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配弟媳后 第26节
  她心里复杂,脑子正乱时,忽然听见慧空道,“虞檀越,那位檀越可是与你相识?”
  为了方便说话,虞枝意与慧空来到了寺后的桃林。桃花未开,这里人迹稀少。到处都是枯枝败叶和光秃秃的树枝,也正是因为这里人少,她才大胆地与慧空说这件事,没想到这里
  还会有其他人在。
  恰巧寺庙撞钟,钟声低沉绵长,蕴藏着悠悠古韵,她灵魂一震,抬眼看去,一道白影站在墙角,隐匿在阴影中,像是见不得光的鬼,双目含着怨怒,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难道是谢玉清来找她了?
  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滚了一遍,树影晃动,白影的脸庞清晰了一点。
  原来是谢诏。
  这并未让她的心好受。
  犹如挨了一记焦雷,心底咯噔一下,一时分不清是白日撞鬼可怕,还是看见谢诏更可怕。
  第31章 第31章金屋锁娇
  看她脸色不好,慧空关切道,“虞檀越,小僧看你面色有些苍白,是否身体有恙?”
  虞枝意已不能回答他的问题,满脑子都是谢诏听见了多少,是否会怀疑她的身份。
  半晌才答一句,“无事。”
  庆福寺每日往来香客众多,达官贵人数不胜数。慧空又不是个逐名逐利的,并未钻研此道,加上谢诏鲜少来寺庙,故而他并不认得这位檀越就是传说中的谢诏,只当他是误入此地的香客。
  “若是檀越身体不适,恰巧小僧的师兄略通医术,可以为檀越诊治。”
  虞枝意谢过他的好意,正欲与慧空辞别时,谢诏突然动了,喉管好像被掐住一般。他眼眸黑沉,一步一步走过来,每靠近一步,掐住喉管额手就收紧一寸,鼻子嘴巴全部被湿棉花堵着透不过气,直至谢诏走到他们面前,已不自觉屏住呼吸。
  “小意。原来你在这儿。”他的口吻十分亲呢,像是情人间的爱语,这里站着三个人,他却独独将目光放在虞枝意身上,好像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悚然的目光令人窒息。
  慧空并未就此离开,即便两人认识,他也不会丢下虞檀越一个人。
  “谢诏。”虞枝意眼睫轻轻颤动,“你何时来的庆福寺。”
  “我听母亲说,你来为玉清点长明灯,我便也想着来尽一份心意。”
  可虞枝意却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条巨蟒缠身,胸闷的厉害,她不愿将慧空牵扯进来,还以一礼,“慧空大师。这位是谢诏。是谢侯府的侯爷。”
  “原来是谢侯爷。小僧有眼不识泰山,失敬。”慧空行礼道。谢侯爷的名字他还是听师兄弟提过,让他若见到谢侯爷,千万不要得罪。原本他还想不通为什么,百闻不如一见,这位谢侯爷生得气宇轩昂,却杀气颇重,执念很深。
  谢诏仿佛这时才看到他,客气地见礼,“慧空大师不必多礼。”
  说完后,他立马将目光转向虞枝意,“时辰不早了。正巧我要回府,不如小意随我一起。”
  “慧空大师,我先行一步。”虞枝意与慧空告辞,谢诏随她一同行礼。
  慧空笑着点头,以礼送行二人。
  虞枝意沿着来时路,往寺外走,谢诏走在身侧,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始终维持一臂距离。
  她登上马车,谢诏也跟着上来。
  宝鹊也跟着进了马车。
  与谢诏同处马车中,虞枝意闷得喘不过气,宝鹊上来后,才稍稍得以松懈,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而谢诏自上马车后,一直盯着她。
  目光留恋在她的嘴唇上。
  虞枝意猛然捏紧拳头,真后悔,没有多打谢诏几个耳光。
  马车缓缓行驶。
  想到方才在庆福寺发生的事情,她有心试探道,“谢诏。”心中格外平静,或许死到临头,无力挣扎时,就会如此平静,“你刚才都听到了些什么。”
  谢诏漫不经心道,“你不想让我听到的那些,我都听到了。”
  他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不光他知道,谢玉清也知道。他们兄弟二人喜欢人一样,怀疑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想法。
  只是不约而同的,谁都没有提起这回事,直到今天,戳破此事。
  饶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听到谢诏说全部听到的时候,心底仅存的一丝侥幸被打破,突然之间,像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谢诏侧脸垂眸看她,看她乌黑的发丝,看她姣好的侧脸,看她因为纠结不已咬紧的红唇。
  虞枝意吸了一口气,准备再次开口,谢诏似笑非笑,目光却移向宝鹊,反问道,“你确定要在她的面前说这些?”
