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搏击吗? 第26节
  2024年10月12日。
  刚好过期。
  温阮惊讶地回头去看宴凌舟。
  可以啊,一盒药的保质期都记得这么清楚,人都烧迷糊了居然还能拒绝吃过期药,够惜命的。
  但那晚的自残又是怎么回事?
  奇怪的人,这么矛盾。
  不过现在,药过期了是事实,不怪这位公子哥矫情。
  温阮不知第几次叹气,深感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才会摊上这么个克星。
  “躺好,别动,我去给你买药。”温阮把人按在沙发上。
  想想有点不放心,又威胁道:“不许起来,不然我就不回来了。”
  原本挣扎着要做起来的宴凌舟果然撤了力气,乖乖躺好。
  他拿了门口的门禁卡,又披上今天穿过的那件西装外套。
  a市的医疗保障很全面,很多小区里都安装了智能售药柜,他打算下去碰碰运气。
  凌晨四点,雨还在下。
  温阮扯紧身上的西装外套,走出公寓大楼。
  高中的时候,常有人用科比的那句“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来勉励他们。
  现在温阮明白了,见过凌晨四点城市的,不一定是因为自律,也可能是因为倒霉。
  好在霉运不算大,还没出小区就看到了智能药柜,温阮买了一盒儿童的布洛芬口服液,想了想,又拿了一盒差不多大小的葡萄糖。
  上电梯的时候,他把布洛芬拿出来,撕掉标签,放进了葡萄糖的盒子里。
  站在密码门前,在按门铃之前,他突然停了一下。
  糟了,又忘了密码的事。
  方才的场景在脑海中复现。
  “密码是什么?”
  “生日。”
  “你的生日?”
  “老婆。”
  “我是谁?”
  “老婆……”
  心又开始怦怦地跳起来,伸出的指尖甚至有一瞬间的战栗。
  温阮慢慢地,迟疑地,输入自己的生日。
  门开了。
  温暖的光线从房间里洒出来,温阮却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手中窸窸窣窣的塑料袋提醒他,房间里还有个病人。
  对,病人,他一定是神志不清了。
  温阮深深吸了一口气,开门走进去。
  玄关的灯随着他的到来而开启,客厅的灯也应声而亮,温阮却站在门口皱了皱眉。
  这间屋子里的电器智能化程度很高,刚才他们在客厅的时候,灯一直都是开着的,没理由少了一个人就会自动关上。
  那说明……
  温阮快步冲进客厅里。
  果然,刚才还乖乖点头说不乱动的人,现在已经没了踪影。
  怎么这么难搞!温阮有些泄气地坐了下来。
  算了,随便他跑到哪儿去了,裸奔我也不在乎了。
  忙了大半夜,双腿跟灌了铅似的,坐下就不想起来。
  放空自己两分钟后,他又突然站了起来。
  拎起放在茶几上的塑料袋,他拿出那盒伪装过的布洛芬,来到那间“安全小屋”前。
  木门轻柔地滑开,露出里面蜷缩着的高大男人。
  他似乎在伤心。
  高大的身躯此刻佝偻着,蜷缩在一起,芭比娃娃和假面骑士在他身旁陪坐。
  而他正紧紧抱着那本黑色的剪贴本,呆呆地看着最新的,空白的一页。
  听见响动,宴凌舟抬起了眼。
  似乎是没料到会有人找到他,宴凌舟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
  平日里的宴凌舟,杀伐果断,冷静自持,那是长年身居高位而锻炼出的控制感,只是随意一个眼神,便能让人臣服在他的目光之下。
  而此刻,锐利的眸子因惊讶而微微睁大,连薄唇也忍不住微微张开,他愣了半晌,才轻轻地问:“你回来了?”
  “是啊,”温阮回答,“你家附近就有智能药柜,很近的。”
  说完,他把药盒在他面前晃了晃:“喏,给你买了葡萄糖,你今晚消耗太大了,补充点能量。”
  药瓶递到他眼前,宴凌舟却看也没看,目光一直黏在温阮脸上。
  “你回来了!”这次,他的声音大了些。
  在温阮无语的时刻,他又拿起那个芭比娃娃,大声说:“他回来了!”
