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陷落 第73节
  “现在,知道错了吗?”他的气息依旧灼热地喷在她的唇上,带着未尽的余韵和更深的、危险的暗示。
  苏晚晴被他困在怀里,跨坐在他腿上,清晰地感受到那抵着自己的坚硬热度丝毫未减,而她现在的心情没有悸动和情欲,胃部的不适让她身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心里的委屈无处发泄,她突然觉得刚才的吻让她很是难堪,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顾沉舟以为会等来怀中人认错或者苏婉晴会哄一哄她,没想到苏婉晴哭的很是伤心,仿佛受委屈的人是她,可明明应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
  苏婉晴终于忍不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她的禁锢,打开车门朝林小满家跑去。
  第87章 古寺禅心慈云庵
  苏晚晴几乎是逃离一般地冲出了那辆让他心悸恐慌的黑色迈巴赫。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肺腑,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她不敢回头,生怕看到那双盛满怒火与欲念的灰眸,跌跌撞撞地冲向林小满家的单元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钥匙插入锁孔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试了好几次才打开门。冲进玄关,连鞋都来不及换,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她捂着嘴,踉跄着直奔洗手间。
  “呕——!”
  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中午混杂的路边摊、晚上油腻的火锅、以及翻腾了一整晚的委屈、恐惧和屈辱,此刻混合着酸涩的胆汁,一股脑地倾泻而出。她跪在冰冷的瓷砖上,双手死死抠着马桶边缘,身体因为剧烈的呕吐而痉挛颤抖,额头上全是冷汗,泪水混合着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脸。
  林小满被这动静惊醒了,穿着睡衣冲出来,看到洗手间里苏晚晴狼狈痛苦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晴宝!你怎么了?!”她赶紧冲进去,跪在旁边,慌乱地拍着她的背,又去拿毛巾给她擦汗擦泪,“天哪!吐成这样!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还是……”
  苏晚晴吐得几乎虚脱,胃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针扎似的疼痛一阵阵袭来,浑身冰冷无力。她靠在林小满怀里,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因为呕吐和之前的强吻而红肿破皮,眼神空洞而脆弱,只剩下无声的泪水不停地流淌。
  “别怕别怕,我马上给顾沉舟打电话!让他叫医生!”林小满心疼得要命,起身就要去拿手机。
  “别打!”苏晚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林小满,艰难地开口:“小满……别打给他……我们……吵架了……”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林小满看着她这副凄惨的模样,又气又心疼。
  胃部的抽痛让苏晚晴眉头紧蹙,“我现在脑子很乱……身体也很难受……我只想离开这里……只想回家……”
  “回家?我送你回去!”林小满立刻说。
  “回我自己的家……”苏晚晴摇摇头,眼神黯淡下去,带着深深的恐惧和茫然,“可那里……我好像也回不去了。”废弃工厂的阴影,独处时可能出现的幻觉,以及此刻身心俱疲的状态,让她对那个曾经最安全的港湾也失去了信心。还有她家对面满脸慈爱的顾父顾母,她真的好像也走到了自己曾经预想过的场面,不知如何面对。
  巨大的无助感瞬间淹没了她,眼泪再次决堤。“我还能去哪里?”她像个迷路的孩子,喃喃自语,“爸爸妈妈……”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微光。对,回家。回到父母身边,那个永远无条件接纳她、保护她的地方。
  这一夜,对苏晚晴来说漫长而煎熬。胃疼和心口的闷痛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安眠。眼泪像是流不尽,浸湿了枕头,也浸透了林小满的睡衣。林小满一直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心里把顾沉舟和徐若年骂了千百遍。
