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骄婢 第55节
  四目相对的一霎那,云舒眼前一黑,差点直挺挺倒向地面。
  【作者有话说】
  作者老年痴呆,粘贴粘错了,导致更新错误,现已经更正,给读者宝宝道个歉[亲亲],骚嗷瑞呀!!惩罚自己中午不吃饭!
  第54章
  ◎人间炼狱◎
  她赶忙伸出手,扶住了身边的一棵大树,大树枝繁叶茂,高大粗|壮,无声地支撑起了她支离破碎的身体。她眼睫闪了又闪,终是慢慢掀起眼皮,去看那渐渐逼近的人。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薛恒一只手背在身后,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云舒一震。
  她是要跑的。
  便挣扎着站直身体,扭头便跑。
  薛恒原本耐心地靠近,看到云舒转身逃离的瞬间,眼底乌云密布。
  身旁的侍卫对着云舒架起弓箭,却被薛恒抬手制止。他弯腰拾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子,挥手甩了出去。
  石子擦过苍老的树皮,穿过数片纷扬而落的树叶,狠狠打在了云舒的膝窝上,云舒惨叫一声摔倒在地,颤抖地去看自己的右腿,却见鲜血渗出,染红了她的裤管和脚下的泥土。
  她的摔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坚硬的石片划破了她的腿。
  她咬紧牙关,忍受着剧痛,试着起身,却用不上半点力气。
  不过几息的功夫,薛恒已来到她近前。
  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冷笑,眼睛里却幽暗的像山谷中的夜,明明可以一下子弄死她,却选择慢慢靠近,像是野兽在玩弄濒死前的猎物一样。
  云舒不可遏制地浑身发颤,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拖着受伤的腿一点点往后移动,薛恒全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她每后一点,他便逼近一点,直至她撞在一块大石头上,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她也确实没必要逃了,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便靠在石头上,惨白着一张脸去看薛恒。薛恒笑笑,俯身冷冷望着她道:“不跑了?”
  云舒嘴角抖动,盯着薛恒的脸不说话。
  薛恒面沉如水,一双眼睛冷得厉害,目光更是阴鸷,他伸手握住云舒受伤的腿,用力地抚弄,“还跑吗?”
  “啊!!”剧烈的疼痛令云舒浑身都在颤抖,她忍不住按住薛恒的手,含着泪咬住唇角。
  薛恒一哂,松开手,一把钳住云舒的下颌,逼着她抬起头去看自己。
  云舒的眼睛里全是泪,看起来楚楚可怜。可薛望向她的目光里却没有半点怜惜,他阴厉地盯着这张脸看了许久,一点点的,加重手上的力气,直到这张脸上写满痛苦,五官渐渐扭曲。
  “说,还跑吗?”
  云舒张着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死死钳着她下颌的大手上,渐渐地爬满青筋。云舒浑身都在疼,下巴更像是脱臼了一般,又酸又胀。她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嘴唇阖动了几下后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她没有出声,却知道薛恒听懂了她的话。
  她说,你杀了我吧。
  那一霎那,薛恒钳着她的手猛地一颤,“你当我不舍得杀你吗?”
  云舒无动于衷。
  薛恒默了一瞬,一把将她甩开,起身对一旁的侍卫道:“绑起来,关进大牢。”
  济东官署大牢内,潮湿冰冷,阴森恐怖。漆黑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头,甬道两边是闭塞幽暗的牢房。这里只有一道被铁锁死死锁着的牢门,终年不见太阳,粪尿与发霉的食物混合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
  甬道的尽头便是刑房,刑架上的刑具血迹斑斑,在昏暗的烛火下照耀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枷锁,刀凳,脑箍,夹棍,拶子等刑具在十字架后面一字排开,十字架左边是烙铁与火炉,右边是一个大水缸,正前方是一张条案,条案上放着纸笔印泥,用以招供画押。
  不知被血和水冲刷过多少次的地面湿泞泞的,像块沼泽一样。从天井里钻进来的老鼠四处觅食,负责看管犯人的衙役挎着长刀来回走动,脚底下发出吱咛吱咛的声响。
  关在这里的人大多是死刑犯,即便不是死刑犯,熬到出狱的那一日,大抵也快疯了。
  地狱如何无人知晓,但是人间炼狱,大约就是这般模样。
  此时此刻,云舒便被架在那冷硬的十字架上,等待最终的审判。
  她的罪名是刺杀钦差,对此,她无话可说,因为她确实这么做了。这是重罪,重则凌迟,轻则流放。再加上她勾结显王,背叛薛恒的罪责,足够判她死刑了。
  死,云舒已经经历过一次。她并不怕死,怕的是死前漫长的折磨,长久的等待。
  真要死,她希望薛恒能让她死个痛快。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这里,云舒当真是比要快死了还难受。她已经被架在十字架上很久很久了。一天一夜?两天两夜?她看不到太阳,说不太清楚,却知道自己已经处于极限了,若薛恒还不来审她,她大抵也要熬不过去了。
  又一只老鼠吱吱叫着爬上了她的鞋,云舒却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低垂着脑袋,双臂展开,双手被牢牢捆绑在十字架上,指尖泛青,手腕磨得血红,双腿僵直,浑身上下除了眼睛还能动,哪里都动不了了。
