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骄婢 第90节
  那些人看着是寻常百姓的打扮,实则手执官刀,个个武功高强,好在跟随着云舒的护卫足够多,不一会儿便将那些人压制住了。
  云舒待在马车里心脏加速,暗道好端端的,怎么就遇上了麻烦。这些乔装打扮,前来拦路闹事的人又是谁!
  今日怕是不宜出门,正考虑着要不要原路返回,一年轻漂亮的红衣公子走到她马车前道:“是董云舒吗?”
  云舒一脸戒备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你是谁?”
  来人笑笑,“我是帮你的丫鬟给你传信的人。”
  云舒疑惑道:“你认识汐月?”
  “不。”来人道,“我认识你。”
  云舒越发不解,“不认识汐月还帮汐月给我传信?”她反应过来,“不是汐月找我,是你!你想干……”
  话声未落,一团白色粉末扑进马车中,云舒不慎中招,瞬间昏了过去。
  ——
  养居殿内,头疾未愈的皇帝坐在御榻上,烦恼地瞪着在殿内不断争执的纯贵妃与宜妃。
  宜妃牙尖嘴利,纯贵妃言辞凿凿,吵了尽半个时辰,仍没争出个结果来。偏偏皇帝身体不适,脑袋糊涂,又气又乏,一时也分辨不出个是非对错,亟待有人来解决这个问题,便问身边的小太监,“这么久了,为什么薛恒还没来。”
  大太监敬忠弯着腰细声细气地道:“外面都是雪,路滑,不好走,怕是一时耽搁了。”
  “嗯。”皇帝点点头,“那就再等等他。”
  与纯贵妃争了个面红耳赤的宜妃道:“陛下等薛恒来干什么?他是纯贵妃的亲弟弟,一定会帮着纯贵妃说话!陛下难不成是有意偏袒纯贵妃吗?”
  “宜妃,你这叫什么话?薛恒虽是纯贵妃的亲弟弟,但他更是朕的臣子,是督察院御史,朕把他叫来问问话,他要是有所遮掩隐瞒,一经证实,朕必不饶他。”
  闻言,宜妃的脸色这才好了些,扭头剜了纯贵妃一眼道:“料他也不敢犯欺君之罪,本宫倒要听听薛大人待会儿会说些什么!”
  “薛大人到。”
  宜妃话音刚落,便见一身紫色官服的薛恒踏入养居殿,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微臣薛恒给陛下请安,给两位娘娘请安。”
  皇帝看了眼仪表堂堂,贵气天成的薛恒,虚抬了下手道:“薛爱卿请起,赐座。”
  薛恒向皇帝欠了欠身,并不落座,而是问:“不知皇上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叹了口气,看向宜妃,“你来说吧。”
  宜妃抚了抚鬓上的凤钗,瞟了眼端坐在一旁,处变不惊的纯贵妃,道:“宫里发现了脏东西,太后下令严查六宫各处,结果,居然在纯贵妃宫里发现了这个。”
  她伸出染着凤仙花汁的手指,指了指地面。
  宜妃身边的太监立刻从地上捡起了一副画轴,交给了薛恒,“薛大人自己看看吧,上有题跋,乃是出自贵妃手笔。”宜妃露出一副准备着看好戏的表情,“画上的人,薛大人应该十分熟悉才对。”
  薛恒接过画轴打开,看了眼画上的人道:“是原关宁军将领,陈蕲,怎么了?”
  宜妃上挑着眉眼道:“他只是关宁军将领这么简单吗?他难道不是纯贵妃的心上人,是他的青梅竹马吗?”
  坐在御榻上的皇帝听罢咳了一声,“宜妃,慎言。”
  宜妃洋洋得意,“臣妾说的有错吗?”
  “所以宜妃娘娘翻出这些陈年旧事,是想证明什么呢?”薛恒道,“臣听闻,宜妃娘娘入宫前,原本是要嫁给显王当侧妃的,姐妹俩共侍一夫,让显王享受齐人之福!”
  第76章
  ◎身世成谜◎
  “你胡说八道!”刚刚还一脸得意的宜妃瞬间被薛恒气了个语无伦次,“本宫,本宫,本宫何时要嫁给显王了!你从哪里听来的鬼话!”
  “随便听来的,不行么?”薛恒晃了晃手里的画像,道。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污蔑后宫妃嫔!”宜妃道,“这是从未有过的事!陛下明鉴!”