  天刚蒙蒙亮,晨曦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苏晚晴感觉胃痛稍微缓解了一些,但心里的沉重和疲惫丝毫未减。她看着身边熟睡的林小满,眼底有着浓浓的黑眼圈。不能再拖累她了。她轻轻起身,动作缓慢而小心,忍着身体的不适,开始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几件换洗衣物,洗漱用品,还有那条绣着“晚舟”的披肩。她看着披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两个字,眼底又是一阵酸涩,最终还是把它塞进了背包最底层。
  收拾完毕,她悄悄出门,打车直奔高铁站。清晨的高铁站,人流不算太多。苏晚晴戴着口罩和帽子,遮住了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买了一张最早回老家省城的高铁票。
  坐在飞驰的列车上,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她靠着冰冷的车窗,疲惫地闭上眼睛。身体的不适依然存在,但更沉重的是心里那块巨石。顾沉舟最后那句冰冷的质问,那张刺眼的照片,那个充满惩罚和掠夺的吻……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回放。委屈、愤怒、还有一丝被误解的伤心,沉沉地压着她。
  拿出手机,她先给林小满发了一条信息:
  【小满,我走了,回老家了。过段时间就回来。别担心我。】
  手指停顿了很久,才点开那个置顶的、让她此刻又痛又惧的名字。编辑,删除,再编辑:
  【顾沉舟,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我在老家。别找我,也别担心我。】点击发送的瞬间,她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指尖冰凉。
  她的信息刚发出去不到两分钟,顾沉舟的回复就来了。那冰冷的文字,透过想象都能感受到屏幕那头的怒火:
  【苏晚晴,这就是你的解决方式?遇到问题就缩回壳里当乌龟?你已经成年了,不要那么幼稚和懦弱!】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她本就低落脆弱的心上。原本就闷堵的心口,此刻更是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眼眶瞬间又热了。她没有回复,也无法回复。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衣领里,任由无声的泪水浸湿口罩的边缘。她不是懦弱,她只是……太累了。需要一点喘息的空间,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好好想想。
  看完信息她立刻将手机关机,像是切断了与那个喧嚣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她需要绝对的安静。
  高铁到站,熟悉的乡音涌入耳中。但她没有直接回家。顶着红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这副样子回去,父母肯定会担心得寝食难安。她站在车站外,茫然地看着车水马龙。去哪里?一个地方突兀地跳进脑海—“慈云庵”。
  顾沉舟坐在黑色迈巴赫里,昨晚看着苏晚晴踉跄跑进单元门的背影,胸腔里的怒火和未散的欲火交织翻腾,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他没有立刻追上去。他需要冷静,他怕自己失控之下会做出更伤害她的事。那张照片,她委屈的眼泪,她痛苦捂住胃部的样子,还有她最后逃离时绝望的眼神……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轮番上演。懊悔和愤怒如同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心。
  他强迫自己坐在车里,抽了半包烟,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以为她会下来,会给他一个解释,或者……至少会发条信息。然而,什么都没有。手机安静得可怕。
  直到苏晚晴的信息如同冷水般泼来:
  【顾沉舟,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我在老家。别找我,也别担心我。】
  顾沉舟盯着手机屏幕,先是错愕,随即一股荒谬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就这么走了?回老家?冷静一下?
  林小满的这栋楼有前后门,他在前门,那苏晚晴应该是走了后门离开的。
  “哈!”他几乎是气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难以置信的怒意。跑了?她竟然跑了?一遇到问题,一感到压力,就选择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回自己的洞穴?这种逃避的行为,在他这个习惯于在华尔街惊涛骇浪中主动出击、掌控全局的人看来,简直懦弱得可笑!缩头乌龟!
  他给苏晚晴发去信息,戴上了缩头乌龟,懦夫这样的词语。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把这些词用在他最在意的女孩身上。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苏晚晴已读不回。
