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配弟媳后 第28节
  在王珣眼里,这小子太过滑头,心眼太多。不过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待我回禀主子,届时你要什么奖赏都可以说。”
  烧火小子很是激动。
  王珣带着他,将此事禀告谢诏。
  谢诏略一沉吟,“你且让他进来。”
  烧火小子第一次进客人的舱房,紧张局促肉眼可见,全程垂着头,不敢与人对视。
  谢诏看着他,叫他抬起头来。
  他身材瘦小,脸色脏污,一双眼睛黑又明亮,因为年纪太轻,遮不住里面的野心。
  谢诏顿时改变了奖励他些银子的主意,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烧火小子老老实实地回答,“小的叫狗蛋。”
  谢诏面色微蹙,他从未听过如此粗俗的言语,顿觉被污了耳朵。他看着狗蛋,知道这非他所愿,怪不得谁,“你跟着王珣姓,就叫王栩吧。”
  王栩跪下重重磕了个头,知道这是对方要带走他的意思,千恩万谢道,“谢过主子赐名。”
  他十分上道,谢诏脸色也好上不少,只是他身上实在太脏,便让王珣带他去洗干净了再回来。
  王珣带着他往烧水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提点他,“待会洗干净后,你就去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过来找我,日后跟着主子,一定要机灵些,知道吗?”
  王栩连连应声,把他说的话记在心里。
  去烧水的地方要了些热水,兑了些凉水把爱脸洗了干净。
  他洗干净脸后,王珣发觉,他五官端正,样貌很是清秀,就是身材太过瘦小。
  人天生对生得好的人有些好感,见他长得还不错,王珣也很是满意。入朝为官者,须面相端正,仪表堂堂,身后跟着的随从,也不能太丑,不然跌了主子的相。本来他脸上脏,王珣还有些担心,现在一看,发觉自己是杞人忧天。
  “这几天,你就先代替我给夫人送饭。”
  “主子重视夫人,去送东西不许偷奸耍滑。”
  王栩点点头,回到住处收拾东西。说是住处,其实也不过是厨房里的一个角落,平时随意便躺在地上睡了。他捡起自己的包裹,里面还偷偷存了几个铜板,特意寻到船家面前,磕了几个头,郑重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感谢他这些时日的照顾,并许诺他日若发达起来,定会报答船家。
  船家见他这样,很是欣慰。他本就是看这小子可怜,勤快能干,吃得又不多,一时心软,这才让收容他上船,现在见王珣身份不俗,愿意带他走,很是为他高兴。
  王珣看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偷偷塞给他些碎银子,让他把这些给店家。未来的报答虚无缥缈,眼前的银子才是真的。王栩一怔,眼圈红了又是一阵感谢,王珣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把。
  船家大方也欣然收下,回头嘱咐着自己的船员对船上的客人多上点心。
  王栩随着王珣,住进了谢家的下人房里。
  如此,才有了今日送饭的事情。
  王栩拿着碎银子要还王珣,王珣挑眉,“主子赏你的,你就留着吧。”他坚持要还,王珣只从它手里拿走一个,“先还这些,剩下的等你有钱了再还吧。”
  他重重点头,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往后几日,都是由王栩送饭。
  有一就有二,一开始只是送饭,后来是一些皮子,衣裳,珠宝首饰。
  虞枝意一开始不愿意收,可她要是不收,王栩就可怜巴巴地在外面站着,她无奈之下,只能收下。
  他来的勤,在虞枝意面前混了个脸熟,虞枝意看他衣衫单薄,送了他好几件自己不要的衣服,虽是女子的衣物,也总比冻着好,王栩自然千恩万谢的接受了。他性格讨喜,很快和一众丫鬟们混熟,就连一开始对她不假以辞色的宝鹊,看见他的时候,脸上也慢慢挂上笑容。
  一日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到了抵达京城的日子。
  清晨,太阳还没露头。