  继而跪在皇帝面前,道:“陛下,此事并非臣妾冤枉纯贵妃!臣妾以为,纯贵妃定是旧情难忘,这才在宫中藏了陈蕲的画像,时不时拿出来怀念过往!皇上,您不能坐视不理呀皇上!”
  皇帝被宜妃说得直叹气,便问纯贵妃,“贵妃,这画,究竟是不是你放在寝宫里的。”
  纯贵妃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道:“臣妾解释过许多次了,臣妾从来没有见过这张画像,宜妃所说的那些事,更是无稽之谈。”
  “那朕便要问问薛爱卿了。”皇帝问薛恒道,“薛恒,当初,纯贵妃是不是要和陈蕲私奔。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早有私情,相识于微时。”
  薛恒慢慢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眼神疲懒而锋锐,“朕一向对你信任有加,你可要实话实话,不能骗朕。”
  宜妃目光灼灼盯紧薛恒,纯贵妃却低着头,从始至终没有看过薛恒一眼。
  薛恒双手轻轻拂过画像,卷好画轴,递给大太监敬忠,道:“陈蕲生前在臣的兄长麾下效力,与臣,与贵妃都是认识的,但他们二人之间清清白白,并无私情。陛下英明神武,何必听信那些无稽之谈。”
  “臣妾就知道薛大人会帮纯贵妃赖个干干净净。”宜妃道,“当年帮助纯贵妃与陈将军私奔的,不就是薛大人你吗?要不是你父亲把纯贵妃找回来,把你关进薛家祠堂,纯贵妃怕是……”
  “宜妃!”皇帝突然打断宜妃的话,“越说越放肆了。”
  宜妃噘噘嘴,一脸的委屈,“陛下听不下去了吗?可臣妾非说不可呢!”
  宜妃转过脸来,看着纯贵妃道:“皇上难道忘了吗,陈蕲战死沙场那一年,纯贵妃可是病了整整一个月呢,病愈后也一直没有侍寝,将皇上拒之于宫门外,太后娘娘还为此生了好大的气呢。”
  闻得宜妃提起过去的事,皇帝的眼神变了变,盯着始终无动于衷的纯贵妃道:“有这事吗?朕怎么记不得?”
  “陛下可不能宽纵了纯贵妃呀!”宜妃义正词严地道,“铁证如山!若纯贵妃与陈蕲没有私情,她在宫里藏着他的画像干什么?”
  皇帝面色一沉,望着薛恒道:“薛卿,你怎么说?”
  薛恒目光自御榻之上的二人面上扫过,道:“仅凭一副墨迹未干的画,便想污蔑贵妃与已故陈将军有私,宜妃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宜妃微微一愣,“墨迹未干?”她觑了觑眼,“什么墨迹未干?你在说什么?”
  薛恒耐心解释,“就是画上的墨迹还没有干透的意思,宜妃娘娘竟听不懂吗?”
  宜妃闻言一愣,薛恒则对皇帝说道:“显然皇上没有好好看过那副画,不然,岂会闻不到上面的墨香味。”
  皇帝一听便去看太监敬忠,敬忠立刻将画像打开,双手捧到皇帝面前。
  皇帝凑上去闻了闻,道:“似乎是有一股淡淡的墨香。”
  宜妃一把抢过画像看了看,“臣妾怎么闻不到?”
  薛恒站在他二人面前继续道:“按照宜妃娘娘的意思,这幅画像是贵妃亲手所绘,可贵妃近日来一直在养居殿侍疾,试问她是何时所画,又是如何所画?总不能是伺候皇上的时候,当着皇上的面画的吧?”
  宜妃秀目圆瞪,道:“笑话!你说这画是什么时候画的,就是什么时候画的吗?”
  “宜妃娘娘不信臣的话也不要紧,自有画师可以证明。”薛恒道。
  皇帝遂道:“去传画师。”
  太监派宫人前去传话,不多时,画院处的画师沈萘踏进了养居殿,拿起了皇帝面前的那副画像。
  皇帝坐久了有些乏,等待的过程中歪在了引枕上,纯贵妃见状立刻走了过去,伺候着皇帝舒服得躺下,宜妃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沈萘,“怎么样?”
  沈萘放下画,跪在地上道:“回禀皇上,依臣之见,这幅画落笔时间不超过三日。”
  “绝无可能!”宜妃站了起来,怒斥沈萘,“这幅画明明在紫宸宫里存放多时,定是你在帮着纯贵妃和薛恒说谎!”