  他立刻拨打苏晚晴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彻底点燃了他最后的耐心。他阴沉着脸,手指翻飞,一条带着浓浓责备和怒意的信息发了过去:
  【苏晚晴,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躲?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回老家?遇到事情就逃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以为躲起来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徐若年的事,我只是要一个合理的解释!立刻开机,给我回电话!】
  信息石沉大海,再无回音。顾沉舟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烦躁地扯开领带,下车上楼想先去林小满家取了苏晚晴的舒缓药再去她老家逮人。
  林小满顶着两个黑眼圈开门,一脸无奈和担忧:“顾大哥,晴宝真的走了,手机关机了。她昨晚……很难受,吐了很久,胃疼了一夜。”
  听到她身体不适,顾沉舟心口一紧,但随即又被她逃避的行为激起的怒火盖过。他拿了药转身离开,立刻开车直奔那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小县城。
  然而,当他风尘仆仆赶到苏家书店时,面对的却是苏家父母疑惑而温和的脸。
  因为这两个月他表现良好,苏晚晴也渐渐恢复,苏爸苏妈对他满意度直线上升,称呼都从小顾变成了沉舟。
  “晚晴?她没回来啊。”苏母惊讶地说,“她早上倒是发信息说去什么山上玩几天寻找创作灵感,让我们别担心。这孩子,神神秘秘的。”
  山上?顾沉舟的眉头拧成了死结。他立刻调取苏晚晴的通讯记录和可能的支付信息,一无所获,苏晚晴关机了,也没用手机支付,她有在包里放现金的习惯,一时半会除了查监控这个笨办法们也没有其他方法。
  苏爸苏妈也意识到不对劲,忙问顾沉舟发生了什么,顾沉舟只好说,因为前面两个阶段的治疗很顺利,第三个阶段是要接触犬类,苏晚晴害怕了,就说回老家散心。成功把苏爸苏妈骗了过去,苏爸还笑呵呵的说苏晚晴胆子小,从小就怕狗,现在估计是跑到山上那个农庄躲起来。拜别了苏爸苏妈,顾沉舟给助理打电话,要他查监控追踪苏晚晴去向。
  苏晚晴在慈云庵的日子,是近乎与世隔绝的宁静。
  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手机的干扰,没有那些让她心乱如麻的人和事。只有晨钟暮鼓,袅袅檀香,以及女尼们平和安宁的面容。她住在一间简朴却干净的禅房里,窗户对着后山一片苍翠的竹林。每日清晨,跟着女尼们做早课,听那空灵悠远的诵经声,心绪似乎也能沉淀下来。三餐是简单的斋饭,清粥小菜,豆腐青菜,虽然寡淡,却奇迹般地抚慰了她饱受折磨的肠胃,疼痛渐渐平息。
  无聊时,她便去庵堂后的藏经阁,借几本浅显的佛经,或者坐在禅房的窗下,铺开庵里提供的笔墨纸砚,一笔一划地抄写经文。墨香混合着窗外的草木清香,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成了她唯一的背景音。抄经需要极大的专注和耐心,她强迫自己将全部心神都凝聚在笔尖,不去想那个暴怒的男人,不去想那张该死的照片,不去想那场让她身心俱疲的风暴。抄写的过程,仿佛也是一种自我疗愈,一种对混乱心绪的强行梳理和镇压。
  偶尔,她会去前殿,跪在庄严的佛像前,看着那些虔诚叩拜的香客。有时候目光落在手腕上交缠的红色平安绳和银杏手链上,心中百感交集。当初父母带她来这里求得平安绳时,心中是对未来的茫然和祈求庇佑的虔诚。如今再次归来,竟是带着一颗酸涩的心在这香烟缭绕中寻到了一丝莫名的、脆弱的安全感。
  第四天清晨。
  苏晚晴如往常一样,早早起身。胃已经不疼了,眼睛的红肿也消退了,只是眼底还残留着淡淡的青影,她打算下午就离开慈云庵回县城爸爸妈妈身边,在慈云庵待久了总有一种想多住几日的想法,她太喜欢这种宁静祥和的氛围了,就算是夜晚一个人会有些害怕,但是听着寺庙的撞钟声,她又立刻感觉到了浓浓的安全感。
  若然是应了那一句:"心安古刹中,万魔自退散。"
  她洗漱完毕,坐在窗边的矮桌前,铺开宣纸,研好墨,提笔开始抄写最后一遍《心经》。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笔尖游走,墨迹在宣纸上缓缓晕开。禅房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她清浅的呼吸,宁静得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一边写一边在心里慢慢的品味每一句的禅意:你以为的“你”其实不是真正的你,烦恼都是自己抓出来的,看透了就轻松了。世界就像一场电影,画面是有的,但本质是光影,别太当真。你的心本来清净,烦恼就像云,来了又走,但心性永远不变。你纠结的事,换个角度看,可能根本不是问题。不纠结过去,不担心未来,活在当下,最自在。别想太多,该放就放,轻松过日子!
  突然!
  “砰——!”
  禅房那扇老旧的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推开!门板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瞬间打破了满室的宁静祥和!
