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我要招赘 第9节
  小徐负责写内容和画插图,田叶则负责写字。
  田叶将盼娣拉到机械厂的那块黑板前,“你们在学校经常画黑板报吧?我和小徐在厂里也才出了两期板报,就被厂长派来参加比赛,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听说优胜者还要到县里去参加板报长廊展示……”
  盼娣:“……”
  她还真没画过这种板报。前身在学校从不参加这类活动。而她穿书之前,已经很少见到粉笔画的黑板报了。读大学时美术系的板报都是用广告颜料来制作的,颜色更鲜艳,立体感也更好。到后面连黑板报都没人画了,画了也没人看,基本上沦为张贴学校告示和通知的背景板。
  看到这么多人埋头一笔一画地认真出板报,盼娣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很亲切。
  小徐正在画黑板报报头,他一边看着手里的小册子,一边依葫芦画瓢,闻言转过头朝盼娣咧嘴一笑,有些腼腆:“这位同志,我和田老师确实板报经验比较少。你如果是机械厂的家属,就一起来参加比赛吧,人多力量大!”
  盼娣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小册子上,摊开的那一页上面画着一个戴着蓝色工作帽的年轻女工,微微侧着头捧着一本书,黄色的衣领看上去很是鲜艳。
  她又看了一眼墙上他画的——这确定是七零年代女工?!这峭拔的高鼻梁,这突兀的山根,小徐同志的审美可谓引先时代潮流几十年!
  盼娣:“……”
  ……
  看完叶景开的,再看自己写的,田叶愈发不满意了:“我这字怎么写都对不齐,忽上忽下,这哪里像板报啊,这字简直缺牙狗啃出来的一样!到底谁定的规则,不能用尺子!”
  凭心而论,田叶字写得还不错,但因为不能使用尺子等工具,字对不齐,整体看上去很不工整。
  一旁运输科的笑了:“这得问矿里的宣传科,比赛规则是他们定的。板报比赛我也参加过好几次了,不能用尺子的还是头一回。”
  “是啊,这比赛花样越来越多!宣传科自己有板报能手,每次出风头的都是他们,倒变着法子来折腾我们!”
  “嘘!有了叶同志,这次出风头的肯定不止宣传科了,地测科估计也要火了!”
  “上次评比宣传科不是赢了吗?他们科里一人发了张两斤的肉票!”
  两斤猪肉票?盼娣瞬间瞪大眼睛。这个比赛的奖品倒是挺实在!她和林母两人加一起一个月才一斤猪肉,都不舍得吃,每次都是剁碎包饺子。吃一顿够回味好几天的。
  黑板报比赛不愧是领导们重视的比赛,大手笔!
  不过机械厂是不用指望了,刚才盼娣已经看了一圈,结合各家板报情况,目前机械厂不垫底就很不错了。
  田叶将粉笔往她手里一塞:“盼娣,剩下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们在学校经常画报板的,肯定比我强!”
  田叶年纪也就比盼娣她们大五六岁,平时盼娣也随着田芫华喊她“小姑”。
  “小姑,你这字已经写得很好了,主要还是看上去不够齐。我教你一个不用尺子也可以对得齐的方法吧。”
  田叶一脸茫然:“不用尺子咋对齐啊?”
  运输科的也很好奇:“这位同志,你有啥法子?”
  盼娣小声道:“小姑,你有绳子吗?绳子、毛线都行。”
  “毛线?”田叶愣了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线团,“今天刚好在拆一件旧毛衣……”
  说完田叶才反应过来,厂长最近在严抓上班打毛衣,自己这不是主动招认吗?想了想她又揣回兜里,看着盼娣:“你要毛线干什么?”
  盼娣朝她伸出手,“小姑,借你一截毛线,我教你一个不用尺子一样画直线的法子……”
  田叶将信将疑地,把兜里的那团毛线递给她,“啥法子?尺子,板子可都是不能用的!”