  她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宝鹊,定神道,“宝鹊,你先出去。”
  宝鹊起先不肯,在虞枝意的眼神安抚下,还是出去了,她接着道,“既然你都听见了,我非‘她’,并未与你结怨,不如放我走。”
  突然,谢诏笑了起来,“放你走。”
  “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
  “虞枝意,你可知道。若是我将你身份公之于众。你会遇到什么吗?”谢诏语调平平,声音却十分严厉,语气一句重过一句,“你会被虞家夫妻视为占了他们女儿身体的妖邪,会成为致谢玉清死的罪魁祸首,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妖物,成为见不得光的老鼠,最后,被活活烧死。”
  /:.
  他声音蓦然温柔下来,带着引诱的意味,“谢玉清很爱你,他临死前的心愿便是不想让你离开谢家。娘也很喜欢你,难道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
  他每说一句,虞枝意的眸光便颤动一下。
  说到最后,她的眼里隐隐有了泪光。
  光是第一句,虞家夫妻将她视为怪物,就让她无法接受。前世在医院中,她虽然总是睡着,意识却能偶尔清醒。在耳边护士和医生丝毫不避讳的聊天中,她听到了许多事情,其中她记忆最深的便是“家”。对于虞家夫妻,她是满意的。他们正是她幻想中父母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卑劣的,享受着这偷来的亲情。
  她无法想象,在她心中已经当做自己的父母的人对自己喊打喊骂的场景,谢诏确确实实戳中她心中隐秘的痛处,让她痛苦不已。
  谢诏敏锐地发现虞家夫妻在虞枝意心里的地位格外不同,心中冷笑谢玉清不过如此,他还以为他占了多大的分量,在她心中,甚至比不过的虞家那对夫妻。他甚至有些恨他,恨他不能牵绊住虞枝意。他用最温和的语气循循善诱道,“他们对你很好。比天下任何一对父母都要好。你不想让他们失望对不对?”
  他是驱使别人弱点的怪物,虞枝意就像一个没有弱点的人,捏在手里,捏得愈紧,愈容易滑脱。而他,现在终于找到了她的弱点。
  虚幻的美梦被谢诏击碎一角,虞枝意心痛难忍,舌根蔓延着苦涩,可她并未陷入谢诏的陷阱,“你真是疯了。”
  “我确实疯了。”谢诏一字一句地说道,“小意,我确实要疯了。”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
  掌心下是狂跳的心,是谢诏为她澎湃的情感。
  虞枝意咬紧嘴唇,“既然你听到了全部,就该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喜欢的也不是我。”
  谢诏冷笑,他比谁都了解自己,若是真心喜爱一个人,用偷,用抢,哪怕对方不情愿都要禁锢在身边,而不是像虞枝意那个可笑的梦一样,大度的拱手让人。
  “我已经嫁给了你弟弟,是你的弟妹。难道你连纲常伦理都不顾吗?”
