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搏击吗? 第42节
  老太太看到车边高大的身影,刚压下去的嘴角又扬了起来:“这是谁呀?软软的同学是不是?”
  “奶奶,他可比我大多了,是……”
  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宴凌舟打断:“奶奶,我是温阮的校友,比他高几届,您管我叫小宴就好。”
  “好,好。”奶奶开心地仰头看他,“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长得这么高。”
  说着,奶奶还轻轻拍了拍宴凌舟的手臂。
  温阮站在奶奶身后,背着手,斜斜看向宴凌舟。
  一向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像是突然有点紧张,被奶奶拍了两下就有点手足无措,手指滑了两下才把车门打开,又殷勤地伸手当着车门上框,生怕老太太碰了头。
  他晃过宴凌舟身后,胳膊肘轻轻拐了拐他:“你干嘛啊,把我奶奶当豌豆公主了?还有,我介绍你是宴老师有什么不对?”
  宴凌舟转身,轻轻拉住温阮的手腕:“说好了是炮友,你还叫我老师?在奶奶面前,我们是平辈。”
  第31章
  温阮差点跳起来去捂宴凌舟的嘴。
  老太太耳朵灵着呢, 说什么炮友?还站在派出所门口说!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宴凌舟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手机铃声就在此刻响起,宴凌舟的嘴角还未放下, 接电话的时候都带着笑音:“喂?”
  “你……你怎么在笑?天啊, 你不会是崩溃了吧?你也遇到了吗?”
  尖锐的女声从话筒中传来, 此刻,竟然还带着点惊恐。
  有些熟悉,温阮蓦然回忆起第一次去钢厂时的情形。
  他一溜烟跑到另一边,拉开车门, 挨着奶奶坐下。
  “怎么啦?”老太太一脸好奇。
  “是……学长的妈妈。”温阮探头看了眼宴凌舟的脸色。
  老太太倒是来了兴趣, 鼓捣了一会儿,找到车窗的控制键, 特意把车窗降下来一点小缝,把耳朵放在小缝边。
  “奶奶!”温阮扯着奶奶的袖子,可老太太岿然不动,还悄声用气音说:“傻孩子,听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大家讨厌的不是你竖起耳朵, 而是到处乱说。”
  温阮:……
  好有道理的样子。
  窗外,宴凌舟的笑容淡了,眉心皱起,语气也变冷:“怎么回事,您在说什么?”
  “你没听说吗?现在a市出现了一个专门针对富二代的诈骗集团, 据说为首的特别厉害,说让你给多少钱,你就会给多少钱,居然有人被骗得倾家荡产还为他辩护。我告诉你啊宴凌舟, 可把你手上的资金都管好了,别让咱家的钱给别人骗了去!”
  老太太听到这一句,有些吃惊地回头:“这不是跟以前那些骗老人的案子差不多嘛!就,老早的时候,说有人在路上遇见戴了金首饰的老人会去搭讪,然后不知怎么的,人就把金耳环金项链金戒指就给了他,一骗一个准。”
  说完她又看了眼外面的宴凌舟:“不过你学长看起来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妈妈倒也不必操这个心。”
  虽然宴凌舟并没有避着他们,但偷听到了别人的电话,温阮还是尴尬得不行,忙把车窗升了起来。
  而窗外,宴凌舟的脸色更冷了:“妈,说起来您当年也是名牌大学毕业,就算现在不工作,也每天找点正事做,别总是道听途说。”
  那边的女声更尖锐了:“我这是关心你,怎么还顶嘴呢?这案子发了好几起了你自己去查,说是有专业催眠师在里面。要不是有人跟我说在派出所前面看见你,我才不会给你打电话!”
  说完她又不放心地补充:“马上我就要去日内瓦秋拍了,你别给我在这个时候搞出岔子来!把钱给我守住了听见没!”
  女人气势汹汹地挂了电话,宴凌舟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开门上车。
  车厢黑暗,只有前方警车的红蓝两色灯光在不停闪烁。
  “孩子,妈妈打电话来啦?”奶奶笑眯眯地问。
  宴凌舟正在系安全带,动作顿了一下,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似的,点了点头。
  “当长辈的嘛,总是会有些过度紧张,奶奶不小心听到,是说诈骗?可以理解,毕竟你们赚的都是血汗钱。哦,小宴啊,你已经在工作了吧?”
  温阮连忙回答:“工作了工作了,学长还自己开公司呢!”
  “那可真不错,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奶奶笑眯眯的。
  生怕老太太再问起宴凌舟的家庭状况,温阮转移话题:“奶奶,您怎么想起来到a市来啊?”
  窘迫的神情在老太太脸上一闪而过,她一挺胸脯:“怎么,奶奶来看你,你还不乐意?”
  “不是的奶奶,您至少……”
  宴凌舟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从手套箱里拿出一张羊绒薄毯,向后递了过来:“奶奶冷不冷?车里虽然开着空调但还是搭一下腿吧。”
  温阮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接过毯子搭在老人腿上,没再说话。
  毕竟是坐了八个小时的火车,又是七十多岁的老人,老太太摸着软乎乎的羊绒毯,很快就靠着温阮的肩头睡着了。
  宴凌舟的声音传来:“你就别责怪奶奶了,以后该怎么管慢慢来想,至少这次老太太运气不错。”
  温阮嘟起嘴:“我哪里怪她了,就是……关心她啊!”
