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后,新思想 第70节
  柔儿是潘锦的贴身丫鬟,出入都该紧随才对。
  “回娘娘,昨天夜里,我家女郎收到门房给的一张条子就独自出门去了,说是友人经过府外,唤她出府说两句话就回,让奴婢不必跟随,奴婢想着门前有那么多门房护院在,女郎在家门口定不会有事,哪知女郎出去后,就再没回来……”
  “奴婢带人在府外找了好几圈都没找着,立刻禀告了夫人,夫人当即让护院出去寻了一夜,也没寻到我家女郎的身影,回来后才问奴婢,女郎昨日之事,奴婢据实相告后,不知夫人怎么想的,就亲自带人去游船找娆女郎了。”
  柔儿的话让潘娆委屈不已:
  “我,我只是替你家女郎去了游船夜会王爷,为此我昨日傍晚便出门了,哪里知道她入夜后去了何处,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找,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会找不到呢。王爷,昨夜之事是潘娆不对,请您大人大量,帮忙寻一寻我家姊妹,可好?”
  潘娆哭得梨花带雨,跪伏在魏超面前,本就心中有愧,魏超如何能坐视不理,安慰道:
  “你莫伤心,待会儿本王便派府卫去找,潘小姐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可这话说了谁能信?
  闺阁女子一夜未归,便是真的没出事,也抵不住世人的悠悠众口,潘锦无论回不回来,名声都已经毁掉了。
  潘妤纵观全局,目光落在哭泣不已的潘娆身上,若潘锦失踪之事,真是她一手安排策划的,那这姑娘的心思简直要用可怕形容了。
  但无论是安氏的指责还是潘妤的怀疑,都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这件事的关键,或许就在潘锦身上,可潘锦去了哪里?潘娆若真对她下了黑手,自然不会让她有逃脱的可能。
  潘妤对破月招了招手,破月上前听命,潘妤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后,破月便领命退下。
  潘妤又看向正在哭泣的潘妤和低声安慰她的宁平王,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太后,竟正巧看到太后盯着潘娆的目光,冰冷中透着阴狠。
  但只是一瞬,太后意识到潘妤在看她,立刻敛目,幽幽叹息。
  表情变化之快,让潘妤以为自己看错了,便不再纠结,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
  “太后之前是属意潘锦做平宁王妃吗?”
  平宁王魏超是个正直的少年,或许因年纪之故,对太后几乎言听计从,他会大胆邀请潘锦游船私会,想来也是得到太后准许的,所以潘妤才会有此猜测。
  太后抬眼看向潘妤,优柔无力说:
  “不是王妃,是侧妃。超儿的王妃,我属意李阁老家的那位。”
  李阁老家的小姐,就是与潘锦交情颇深的李小姐,对嫡庶十分看重,曾公多次奚落潘娆的庶出身份。
  看着平宁王对潘娆轻声细哄的模样,潘妤忍不住试探太后的口风:
  “我做个假设,若平宁王就此接受潘娆,太后可愿让她顶替潘锦,做王爷的侧妃?”
  太后目光微动,细细思量起潘妤的话,半晌后才无奈深叹:
  “随他吧。”
  这便是接受的意思?
  也就是说,潘娆只要搞定了宁平王,倒还真有可能顶替潘锦,坐上宁平王侧妃的位置。
  可潘锦怎么办?
  潘妤尽管对潘娆和潘锦都没什么好印象,但两人都是同宗姊妹,没道理见死不救,只有找到潘锦,才能证明潘娆有没有罪,可要怎么找到潘锦呢?
  就在这时,张顺前来传旨:
  “陛下请皇后娘娘移步奉天殿,还有潘家女郎,安夫人,也一并同去,陛下与潘相在奉天殿等候。”
  潘妤心上一轻,看来破月已经将她的话带到,魏铎才会宣召。
  张顺旨意传完,潘妤正要动身,却见魏超又急又愧的起身向外去:
  “我亲自去向陛下解释。”
  被张顺拦住:
  “王爷,陛下只召见皇后娘娘与潘家众人,未曾召见王爷。”
  魏超这才失望止步。
  潘妤起身向太后行礼,带着潘娆、安氏和柔儿一同前往奉天殿。
  **
  奉天殿中。
  魏铎坐在龙案后,潘远山站在下首,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听见‘皇后驾到’的吟唱后,赶忙转身相迎:
  “参见皇后娘娘。”
  潘妤走快上前,扶住欲行跪拜礼的潘远山:
  “父亲快快免礼。”
  不仅语调亲昵,潘妤还暗暗在潘远山的手臂上轻拍两下以示安慰,潘远山抬头与她对望,潘妤幽幽一叹,目光向后看了看,仿佛对潘远山有千言万语却不方便说的样子。
  潘远山也看见跟在潘妤身后而来的几人,当即明白潘妤的意思。
  好端端的,娘家人给她惹出这么丢人的祸事,让她在皇帝和太后面前丢了颜面,却又无可奈何。
  潘远山十分理解,他心里也同样气恼。
  原本潘家便是多事之秋,在陛下面前抬不起头,后宅女眷还不知廉耻的闹了这么一出,也不知要连累潘家几许,当真可恶。
  潘妤‘安抚’完潘远山,便向魏铎行礼,魏铎冷面以对,并未如从前那般上前搀扶潘妤。
  这一变化让潘远山也看在眼中,暗自心焦,看来陛下对潘妤的感情也有所变化,不然怎会如此冷漠。
  殊不知,这是潘妤和魏铎私下商量好的,在潘家人面前,魏铎适当冷待潘妤,直到潘妤的那项计划实施为止。
  潘妤尴尬起身,自行坐到一侧,待众人行礼后,魏铎才冷哼一声:
  “潘相,你潘家真是出了人才啊。”
  潘远山后背一紧,慌忙告罪:
  “陛下息怒,臣教女无方,平日将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今做出此等有伤风化之事,臣回去后定然严加管教,还望陛下恕罪。”
  潘娆自荐枕席的事,潘远山初听时,简直两眼一黑,差点厥过去。
  “管教?潘相打算如何管教?”魏铎并不买账,咄咄逼人。
  潘远山把心一横:
  “臣,回去便将她押送城外庵堂,让她青灯古佛赎罪。”
  魏铎没说话,倒是潘娆急了:
  “父亲!女儿虽有错,可终究生米煮成熟饭,已经是平宁王的人,王爷说要对我负责,父亲又何苦拆散我们。”
  潘娆的辩解,将平宁王直接抬了出来,看似向潘远山解释,但其实也是在向魏铎表明身份。
  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不管潘娆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平宁王认下这桩事,她就能脱身,从此潘家多一个侧妃,至于这个侧妃用的什么手段,谁还会在意?