  谢诏理所当然道,“三媒六聘的是我,拜堂成亲的也是我。我们之间,差的不过是一个洞房花烛。”
  “若是你愿意,现在我们就可以补上。”
  “疯子,真是疯子。”虞枝意也觉得自己要疯了。她怎么会招惹上这样一个人。
  她原本在想,谢诏不日便要回京,她尚在热孝,要留在谢府。孝期一过,便寻一个合适的时机求孟老夫人放她回府。
  谢家再好,终究不如在虞家逍遥快活。
  可谢诏如此残忍,直接斩断了她的退路。他看似询问,却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些对未来的美好愿望在此刻俱数化为泡影。
  马车停下,谢诏先行一步下了马车,虞枝意满心以为回到了府上,从马车中走出来,谢诏站在马车下朝她伸出手,虞枝意错开他的手,提裙踩着凳子下车。
  一抬眼,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心也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之中,浑身轻颤着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这是哪儿。”
  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大门,
  虞枝意心里沉到了谷底。脆弱的模样如河边弱柳,被风轻拂,就开始摇晃起来,四下环顾,这宅院处在深山老林之中,附近半个人影也不曾见到。
  “进来看看。”谢诏仍旧朝她伸手,脸上带着一种满足的笑。
  她的手抓紧裙边,浑身抗拒。
  王珣抱着昏过去的宝鹊在眼前一晃,已经走进了这宅院。
  虞枝意心中一紧,跟了上去,“放过宝鹊,我跟你走。”
  谢诏轻声道,“不会伤害她的。”
  大门倏然打开,里面的仆从掌着灯,天色将黑,门内黑漆漆的,十分渗人,想到宝鹊,她还是壮着胆子跟在谢诏身后。
  穿过重重叠叠回廊,谢诏终于停下脚步,转头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房间。”
  说完,他抬腿便进,虞枝意也跟着进去,到现在她一直没看到宝鹊,心中不由有些焦急。刚想问话,烛火陡然亮起,整间屋子明亮起来。
  墙壁黄澄澄的,泛着金光。
  “这是我为你造的金屋。喜欢吗?这几日我一直在做这件事。”谢诏望着她。
  虞枝意认得出金子,可看着这屋子不由失语,“若我说不喜欢,你会放我走吗?”
  “不会。”谢诏想也没想的反驳,从看到那滴眼泪开始,他就一直在想象此刻的画面。虞枝意站在特意打造的金屋中,永远的属于他。
  虞枝意是喜欢金子不错,但也不代表她喜欢这金子做的牢笼,可她眼下最关心的仍是宝鹊。
  “宝鹊呢?”
  谢诏道,“她在隔壁的房间。”
  “今日开始,你就住在这里。”
  “若你想让我身败名裂,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虞枝意恨恨道。他分明知道,一个深宅妇人外出祈福失踪后,会传出怎样的流言。
  人言如刀。
  谢诏闻言,眸中微微流露出受伤的神采,“我已为你安排好一切。不必担心。”
  说完,他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与谢诏待在一起,虞枝意心弦紧绷,他一走,身体不由感到一丝疲累。但她仍没有放松警惕。她这才腾出心神来,环顾四周。金砖一块一块砌成墙壁,围成这间金屋,屋内陈设,器物一应俱全。她在屋中四下寻找,东摸西瞧,看是否有破绽之处,得以出去。
  金屋固若金汤,唯一可以出去的只有穹顶的天窗和关上的那一扇门。天窗囚着一弯明月,她爬上桌子,试探着是否有机会从天窗中爬出去,看天窗看似触手可及,实则距离颇远,两个她叠在一起,也未必能够出去。只好又从桌子上下来,走到门出,伸手推门,门从外面被锁住,用力一推,框框作响。
  折腾了好一会儿,一无所获,不免有些泄气,坐在桌边发着呆,又想到谢诏此刻或许在哪儿窥视她,心中不免烦躁,谢诏考虑十分周全,桌上备着水,瓜果,各种精致的糕点。饿了就吃,渴了就喝。
  坐在桌边,不知不觉枕在手臂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