  说起来也确实惊险,老太太其实是在发病的时候出走的。
  人恍恍惚惚,却知道要拿着身份证去买火车票。什么行李都没带就上了车,一路和人唠嗑到了a市。
  等下了车却突然清醒过来。
  看到陌生的火车站,老太太还算镇定,直接问路找到了车站边的派出所,把自己的情况说得明明白白。
  只不过她知道今天儿子有任务,媳妇又有手术,这才联系了温阮,好歹算是给家人报了个平安。
  温阮低着头半晌,轻轻揽了揽老人,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睡得更舒服些:“宴老师,我们现在去哪儿?我爸过来接的话至少也得两天后,a大附近有适合她住的地方吗?”
  宴凌舟抬头,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的少年,乖巧的脸上满是对老人的温情与担忧。
  “a大外面的经济酒店不适合老人住,星级套房的话她肯定也不愿,我在a大附近有套房子……”
  说到这里,温阮忍不住笑了一声。
  原本冰冷的心情被这一声笑撞出轻微的裂痕,宴凌舟的嘴角无意识地扬起微微的弧度:“你笑什么?”
  “没……”
  就是觉得很像小说,霸总在情节发生的每个地方都有房。
  像是知道他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宴凌舟也没追问:“石骁之前房子装修的时候,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没空下来多久,住几天应该没问题。”
  说话间已经到了a大附近,宴凌舟熟稔地拐进紧邻的小区,在地面车位停车。
  “奶奶,奶奶?”温阮轻轻摇动老人,“到家了。”
  老太太睡得有点懵,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被温阮搀扶着下车。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高楼:“这里……不是纺织厂宿舍啊。”
  原来奶奶要去纺织厂宿舍吗?
  宴凌舟自然地接过话题:“奶奶,a市现在发展了,纺织厂太远,今天有点晚咱们就不过去了。这里是我家,您先将就一晚,明天我送您去纺织厂好不好?”
  老太太十分通情达理:“哎呀,明天让小软陪我坐公交去就行了,今晚麻烦你,明天还要你送,把你累着了怎么办?”
  温阮看了眼宴凌舟,这人似乎又开始有点无措,只是笑着不会接话。
  他挽起奶奶:“好啦没关系,学长明天没事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现在先上楼,好冷好冷。”
  宴凌舟带着两人上了三楼。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是典型的大学城出租房,深受考研学子的喜爱。
  房间保养得很好,也没多少灰尘,温阮帮着老太太熟悉浴室的时候,宴凌舟已经铺好了床。
  被领进卧室的时候老人又说:“怎么让我睡这里?临时休息一下的事,我睡沙发就好啦!”
  吓得温阮赶紧把她按床上:“那可不敢,让我们老太太睡沙发,我爸来了会剥我的皮。”
  说完他又笑了:“您别担心我们,我可以回学校睡,学长也还有地方去。再说我们两个大小伙子,睡沙发也一样很香,您就别谦让了。”
  老太太是真累了,倒也没说什么,很快入睡。
  已经快到熄灯时间,从这里穿过a大侧门,倒是能赶得及。
  温阮安置好了老太太,和宴凌舟打了声招呼,拉开大门。
  屋子里的暖气很足,门缝里是外界冷冷的风,宴凌舟叫了声“稍等”,打开刚刚提上来的购物袋。
  他从里面翻出一条羊绒围巾,环在温阮的脖子上。
  手指有些凉,擦过耳侧的时候,温阮忍不住颤抖一下。
  在这天之前,除了去搏击队训练,两人没见过面,各自独处。
  今天一整天都在人多的地方,他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
  楼道里的感应灯老旧,此刻不情不愿地亮起,却因为接触不良而微微闪动。
  他又想起去往派出所的路上心中的那份惶恐,也顺带着忆起那时的渴望。
  或许是夜色发酵了心中不自觉的欲望,此刻被宴凌舟微凉的指节碰到,从脖子到全身,像是过了一道电,有点难受。
  温阮不太敢抬头,只低头看着宴凌舟的手。
  那双手骨节分明,看起来白皙修长,常被人误以为是搞艺术的,但温阮却知道,这双手能拉起一百公斤的杠铃,指根和手掌里还有薄茧。
  此刻,这双手正忙着给他系上围巾,但系好后,却没有立刻放开,依然拉着围巾的两头。
  围巾上传来轻轻的拉力,温阮被拉得上前一步,几乎挨上宴凌舟的胸膛。
  灯熄了,黑暗笼罩着两人,远处传来隔壁军校的熄灯号。
  他们的休息时间比a大早半个小时,大家总是戏称,不用定闹钟,隔壁的熄灯号,就是a大的预备铃。
  “宴……老师,”温阮的声音低低的,“我,我要回去了。”
  宴凌舟没有回答,却依然没有松手的意思。
  微风吹进楼道,远处不知是谁使劲跺了一下脚,感应灯听到动静,颤颤巍巍地亮了起来,在两人头顶上闪烁。
  “宴老师……”
  “温阮。”宴凌舟突然叫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