  苏晚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浑身一颤,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宣纸上,浓黑的墨汁迅速晕染开,污了刚刚抄好的半篇经文。她惊惶地抬头望去——
  逆着门口刺眼的晨光,一个高大挺拔却带着一身风尘与凛冽寒意的身影矗立在门口,如同一尊从地狱归来的煞神。他穿着挺括的黑色西装,但外套有些褶皱,裤脚和昂贵的皮鞋上沾着清晨山路的泥泞和露水。那张曾经让她心跳加速、此刻却只感到窒息的英俊面容上,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深邃的灰眸里,翻涌着压抑了三天三夜、跨越了千山万水追寻而来的滔天怒火、疲惫,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钉穿在椅子上。
  是顾沉舟。
  第88章 断绳之殇
  禅房内,檀香的余韵尚未散尽,却被门外骤然涌入的、裹挟着山林湿冷与男人身上凛冽怒意的空气冲得七零八落。
  晨光斜斜地打在顾沉舟高大的身影上,在他脚下拉出长长的、极具压迫感的影子,一直延伸到苏晚晴脚边。
  那扇承载着几日宁静的老旧木门还在门框上微微震颤。苏晚晴僵坐在矮凳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又在下一秒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腔。
  她看着门口那个如同从地狱追索而来的男人,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获得片刻安宁的心湖。
  顾沉舟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一寸寸扫过这间简陋得近乎寒酸的禅房。矮桌、蒲团、叠放整齐的素色被褥,窗台上几卷摊开的佛经……最后,死死定格在苏晚晴身上——她穿着庵里提供的宽大灰色居士服,素面朝天,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颊边。她坐在那里,面前是抄了一半的经书,手边是墨砚和毛笔。这副模样,这副场景……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顾沉舟早已被怒火和恐慌灼烧得滚烫的神经!
  他一步一步踏进禅房,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满室残留的宁静。带着山间清晨的寒意和一身风尘仆仆的戾气,他瞬间逼近,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檀香的气息被浓郁的雪松香和男性强烈的侵略感彻底驱散。
  “苏晚晴,”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嘲讽,“你跑到这深山古刹里来……”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她身上的素衣,落在她手边摊开的《心经》上,那嘲讽瞬间化为尖锐的、带着浓浓侮辱意味的质问,“抄经念佛?怎么,被我伤透了心,看破红尘了?打算剃了头发,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做尼姑?!”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狭小的禅房里炸响!那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被愚弄的耻辱,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不见底的恐慌——她竟然为了一件小事逃到了这里!逃到了这种地方!穿着这种衣服!抄着这种东西!她怎么敢?!他们明明就是情侣之间的吃醋和吵架而已,她就给她玩失踪,来到这种地方刺激他。
  苏晚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的质问震得浑身巨颤!她抬起头看他,红肿消退却依旧带着疲惫的眼睛里,盈满了震惊、屈辱和无法言说的愤怒!
  抄经念佛,是为了静心!是为了平复那些几乎将她撕裂的情绪!是为了这具饱受折磨的身体能好过一些!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样恶毒的语言来侮辱她?!
  “顾沉舟!你胡说什么!”她气得声音都在发抖,猛地站起身,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却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
  “我胡说?”顾沉舟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阻止了她后退的动作。他俯身逼近,灼热的气息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喷在她的脸上,灰眸死死锁住她惊惶愤怒的眼睛,“那你告诉我!你穿着这身该死的衣服,躲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对着这些破经书,是在干什么?!嗯?!”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剜过她身上的灰色僧衣,那眼神,仿佛她穿的不是一件普通的居士服,而是什么肮脏不堪的耻辱标记。
  “我在静心!我在养病!不行吗?!”苏晚晴被他捏得生疼,也激起了倔强的反抗意识,她用力想抽回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里清净!没人打扰!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这几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积压了数日的委屈和控诉。
  “所以,你对我的定义是乱七八糟的人?”顾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弧度,“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要斩断尘缘,投入佛祖的怀抱了?苏晚晴,你这逃避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怎么?觉得佛祖比我更能保护你?更能给你安全感?!”
  他猛地用力,将她狠狠拉向自己。苏晚晴猝不及防,踉跄着撞进他坚硬的胸膛,鼻尖撞得生疼。他身上浓烈的雪松香和一路奔波的尘土气息混合着未散的怒火,将她牢牢包裹。
  “还是说……”顾沉舟低下头,滚烫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危险,充满了恶意的揣测和羞辱,“你是在这里忏悔?忏悔你那天在电影院,在徐若年怀里那副欲拒还迎的样子?!觉得亏欠了我,所以来抄经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