  盼娣比划了一下黑板的宽度,然后取了一截差不多长的毛线,“小姑,你和徐同志一人拽着毛线一头,站在这黑板的两头。”
  田叶和小徐不明就理,但看盼娣一脸笃定的样子,便照她的方法做了。盼娣从粉笔盒里拿出一小截粉笔,用粉笔在毛线贴近黑板的那一边反复涂,直到整根毛线上沾满了粉笔。
  “小姑,徐同志,你们俩尽量把线拉直,大概离黑板一公分的距离,注意两边差不多高……”
  林盼娣往后退了几步,“我来帮你们看看啊,差不多了,可以了!”说完她便站在两人的中间,抓着他俩扯的那根沾满粉笔灰的毛线,将线往后拉,轻轻一弹,一条整整齐齐的直线就印在了黑板上。
  旁边围观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跟木工在木头上打墨线是一个理嘛!”
  田叶和小徐看着林盼娣用毛线弹出一根清晰的直线,不由欣喜万分。田叶激动道,“把我之前写的都擦掉,打好格子重新写过!”
  林盼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念小学时跟哥哥姐姐们屁股后面,学会的用毛线弹直线的办法,竟然在这吸引了一群人前来围观。
  “这姑娘聪明!这法子好!”
  “田叶,你那毛线等会借我用一下!”
  “宣传科下个月要定条新规则了,禁止弹棉线!”
  田叶那团毛线顿时变成了香饽饽,瞬间五六个部门排队等着借来弹。
  田叶挺了挺腰杆,环顾一圈,“一个个来!等我们这边先弹完!”
  黑板不算大,打完格子也很快。看着一条条整齐无比的直线,田叶的心情瞬间好了。这下写字终于不用写写擦擦了。
  小徐那边报头也写好了,鲜红的一行美术字——“我们厂的年轻人”,非常醒目。只可惜中间那个女工看书的插图估计要扣点分……
  田叶看着小徐画的报头,皱起眉头,“小徐,你这个画的是女工吗?我瞅咋这么像男的?”
  小徐挠了挠头:“……田姐,像男的吗?我这还特意给她加了两根辫子。”
  田叶凑近:“哦,你不说我都没有看出来,我以为是围巾呢!”
  “……”
  小徐有些不好意思,“姐,要不我把这个擦了吧,我又不会画!咱们少点图,多点字,扬长避短。”
  田叶眼睛亮了亮:“要不我们不画人了!太难了,改成火把怎么样?一只手举着一个火把?”
  画手?那还不如画人呢!盼娣忍不住出声了:“这个女工挺好的,和主题更切合!徐同志,你让我来试试吧!”
  ……
  蓝色的女工帽,有点像后世的贝雷帽,靠近耳朵的部分留出一些阴影的位置。侧面最重要的是鼻子和下巴的线条,盼娣拿着白色的粉笔涂满脸部,再利用黑白对比来勾勒五官……
  下巴的位置也留出一些阴影,手里的书必须是鲜亮的红色语录……画好后,她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好了!”
  一转头发现田叶和小徐正呆呆地看着黑板。
  田叶神情很严肃:“盼娣啊,我瞅着你这不像是板报画啊,像宣传画!”
  小徐张大嘴巴:“……确实有点奇怪,我也说不上哪里怪!”
  “她这个画得比宣传画好!女工的脸有明暗对比。”身后响起了一道悦耳的男声。
  盼娣回头:“叶景开……叶同志?”
  叶景开的视线落在她身后的黑板上,目光里掩饰不住的赞赏。刚才盼娣用毛线弹直线的时候,他就认出她来了。这会画完板报过来打个招呼。
  “林同志,你好——”这个林盼娣一看就是个板报好手,叶景开正准备跟她聊聊板报的事,放工的铃声响了起来。
  “收起来收起来!明天继续画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盼娣一拍脑袋:“哎呀!时间到了,我等我妈下班呢!我走了!你们接着画吧!”
  说完,她便飞奔着去工厂门口等林母了。叶景开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不由喊道:“过几天——别忘了带我去找老矿洞!”
  ……
  盼娣到了工厂门口,便看到林母和一个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女人并肩走出来。
  “妈!”
