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骄婢 第97节
  云舒大惊失色,她眼睁睁地看着薛恒倒在雪地里,痛苦的缩成一团,呻|吟挣扎。
  雪染白衣,也染得云舒的心肺一片冰凉,她扶起薛恒,问:“你怎么了?”
  薛恒一脸痛苦难捱地望着她,薄唇微张,急促的喘息着。
  他死死按着心口,按着那颗红痣生长的地方,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是两情蛊,两情蛊发作了!
  肖神医早就说过,没有解药,薛恒身上的蛊毒撑不过半年就会发作,发作时的滋味生不如死。
  云舒低头望着备受煎熬的薛恒,狠狠咬了下舌尖,这才挥去了把他扔在雪地里让他受苦的想法。
  她握住薛恒青筋凸起的双手,道:“你等着我,医馆里有药,我去取来!”
  说罢,松开薛恒的手,起身欲走。
  偏偏那双手缠了上来,用力抱住她的腰,将她按倒在雪地上。
  雪花在她落地的一霎飞扑而起,飘进了她的头发里,眼睛里,鼻子里,脖子里,凉得她瑟瑟发抖,下一秒,薛恒冰凉的身躯覆盖上来,发狠地封住了她的唇。
  “我不要什么解药。”他撕咬着她道,“我要你。”
  云舒一颤,拼命地去推薛恒,却被薛恒越抱越紧。
  她躺在雪地上,嘴里面却渐渐有了血的味道,那冰冷的身体冻僵了她,她渐渐失去知觉,只在雪地中翻滚缠绵……
  新年初一,云舒在半旧的木床上昏昏沉沉地醒来。
  她被薛恒紧紧抱在怀里,缩在木床的最里面,身姿弯曲,好像两只熟透了的虾米,这全是拜薛恒所赐,因为,他把床弄塌了。
  她昨晚差点冻死在冰天雪地中,还好及时清醒过来的薛恒把她抱进了屋,强势地索要了她一回又一回。
  最后一回,她几乎昏死过去,床板不堪重负的崩裂,这才唤醒了兽性大发的薛恒。
  他毒性暂压,她却差点丢了半条命。
  显然,薛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故而,当他发现她清醒过来时,什么都没敢说,什么都没敢做,只是默默看着她,抱着她。
  “你可以松开我了吗?”云舒闭上眼睛,无力道。
  薛恒无动于衷,依旧保持着与她亲密相依的姿势。
  云舒猛地睁开双眼,用力在薛恒怀里一挣,“放手!”
  察觉到怀中娇小的身躯变得僵硬,薛恒这才慢慢松开了手,云舒迫不及待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穿上衣服爬下床。
  她手脚酸软,穿衣服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抖,好不容易下了床,裹上了披风,却被一阵抽扯的刺痛拽住了双腿,不得不坐在凳子上歇了歇。
  薛恒掀开被子坐起来,手臂支在长腿上,幽幽打量着准备出门的云舒。
  “今天是初一,你急着去干什么?”
  “不干什么。”云舒站起来,“离你远一点。”
  说完戴上帷帽,缓慢而坚定地走了出去。
  院子里堆满白雪,深深浅浅,俱是昨晚薛恒按着她翻滚过的痕迹,云舒不愿再看,拉下帷帽,快步踏出小院。
  大年初一,除了走街串巷拜年的街坊邻居,几乎什么人都见不到。家家户户门前都散落着炮竹炸响后的红纸,摇曳的红灯笼下,是孩童天真无邪的笑脸。
  云舒从门窗紧闭的回春堂前路过,驻足片刻,从后院牵出驴车,准备赶着驴车进山采药。
  有一味奇药雪鸣蝉,医书上记载,只有雪水滋养大地时才会见到。
  她翻阅医书的时候,便对这味奇药很感兴趣,恰逢天降大雪,便想进山碰一碰运气,结果才牵着驴车出来,便看见了一身白袍的薛恒。
  他负手而立,静静在医馆前等待着她,眉心微皱,眼底枯涩,仿佛已经等了她许久许久。
  云舒牵着驴车走过去,隔着遮着面庞的帷帽问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想离你近一点。”薛恒道。
  一面说,一面慢慢朝她靠近一步。
  云舒望着薛恒仍然有些苍白的面庞,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她发现,只有薛恒安分守己,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才能平静和他朝夕相对。但凡薛恒有想要靠近她的举动,她就会抵触的要命,心生烦躁。
  “薛恒,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若想和我相安无事的相处下去,就不要把我逼得太紧。”
  云舒目光警告,紧紧攥着缰绳道。
  薛恒停下脚步,自嘲地道:“我还是那么的令你讨厌,令你厌恨。”
  云舒冰着脸,“如果你真的能放我离去,我会感谢你。”
  薛恒眼神一僵,“我不会的。”他轻轻地道,“你想也别想。”
  云舒五指收紧,硬生生将掌心的肉掐红了才赶着驴车上路。
  雪路湿滑,并不好走,好不容易到达山脚下,回头一瞧,发现一道白影遥遥跟着她。
  还是薛恒。
  他徒步走来,与她保持着较为遥远的一段距离,鬼魅似得,如何也甩不掉。
  云舒也不理会他,背上竹篓,带好锄头,踏上蜿蜒曲折的山路。
  山里的雪似乎比外面大一些,积雪格外的厚,云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爬了半天才爬到半山腰,却发现薛恒早就达到了这里,正站在一颗松树旁双手抱臂等着她。
  云舒望着那张带着几分笑意的脸,气得失语,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我还跟着我干什么?”
  薛恒甩开双臂轻松地跳到一块岩石上,道:“我休沐在家,不陪着你干什么?”