  面对宜妃的咄咄相逼,沈萘从容不迫,道:“臣并无胆量欺瞒皇上,宜妃娘娘若不相信臣的话,大可以将画院处的画师召集到养居殿来,一同查鉴。”
  宜妃一听,顿时哑口无言,打开画像看了又看,甚至上手摸了摸,这一模不要紧,竟是摸花了画像,蹭了一手的墨汁。
  她难以置信,眼珠子在手和画像上瞟来瞟去,见状,皇帝目光微冷,疲懒地道:“最近几日,贵妃一直待在养居殿中,不曾作画。宜妃,你约莫是弄错了吧。”
  宜妃眼珠子一抖,跪倒在皇帝榻前,“陛下,你要相信臣妾啊陛下!这幅画的确是从贵妃宫里搜出来的!臣妾不敢欺瞒陛下的呀!”
  “这幅画像出现在紫宸宫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手段将这幅画像放在了紫宸宫,用以栽赃陷害贵妃娘娘。”
  御榻前的薛恒平静却又不容置喙地道:“要把这么大的一个东西藏进紫宸宫,可不是件容易得事,一来,紫宸宫内外有侍卫严加把守;二来,在寝殿内伺候的,都是娘娘的心腹,要避过这些人的眼睛,并非易事。”
  “按薛爱卿的猜测,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呢?”皇帝顺着薛恒的话道。
  薛恒稍稍思索了片刻,回答道:“这倒也不难,皇上不如让臣去查一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皇上只得下令:“去查清楚。”
  都察院在薛恒的统领下,办案速度迅捷,很快便调查出了结果,说是紫宸宫寝殿殿顶有瓦片松动的痕迹,刚好对应陈蕲画像被发现的位置。
  薛恒立即下令:“将近五日之内,夜间负责在紫宸宫轮守的侍卫送到刑部大牢里去,严加审问。”
  都察院官员退下,坐在御榻边的宜妃身子猛地向前一栽,还好被一旁的宫女搀住,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她垂着头,紧紧攥着手里的丝绢,目光发直,不知在想什么。纯贵妃则看着漏刻提醒皇帝道:“陛下该喝药了。”
  皇帝点点头,拍拍纯贵妃的手道:“还是贵妃心思细腻。”
  纯贵妃淡淡一笑抽出自己的手,从太监手中接过药碗,支起皇帝的头,一勺一勺把汤药吹凉了给皇帝喝下去,皇帝十分受用,喝过药,沉沉闭上眼睛,小憩了片刻。
  纯贵妃放下药碗,问:“陛下觉得好些了吗?”
  皇帝点点头,“好些了。”
  “那就睡吧。”纯贵妃笑容凉凉地道,“陛下放心,臣妾一直守着陛下呢。”
  皇帝嘴皮子动了动,没有再理会纯贵妃,纯贵妃便静静地坐在皇帝身边,与不远处的薛恒一并看向坐立不安的宜妃。
  养居殿内烛光明亮,宜妃却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幽暗的山洞里一样,她惶恐地望着那对姐弟,“你们两个看着本宫干什么?”
  “不干什么。”薛恒道,“宜妃娘娘不必大惊小怪。”
  “嘘,小声些。”纯贵妃朝宜妃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别吵到陛下睡觉。”
  宜妃简直要气疯!
  她明明是来揭发纯贵妃私隐的,结果纯贵妃毫不畏惧,皇帝并不在意,那薛恒更是猖狂至极,全程对她视而不见,冷嘲热讽。
  难道皇帝真如坊间传闻一般,横刀夺爱抢走臣子的心上人,占为己有。且始终对纯贵妃爱而不得,如痴如狂,便是知道她心有所属,也依然对她宠爱有加!
  若真如此,她今日的种种举动在皇帝和纯贵妃眼里岂非如小丑一样!
  宜妃越想越懊恼,开始后悔自己行事冲动,不加考量!且心里愈发地不甘,毕竟论出身样貌,她哪一点比薛芙差,凭什么事事让她占尽先机,便是皇帝的宠爱都她一个人尽数占去!
  凭什么!凭什么!
  宜妃恨得咬牙,皇帝酣眠,纯贵妃侍疾,薛恒静坐,不知不觉中,天亮了,负责审问侍卫的官员前来复命,跪在了皇帝榻前。
  不等皇帝醒来,一夜不曾合眼的薛恒便道:“如何?”
  来人回禀道:“是紫宸宫侍卫夏东做的,但他死活不肯供出背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