  林母正和那个中年女人说着什么,面色有些凝重。看到盼娣,脸色才和缓了下来,“你今天怎么来了?”
  女儿上高中之后,就很少来等自己下班了。突然看到她出现在厂门口,不由有些意外。
  盼娣拎起手里的油瓶晃了晃,上前挽住林母,“今天去公社买油,正好来等您一起下班。”
  “这是盼娣?”一旁的中年女人上下打量着她,笑眯眯道,“女大十八变啊!上一回见到还是念初中的时候吧?”
  林盼娣朝中年女人绽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大大方方道:“徐姨好!”
  这个徐阿姨也是徐家畈人,是林母一起玩到大的闺蜜。
  “嗳!”中年女人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过头瞪了林母一眼,嗔怪道,“我说你也是!一早愁得发慌跟我说那一通!盼娣这个相貌,你有啥好担心的!”
  林母叹道:“我这还不怕委屈了孩子嘛!”
  徐姨又看了盼娣一看,神色也慎重了起来,“放心吧!就今天跟你说的那个小伙子,我回去就跟你说合去。”
  ……
  回去路上,盼娣不时地觑着林母的脸色,问道,“妈,你是不是让徐姨给我找对象来着啊?”
  林母看了她一眼:“你都想好了,我只能赶紧帮你张罗啊。这两天我也在想,咱家这种情况,可能也只有招亲了。你徐姨认识的人多,我早上跟她提了一句。她爱人不是在东风萤石矿吗?刚好有这么一个小伙子在东风钻井队,长相人品都不错,外地人在这边落了户,家里老人都不在了。你徐姨觉得这小伙子没准会愿意入赘,打算去跟你说合去。”
  盼娣一怔,林母这速度够快的!不过,外地人靠谱吗?
  半晌她开口道:“妈,你说的没错,招亲人品是第一位的!不过咱们还是先找找知根知底的……”
  林母面露忧色,“知根知底的哪有那么容易找!我只希望招赘这事顺顺利利的。你大伯、二伯都不是好相与的!”
  作者有话说:
  小时候弹过棉线的请举手!
  11
  第11章
  ◎人设◎
  自打彻底跟林大、林二撕破脸,每天进出看到那两张拉长的老脸,盼娣只当他们是空气,完全懒得搭理他们。
  林二还是像前阵子那样,时不时跑到盼娣家前院堂屋溜达,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就差拿个本子出来把这满屋子的家当一一登记下来了。
  只不过以前是一点不避着盼娣,现在发现自己这个侄女不大好惹了,林二每次都是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带人上门。
  前两天,他领着一个陌生男人到盼娣家来,对着堂屋那黄杨木的四方桌看了半天。林母面皮薄,不好意思出声赶人,私底下跟女儿说起这事。
  盼娣一听,便知这黑心林二打的什么主意了,不由冷声道:“妈,下次他要是再来,你就赶人!你要是不好意思赶人,你让人去喊我,我来把他骂走!真是完全不要面皮了!”
  林母看女儿似乎有些生气,反倒安抚道:“罢了罢了!家里也没少个啥!小件东西我都锁在房间里,堂屋这些大件又搬不走,进进出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林母的懦弱性子是这些年积下来的。在林家湾这个乡下地方,她嫁过来十几年都没生下个一儿半女。刚开始还好,从第二年开始背后说闲话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在公社里,家里男丁多的家庭,不管是在大队里赚工分,还是在矿上当工人,腰杆都要比别家挺一些。盼娣小时候,因为家里没有兄弟,没少被人欺负。遇到和别的小孩争执,养父母大都忍气吞声不敢和人家理论。
  这些年林母唯一的硬气放在了工作上,在机械厂她拼死累活地干和男的一样的粗活重活,拿着和他们一样高的工资和津贴。她和林父辛苦一辈子,钱是赚到了一些,但冤枉气真是没少遭。
  听林母劝自己,盼娣沉着脸没作声。这个林二就是将林母的性子摸透了,哪天要是被她给逮到了,她非得好好发作一番不可!
  盼娣还没来得及找机会跟林二当面发作一通,他那个傻儿子林庆明倒是先惹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