  “二奶奶,到京城了。”宝鹊昨儿就听说今天抵达京城,眼睛一直盯着河岸,终于船慢慢朝岸边靠,码头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她兴奋地喊叫起来。
  虞枝意闻言,放下手中的书,也松了一口气。
  这京城,总算是到了。
  船停靠在岸边码头,侯府的管家早知他们这几日便会抵达,命日日在岸边守着,看到谢诏和王珣时,忙赶过来请安,“老夫人,侯爷,二奶奶。”
  “马车已备好了,还请上马车。”
  谢诏微微颔首,随着他一起。
  庆德和王栩等人忙前忙后,把行李从船上搬下来,又搬上马车。
  一路舟车劳顿,孟老夫人等人也已经累了,便坐上马车,先行回府,庆德等人随后就到。
  府中一切有管家打理,孟老夫人仍旧住之前的住处,谢诏住在前院。唯有虞枝意,让管家犯了难,他尚未摸清这位夫人的脾性,因此不敢贸然安排住所,只挑拣了几个好的,拿来侯府的建造图纸,一一圈出,供虞枝意选择。
  京中侯府虽远不及江南占地广,因在天子脚下,寸土寸金。院子大多挤在一起,能挑的不多,虞枝意挑了一个看起来距离谢诏最远,离孟老夫人近的一个院子住了进去。挑好了院子,又有新的烦心事。按理来说,府中中馈应交给侯府的主母,但孟老夫人一入府,便进了佛堂,不许别人打扰,而虞枝意虽是女主子,但毕竟不是侯夫人,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又去问了谢诏。
  谢诏听了管家的话,让她直接去找虞枝意。
  在他心里,虞枝意与侯夫人没有什么区别。
  转念一想,想到今日虞枝意从船上下来时厚重的衣服都掩不住肩膀的单薄和消瘦的脸,又喊住管家,“罢了,我们才回京城,须得休整一段时日。中馈的事暂且不急,先按先前那样来便是。”
  “府里的东西,先紧着母亲那儿和夫人那儿送去,别的暂且不用管。”
  在京中多年,管家什么奇闻轶事没听过,见过的人比牛毛还多。他一听,便琢磨出谢诏话里对虞枝意的与众不同来,心中有了成算,领命而去。
  第33章 第33章纠缠
  虞枝意根本不知道谢诏打着让她管家的主意,秦涟漪给她的铺子里,其中有几个在京城,她准备过几日去看看铺子的情况。
  今日才从船上下来,虽只是坐坐船、坐坐马车,什么正经事也没做,浑身却累得很,眼下她只想倒在床上歇一会。
  还没等她躺下,便听见宝鹊的声音,“王妈妈怎么来了。”
  她立即从床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裙,走到桌边坐着,脊背挺得笔直。面对王嬷嬷,她总是要庄重些以示尊重。
  王嬷嬷年事已高,年轻时守寡后没有再嫁,谢诏许她在府中颐养天年。儿子王珣跟在谢诏后面,不是亲兄弟也胜似亲兄弟,前途一片光明,她也不必为其忧心。每日便在府中侍弄花草,或是和孟老夫人说说话,拜拜佛。谢玉清还在时,偶尔还会过来看看谢玉清,眼下谢玉清去了,她便再也没有来过她的院子,今日来了,虞枝意还有些吃惊。
  “王妈妈怎么来了?”她问。
  王嬷嬷不要别人服侍,自己打了帘子进来。
  荷香沏了杯茶,她也不喝。
  一进门首先在虞枝意身上下扫视了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欣慰和满意,她开口道,“虞夫人。”
  “老奴今日来,是斗胆想说几件事。”
  虞枝意哭笑不得,“妈妈怎么这样说话。”
  “京城不比江南。这条巷子出去,非富即贵。有些人衣着平平,家世却是不凡的。我知道虞夫人喜欢做生意,我来也不是阻止虞夫人抛头露面,只提醒夫人,这天子脚下,王公贵族多如狗,虞夫人出行,凡事谨言慎行,一举一动皆代表侯府体面。若是受了欺负,也不必忍着委屈,只管打回去,老夫人与侯爷都会为虞夫人做主。”
  虞枝意没想到王
  嬷嬷来,是为了说这些肺腑之言,感动之余,一时无言。
  王嬷嬷转头又对着站在一侧的几个婢女道,“我这番话不仅是说给虞夫人听,也是说给你们听。京城里面重规矩,日后不可像在江南那般松散。一个不注意,可能就被人抓住不放,一个折子参了上去。在外面,自己家里头也就算了,在外面要称夫人为虞夫人。”
  “知道了吗?”
  “知道了。”婢女齐声答道。
  王嬷嬷看这些人听话的模样,满意的点头。
  遇事不怕蠢的,就怕不听话的。
  她起身要走,虞枝意赶忙留她,“妈妈吃过饭了没有,可要中午留在这儿吃?”