  “是是是,我回来了。”温阮无声叹气,“虽然我是个超级大路痴,但那个药柜距离你家这栋楼真的只有二十米。连个拐弯都没有,我要是能走错,那就不是路痴,而是白痴。”
  他拧开药瓶的盖子,倒出大约30ml的量,送到他嘴边。
  这一次,宴凌舟什么也没说,一口就把药吞下。
  喝完,他仰起脸,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温阮。
  像个乖乖喝药后求夸奖的孩子,又有点像只给主人叼来了拖鞋的小狗。
  “啊,对了。”温阮站起身,“我给你拿个东西。”
  他刚要转身,手却被人抓住。
  宴凌舟的手心还是烫的,抓得他手指发麻,眼神却像水一样,祈求他不要离开。
  温阮看着他,心里不知怎么的,像是被轻轻敲打了一下,怪怪的。
  他又蹲回来,伸手在男人的头顶摸了两把:“乖,我很快就回来。”
  他用了点力气挣脱了男人的手,跑到沙发那里,从塑料袋里拿出买药的小票。
  等他回来的时候,宴凌舟还维持着刚才身体前倾的姿势,看见他的一瞬间,嘴角就弯了起来。
  “喏,这个给你,”温阮把小票展示给他看,还特意指了指上面的时间日期,“我刚才带回来的,作为你今天的收藏。”
  宴凌舟还有点愣愣的,温阮蹲下来,拿过放在一旁的胶带,帮他把小票贴起来。
  玄关的灯光洒下来,温柔地落在两人的发顶。
  贴好小票,温阮把本子还给宴凌舟:“好了挂起来,然后回卧室去睡觉好不好?”
  宴凌舟听话地挂起了本子,却再次伸手,拉住温阮的手指:“这里可以睡。”
  他说着话,手上却突然用了力,温阮轻轻尖叫一声,被他拉进狭窄的小空间中。
  两个人都手长脚长,此刻摔作一团,温阮的膝盖顶住了宴凌舟的肋骨,宴凌舟的手抱住了温阮的腰。
  “真的睡不下,你怎么就不信邪呢?”温阮双手撑住他的肩膀,弓起的肩背就顶住了天花板。
  “好细……”他似乎在喃喃自语,尚未褪去的热度充斥着窄小的空间,鼻息擦过温阮的下颌,喷洒在敏感的咽喉处。
  “你手上别使劲。”温阮费力地用手撑着前方的海绵,身体贴着宴凌舟慢慢滑下来,好不容易才将姿态从趴着变为坐着。
  宴凌舟的两条长腿不舒服地伸到了小门之外,温阮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他的腿上。
  温阮喘了口气,用力撑直胳膊,这才让紧贴的胸膛微微离开。
  “说了这里挤不下,你别抱着我,把我往外……”
  他话没说完,却突然停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下方。
  下一秒,他使劲推着宴凌舟的肩膀,硬生生地退出这个逼仄的空间。
  “宴凌舟,你神经病啊,这样也能发……?”
  凌乱的浴袍早就在纠缠中敞开,男人身体的变化一览无余。
  温阮不忍直视,别过头:“反正你已经喝了药了,赶紧回去睡觉,再等会儿天都亮了。我,我也去睡了。”
  说完他一扭身,直接上了楼梯。
  天啊,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发烧了也能有想法吗?还真是……天赋异禀。
  走了几步,他却又停了下来。
  或许,也不都是他的错。
  病了的宴凌舟,说起话来像个孩子,方才他骂人的那一刻,余光里他的表情,几乎是青涩和惊讶的。
  他似乎对自己的反应也有些害怕。
  也许……他真不是故意的。
  温阮站在楼梯中段,再没有动作,这一静下来,下面的动静便能听得很清楚。
  慌乱而急促的呼吸声中,男人在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温阮叹了口气,靠上了楼梯的扶手。
  “你要是真的觉得抱歉,就赶紧起来,上楼,回卧室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