  魏铎似乎有些质疑潘娆的话,便向潘妤问:
  “平宁王真这般说了?”
  潘妤想了想,回道:“平宁王说没说,臣妾不知道。”
  她边说边观察潘娆的反应,见潘妤说‘不知道’时,潘娆眉头蹙起,特意瞥了一眼过来,但潘妤接下来的话,又让潘娆放心的收回目光。
  “但先前臣妾问了太后,太后说一切随平宁王之意。”
  潘娆嘴角微微翕动,像是极力忍耐着欢喜般,对她来说宁平王是否愿意还在其次,反正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今后总能找着机会继续痴缠平宁王,不怕他不答应。
  潘娆最怕的还是皇帝和太后不允,如今听潘妤说太后允了,那潘娆面前就几乎没有阻碍了。
  果然,魏铎听了太后的话,面色稍霁,看向潘娆的目光也没先前凌厉了。
  就在这时,安氏忽然开口:
  “陛下,潘娆为夺平宁王侧妃之位,暗害我的女儿,至今下落不明,求陛下为我女儿做主!”
  安氏的控诉情真意切,魏铎也不禁正视:
  “安夫人请起,你说潘娆害你女儿,可有证据?”
  安氏泣不成声:
  “民妇没有证据,但民妇敢以性命保证,我的女儿就是被潘娆所害。”
  潘娆也跟着跪下哭泣:
  “陛下英明,潘锦下落不明,我也很担心,可我昨夜与王爷在游船之上,如何能分身乏术去害人?婶母思女心切,心急如焚也是有的,可也不能空口白牙,将这么大罪过安在我的身上,对我何其不公!”
  安氏指着她骂道:
  “你想做宁平王侧妃,我的锦儿却不愿。侧妃说得再好听也是个妾,我锦儿心高气傲,誓死不愿为妾,这些事她只有你推心置腹的说过,她的事也只有你最清楚,你想害她,再容易不过。潘娆,我最后问你一次,我的锦儿何在,你究竟把她怎么样了!”
  潘娆哭得肝肠寸断,还不忘跪求潘远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父亲,娘娘,请你们信我,我没有害人。”
  潘远山不敢肯定潘娆有没有害人,但正如她所说那般,潘娆已经是平宁王的人,平宁王认下此事,连太后都不阻拦,那也就是说,潘娆十有八|九是能顺利进平宁王府当侧妃的。
  一个庶女能入王府当侧妃,已是极好的一桩事,别说安氏那边空口无凭,就算真有证据,潘远山也少不得为潘娆遮掩一二。
  “弟妹,你是急疯了,锦儿一夜未归固然可怜,但腿长在她身上,连你这个当母亲的都管不住,娆儿又如何管得了她?你还是赶紧回去,再多加派些人手,好好找找,连带城门那边也派人去看看,或许锦儿因不愿做妾,而悄悄溜出城躲起来了也说不定。”
  潘妤眉峰一挑,对潘远山的人品下限又有了新的认识。
  潘锦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此事连她都看得出来跟潘娆脱不开干系,但潘远山却因为一个王府侧妃的位份,就急着为潘娆撇清关系,简直无耻。
  安氏果然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幸好有柔儿在旁边扶着才没有倒下,她泪眼婆娑的环顾殿中之人,几欲昏厥。
  就在此时,殿外张顺忽然走入,拂尘一甩,对魏铎回禀道:
  “陛下,宫外传来消息,说是潘家失踪的女郎刚刚回府了。”
  此言一出,殿中诸人的神情十分精彩。
  安氏和柔儿惊喜万分,潘妤和魏铎暗自交换了一记眼神,潘妤从魏铎挑眉的动作看出‘潘锦回府’这件事有他的手笔。
  而潘远山和潘娆,则是一个呆滞,一个惊诧。
  潘娆瞌着的眼皮颤动不已,藏于袖中的双手掐在一起,紧张得几乎要掐破皮肤……
  第65章 好毒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