  “不必了。”她摇头道,“我还要赶着去老夫人那儿呢。”
  听她要去老夫人那儿,虞枝意便不留她,只一路殷勤地将人送出院子。待她走远后,才慢慢走回房间。
  自这日起,阖府上下,见到虞枝意,便见礼称“虞夫人”,身旁几个亲近的,因府里只有一位夫人,躲懒,便省去了前头的姓,称夫人。
  翌日一早,虞枝意才梳洗完,就有下人来禀告,说是旧友来访。
  暗自奇怪:我昨日才来京城,还未踏出侯府一步,怎的就有一个“旧友”来访。正疑虑时,忽然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小意妹妹,你不记得我了?”
  “沈姐姐。”她惊喜地起身,提裙快走。她本想跑起来,想到昨日王嬷嬷的话,便转为快走。走至厅内,果然看见沈绮正站在那儿,含笑看着她。
  “沈姐姐,你怎么来了?”她拉着沈姐姐手,似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别急,别急。”沈绮梦拍着她的手背,“我慢慢和你说。”
  两人在府中寻了一个凉亭,宝鹊沏了茶水,拿了些糕点放在桌上。
  一说正事,沈绮梦的面色便渐渐严肃起来,“你可知道,谢诏回京这些时日做了些什么?”
  虞枝意一脸茫然,摇头不知。在江南时,她因谢玉清身体被困于深宅之中,只有与秦涟漪一起看铺子的时候才能有一时片刻出去的机会,又全身投在铺子,不曾听说有什么闲言碎语。她躲避谢诏还来不及,怎么会听他说这些东西。
  谢诏做什么,她怎么会知道。
  “我就知道,你也是不知道的。”沈绮梦面色凝重道,“先前在温泉庄子,白景屹毁了庄子。谢诏并未要她的赔偿,而是给白景屹出了个主意,这样可以要到军饷。作为交换条件,他借白家的势回京。只是他刚京城,任职御宪台台令,便弹劾成平王草菅人命。”
  “你有所不知,这成平王为人放浪,荤素不忌,最喜好搜刮民间美人,带回府内折磨。前些日子,有人找上京城来,状告成平王拐卖幼童,朝野震撼,却无人敢接这纸诉状,最后,还是谢诏接了。”
  虞枝意脸色一白,“他如此为非作歹,竟然也没人管吗?”
  沈绮梦讳莫如深,“他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谁能管?谁敢管?”
  “这……”
  满朝文武,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成平王在外面为非作歹,毫无作为。
  沈绮梦接着说下去,“因为此事,陛下勃然大怒,命谢诏收回弹劾。可谢诏脾气也倔,跪在那儿就是不肯松口。皇上便革了他的职,让他在家。”说话时,,她神情很复杂。面对成平王这根难啃的骨头,朝中大半竟都选择明哲保身,生怕被报复,只有谢诏,像愣头青一样,迎难而上。
  “沈姐姐,你今日来,是想说什么?”她虽痛恨谢诏,却觉得这件事他做的没错。
  沈绮梦无奈长叹道,“我今日来,本是想劝你让谢诏松口。去求皇上认个错。我们沈家和白家,也会为他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让他收回成命。可我来这里,看到你,我才发现我错了。如今他闲赋在家,恐被成平王报复。你们还是小心些为好。”她在京中势力的旋涡中心,浮浮沉沉,差点忘记自己的初心。
  虞枝意知道,现在谢侯府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沈绮梦选择这个时候上门来,便是表明自己的立场,要与谢诏站在同一边。她心中感动,“沈姐姐,其实你可以不必来的。”
  沈绮梦笑了,“我说过,要将你当做我妹妹。谢诏那厮我是不管,但是你,我是要好好护着。今日来府上,知会你一声,也是要让你有些防备。”
  虞枝意想到自己还打算过几日出门看铺子,若是一个不小心……
  “对了,沈姐姐。你是如何知道我也来了京城。”
  “为避嫌,谢诏已经许久没有同我们联系。。”沈绮梦道,“还是我家下人在路过码头时恰好撞见王珣正在搬东西,好奇上去问几句,不然也无法知晓。”说着,她捏紧拳头。这厮实在可恨。
  “沈姑娘此言差矣。”谢诏的声音蓦然响起。
  沈绮梦没想到自己与虞枝意说话,会被谢诏听个正着,即使再镇定,面上还是忍不住尴尬,可又想到这整座府邸都是谢诏的,尴尬情绪缓解许多,“你来得正好,我正与小意在说你的事。你做出这样惊天动地事,竟也不只知会家里人一声,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起吗?”她本就对他鲁莽的行为不满,一联想他这样不管不顾的,会殃及小意,就忍不住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