  小老鼠大抵也瞧出了云舒的可怜,并没有顺着她脏兮兮的裤管往上爬,而是坐在她的鞋面上,仰头看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浑身是土的她。
  云舒也在看着老鼠,这一刻,她无比想变成一只老鼠,从这炼狱里爬出去,回到长着夜幽灵的山谷里。
  正如此想着,隔绝着大牢和刑房的铁门轰然打开,几名衙役,护卫面容严肃地走了进来。
  他们之后,是薛恒的左膀右臂,左达左英,这兄弟二人俱是穿着一身青色长袍,一入刑房便站在了条案两侧,无言地望着云舒。
  衙役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张紫檀太师椅,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太师椅放置在条案前,又将一变了形的胭脂盒,一支白羽箭,一只青瓷斗笠盏摆放在条案上,然后低着头退至一旁。
  接着,一身玄衣的薛恒踏进刑房,坐在了那张紫檀太师椅上。
  他面容肃冷依旧,眼尾微微上扬的瑞凤眸里散发着睥睨天下的冷芒,见了云舒,不带任何情绪地问:“是你自己主动交代,还是我用刑之后你再交代。”
  云舒等薛恒良久,现下终于见到了,心情竟是格外平静,大抵是因为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结局,并且知道无法改变。
  “你想让我交代什么?”她嗓音嘶哑地道,“说明白些。”
  薛恒一哂,“你和显王,是什么时候串通一气的。”
  云舒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想了一想后道:“你难道没有查出来吗?”
  “我要你说。”薛恒冷道,“我没多少耐心,你最好快一点。”
  云舒垂着头,道:“姚敏儿来的那天,万福酒楼。”
  薛恒双臂支在扶手上,两只手交叠置于腹前,轻轻摩挲着手指,“显王给了你鹤顶红,让你毒死我。”
  云舒心一沉,“是。”
  “你把鹤顶红藏在了胭脂盒里。”
  “是。”
  薛恒点点头,扫了眼条案上的胭脂盒,接着向前一俯身,拿起那只青瓷茶盏道:“那一晚,你原本想在茶里下毒,给我喝了。”
  云舒闭了闭酸胀的眼,“没错。”
  薛恒勾唇一笑,呵了一声,“很好。”他用力捏着茶盏,“那你为什么又后悔了?”
  这一次,云舒没有答话。
  她不答,薛恒便也没有追问,将茶盏放回原位,靠在椅背上接着问道:“围场的刺客,是你让显王提前埋伏下的?”
  云舒累得不愿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想让我死?”
  “说话!”
  “你想让我死?”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云舒艰难地抬起头,看了薛恒一眼,咬牙道:“对!”
  薛恒瞳孔一震,似怒非怒地问:“既是想让我死,射向我的那一箭,为什么没有瞄准心口。”
  闻言,云舒下意识地皱住了眉毛。
  她难受得厉害,却选择认真回答薛恒的这个问题,“因为,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薛恒觑了觑眼,少时,桀桀冷笑出来。
  “你倒是聪明,知道杀了我,自己也活不成。”他掀起眼皮看云舒,“那现在呢?现在你觉得你有命活吗?”
  云舒眼睫闪了闪,复又垂下了头。
  薛恒拿起条案上的白羽箭,用指尖挑弄着沾染过他鲜血的箭头,沉沉地道:“我毁你半生,你还我一箭,自此一笔勾销。天涯陌路,今生今世,不必再相逢。”
  他玩味一笑,冷冰冰道:“想的倒是挺好。可惜啊可惜,我没有死,你也没有死,所以,你我之间,注定无法善了。”
  云舒浑身一颤,麻木的四肢都绷紧了。
  薛恒冷眼看她,幽幽道:“刺杀钦差,勾结显王,董云舒,你该当何罪?”
  云舒一脸冷漠,“薛恒,你杀了我吧。”
  听她直呼他的名讳,薛恒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狠厉,继而阴恻恻说:“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了你!”
  云舒心生绝望,“那你想怎样?”
  见她急于求死,薛恒反而淡定了下来,“别着急,处置你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弄清楚。”
  云舒一脸无奈,“什么事?”
  薛恒目光一沉:“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隐藏了自己的身世,来历,意欲何为?”
  “教你字画,雕刻,琵琶的人,到底是谁。”
  云舒愕然。
  拐来绕去,薛恒居然在这里等着她。
  她是什么人?她其实早就告诉过他了,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见她若有所思的不说话,薛恒耐着性子道,“别再跟我兜圈子,别逼我动刑。”
  身处这炼狱之中,即便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威胁,也叫云舒惧怕不已。她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咬出血珠,用痛觉唤醒了体内麻痹的神经,振作了些道:“我是董云舒,来自你不认识的地方。师从祖父,父母将我视为掌上明珠,出身虽不尊贵,却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
  “你说的是董大海夫妇?”薛恒道。
  云舒摇了摇头,“自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