍耳呢?让他上来。”
  “先生。”严寓舔了舔干燥的下唇,看一眼后视镜中的周乐鞍,“我们现在还在车上,您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宅子,我已经让苍耳做好准备了。”
  躬身垂头的人突然坐直,眼神犀利,“冯弋全程坐着,膝盖往下被桌布挡得严严实实,他怎么可能看见冯弋穿的什么鞋?”
  严寓恍然大悟:“对。”
  周乐鞍说完,又像没电了一样,一点点矮下去,粗喘一声接着一声,“让苍耳上来,我要用他。”
  严寓:“……”
  一定是那支药有问题,好好的人怎么开始分裂了?
  “所以他在说谎!”周乐鞍充好电,再次抬头,抓着椅背往前一窜,“他想将我们引到一条错路上去,你没发现吗?从一开始这件事就异常顺利。”
  严寓频频点头,“发现了,发现了。”
  从去第九区找到小仙人球,到带回来没多久就发现了重要线索,这一切都太顺利了。
  先生说过,真理之路都是荆棘载途、险象环生的,这种走起来畅通无阻的路,一般是别人特意铺就的。
  周乐鞍在后座骂人:“狗胆子真大!”
  严寓还以为他在骂那小仙人球,不断附和:“是是是。”
  “居然敢、居然敢……”
  严寓:“是是是。”
  居然敢在先生面前耍花招,真是嫌自己命长。
  “居然敢亲我……”周乐鞍捂住耳朵,眼神逐渐发直,脸也有点发烫。
  严寓:“……”
  周乐鞍在两个角色中切换得不亦乐乎,又冷笑一声:“让何晖搜集证据,报警,抓人。”
  混乱的对话中出现了太多目标,严寓已然分不清要抓谁,只能多问一句:“先生,报警抓谁?”
  小仙人球?真凶?还是那个胆大包天敢亲人的流氓?
  周乐鞍:“冯弋。”
  严寓以为他糊涂了,提醒道:“先生,不是冯弋。”
  “不是没关系……先抓了再说。”周乐鞍十分不讲理,执意要把冯弋抓了,他拿起严寓的手机,给何晖连发几条稀碎的语音。
  “给你三天时间。”
  “务必把。”
  “冯弋。”
  “送进去。”
  发送成功,他又挨个点开听了一遍,最后晃晃悠悠栽倒在后座,这下终于耗尽所有电量,没了动静。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执政局加班加点排查搜证,枫山宅子一片灯火通明。
  寂静中先是响过一道尖锐的刹车声,然后是凌乱无序的脚步,常杉将门开了条缝,刚巧看见他哥抱着什么人走进玄关。
  那一双长腿搭在他哥小臂上,随着迈步上下轻颤,脚上的鞋子也不翼而飞,再仔细看,就拎在他哥手里。
  “呜……”闻到主人的气味,萨摩耶想要挤门出去,被常杉一把握住嘴筒子拖进屋里。
  “嘘。”她揽着萨摩耶的脖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情严肃,“先别去,我哥可能要办大事了。”
  苍耳脚步不停上了二楼,颠簸中周乐鞍居然醒了过来,视线最先接触的是一道锋利的下颌,然后是脖颈上那几条紧绷的青筋,以及随着呼吸轻轻划动的喉结。
  每一步都带动胸膛起伏,布料摩擦声近在耳畔,周乐鞍眼前的世界正在飞速旋转,他头晕目眩闭上眼,晕着晕着,从坚硬的怀抱落入一个柔软的地方。
  枫糖信息素就飘在身边,周乐鞍抬手一抓,却抓了一把空气回来,他有点生气,意识不清喊人:“严寓!严寓!”
  严寓急匆匆追进房间,跪在床边,“夫人,我在!我在!”
  “苍耳呢?”
  “苍耳?”严寓傻乎乎抬头,与苍耳对视一眼,“夫人,苍耳就在这儿呢。”
  周乐鞍翻了个身,脸深深埋在床单中,闷声道:“让他上来。”
  就是再迟钝也能看出床上人不对劲,苍耳眉头紧皱,问:“怎么回事?”
  严寓随便找了个理由:“夫人发情期到了,所以有点不清醒。”
  “发情期?”苍耳双指并拢朝周乐鞍后颈探去,瞥见腺体上明显的针眼时,脸色铁青,“那这是什么?”
  “呃……”严寓结结巴巴:“夫人、夫人应该是用了点药。”
  “什么药?”
  “治疗腺体的。”严寓急得抓耳挠腮,拾起手机往外退,“我给医生打个电话问问,你先帮夫人标记。”
  等严寓离开,苍耳单膝跪上床侧,仔细检查一番,不像是普通的发情期,也不像严寓所说用了治疗的药,倒像是被人喂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握住那只烫人的手,拇指用力按在玫瑰印记上,又问了一遍:“夫人用的什么药?”
  周乐鞍喘息着朝信息素更浓的地方贴近,命令催促:“标记,快点。”
  苍耳眼神沉了沉,掌心托住omega的侧脸,将人从床里挖出来,拇指贴着鬓角轻蹭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