  云舒瞪着他,“我要进山采草药。”
  薛恒微微眯着眼睛,“才下了大雪,山里道路湿滑,太危险了。况且,这么冷的天,哪有药草。”
  似乎有些道理,但云舒并不想听。
  她必须出来找点事做,不然,和薛恒关在一个屋子里一整天,她会疯掉的。
  便不理会薛恒,继续往山里面走。
  越发山里走,雪越是深,还好太阳高悬,头顶暖融融的。云舒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雪鸣蝉,倒是找到了一些柴胡,酸枣仁,冬凌草。
  薛恒一直不近不远的跟着她,她停下来采药,他便站着欣赏雪景,她往山里走,他便跟着她一起前行。
  待到达山顶,云舒整张脸都冻红了,放眼望去,四下里一片白雪茫茫,一览众山小。
  她累得腿都要断了,腰也很酸,但莫名觉得很痛快。干脆坐在雪地上,从竹篓内翻出一块地瓜吃。
  地瓜早已凉透,好在足够甜,云舒一口气吃下去大半个,正想着要不要吞两口雪,冷不丁听到一阵悠扬的箫声。
  那箫声时远时近,捉摸不定,似从远方的山谷中传出,又像在她的耳边缭绕,如山间清晨的第一缕微风拂过林梢,又如深谷中的潺潺流水,空灵澄澈,清虚淡远。
  云舒捧着手里的半块凉透了的地瓜,一时间竟是听得走神了。
  白茫茫的雪山,寂寥悠远的箫声,要将人的心化成了水似得。待她回过神来,箫声已然停止,她鬼使神差地转过了脸,去寻找那箫声的所来之处。
  目之尽头,一身白衣的薛恒昂首而立,身姿挺拔,如玉如松,见她望了过来,放下玉箫,问:“打扰到你了?”
  云舒深感无言,正要起身离开,蓦然发现薛恒脚边的乱石丛里,趴着几根软绵绵的枯草,枯草之间生长着一颗拇指大小,外表很像金蝉的东西,赫然是她遍寻不着的草药,雪鸣蝉。
  她一时间愣在原地,轻轻地将地瓜放在地上,慢慢朝薛恒走了过去。
  医书上记载,这雪鸣蝉很邪性,与那长白山人参一样会跑,且用什么东西都拴不住,只能趁其不备抓住它。
  见云舒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薛恒好奇地问:“你在干什么?”
  云舒警告薛恒,“你别动!”
  薛恒皱了下眉头,顺着云舒激动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她的木目标是他脚边的乱石丛。
  便一动不动,看着云舒双眼亮晶晶的,弯着腰,小猫似得一点点靠过来,扑到乱石丛里。
  将乱石丛里的一株草药连根拔起的时候,她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微笑,“找到了!找到了!可算被我找到了!”
  薛恒望着云舒脸上的笑容,恍然间想起初次见她时,她便是这样无忧无虑的笑着,身姿轻盈地与薛茵踢着毽子。
  他跟着她一起笑起来,“你找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云舒笑容顿僵,抬头看薛恒,冷冷瞪了他一眼。
  薛恒轻哂,盯着云舒道:“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瞪我干什么?”
  云舒不说话,小心翼翼地将雪鸣蝉收起来,背起竹篓快步下山。
  薛恒将玉箫别在腰间,紧跟着云舒的步伐道:“慢一点,小心滑倒。”
  薛恒不说还好,一说,云舒竟是一脚踩空,整个人猝不及防摔了出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山下滚。
  竹篓的背带崩断,带着她辛辛苦采来的草药滚落山崖,云舒更是撞向了一块大石头,她竭力挣扎,奈何雪实在太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大石头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薛恒飞身而来,抱住了她。
  她被薛恒紧紧抱在怀中,两个人一起不受控制地往山下滚,期间薛恒屡屡尝试攀住石壁,都因为雪水冻结成冰,滑不留手失败了。
  天旋地转间,二人流星般飞了出去,迎面撞上巨石的一霎,薛恒翻过身,抽出玉箫插入雪地里,将整个后背对准石块,狠狠撞了上去。
  云舒头砸在薛恒结实有力的胸膛上,顿时眼冒金星,薛恒闷哼一声,收紧双臂。
  云舒抖了抖,一点点抬起头,去看薛恒。
  薛恒闭着眼睛,仍保持着后背抵在巨石上,拥她入怀的姿势。云舒眼神微闪,小声地问了句,“你怎么样?”
  薛恒睁开眼睛,摇摇头,抬手,拍掉了她头发上的雪花,“你呢?有没有事?”
  云舒也摇了摇头。
  薛恒挪了挪腰腹的位置,又问:“你那个宝贝没丢吧?”
  云舒一怔,忙去按了下心口,发现雪鸣蝉好端端待在那里后道:“没丢。”
  “那就好。”薛恒道。
  冰天雪地,随便摔一跤都很疼,别说从山上滚下来撞在石头上了,云舒在薛恒怀里*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站起来,去看那块大石头。
  石头岿然不动,却不知从哪里掉下了许多小石块,砸的薛恒身上到处都是。他蜷腿弓腰,微微皱着眉头,看上去十分难受,云舒忙将他身上的石块拿走,又将埋在雪里的玉箫捡起来,擦了擦。
  玉箫在山体上粗暴的划过,不可避免地落下了许多刮痕,云舒小心拭过那些痕迹,把玉箫递给薛恒,道:“你还能站起来吗?”
  薛恒笑笑,手抓住玉箫的另一端,慢慢站了起来。
  看到薛恒没受什么重伤,云舒的心这才好受了一些,结果薛恒双膝一软,在站起的瞬间又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