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得太多了 第38节
  笔墨却把孩子们的骨头都摸了一遍:“奇了怪了,这村子的孩子倒是适合学武的。”
  一时之间找到这么多好苗子,他都忍不住惊讶。
  邵逸铭派纸研去问了那些寡妇,听说能跟着三皇子,以后可能做下人可能做侍卫,她们都愿意的。
  比起在村子里过得贫苦,寡妇们自然希望孩子能够有出息。
  孩子们给寡妇磕头后,小的被半大少年抱上马车,十几个孩子挤在一块,冬日里倒是感觉温暖。
  他们吃着侍卫给的干粮,巴掌大的饼子能吃个半饱,身上穿着旧袄子也暖和,虽然刚失去父辈就要离开出生的地方离开母亲,脸上还是隐约有点轻松和笑意。
  谢池春也生怕这些孩子饿着冻着了,没少叫丫鬟们送点吃的过去。
  倒是被邵逸铭拦下了:“他们吃的够了,因为许久没怎么吃饭,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免得肚子疼。”
  草药是有数的,可不能用在这种地方。
  谢池春一时着急,倒是忘记这事了,险些好心办坏事。
  “这些孩子带回去,是交给笔墨带着学武吗?”
  邵逸铭摇头:“会有专门的师傅先教会他们识字,再从基础开始学武。”
  这些孩子年纪小,比逆风更有前途,不过心性还没定,需要慢慢看着长大才行,暂时不好接触外人。
  谢池春点头,知道邵逸铭会安排妥当。
  谁知道去到下一个村子,到处静悄悄的,村民关上门窗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她不由奇怪,却见纸研沉着脸来禀报:“这些村民不知道听信了什么谣言,觉得殿下是……”
  灾星两个字他没说出口,邵逸铭一听却能猜出来。
  第45章 孙女
  邵逸铭不是第一次被这样看待了,摆摆手道:“他们没事就好,四处巡逻一番,看屋顶的雪厚不厚,问村长吃食和保暖够不够,差不多我们就离开。”
  谢池春皱眉,听得愤愤不平:“这跟殿下有什么关系,难道就这样放任他们胡说八道吗?而且殿下千里迢迢过来赈灾,他们就用这种态度来对待殿下的好心?”
  她简直气得要跳起来,邵逸铭心里暖融融的,连忙安抚谢池春:“百姓人云亦云,没必要跟计较。”
  毕竟嘴巴长在他们身上,总不能胡说八道的都杀了让闭嘴,那根本就杀不完,更何况他也不能真动手,还不如就当没听见,不放在心上。
  邵逸铭能够如此豁达,可见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误会了,谢池春只觉得心疼,却不认为这样的糟心事该继续下去。
  她夜里让丫鬟叫纸研过来,后者没敢进屋,只隔着门小声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让丫鬟来传信就是。”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开门伸手把纸研拎进去了。
  看着跟小鸡一样被拎进来的纸研,谢池春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是这样,想问你知道这个村子最德高望重的人是谁?”
  这个纸研还真的知道:“这个村子都是一个姓,最德高望重的就是族老了。他以前是村长,后来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就卸任了,还挑能力者居之,不仅在村民里很有威望,就是十里八乡见到他都恭恭敬敬的。”
  谢池春点头,就是这个人了:“那就劳烦你去跟这位族老说一声,我想要见他。”
  纸研诧异:“见他可以,殿下也打算见一见。”
  “那就一起见。”谢池春没打算绕过邵逸铭,直接拍板决定了。
  纸研满脸疑惑回去告诉邵逸铭,后者一听就明白谢池春是打算帮他洗脱灾星的名声,无奈道:“就按照谢姑娘所说的,明天就请族老过来。”
  第二天族老就为徒孙颤颤巍巍扶着进来,手里拿着虎头拐杖,白眉白须,年纪颇大,皮肤却光滑,一点都不像是这年纪的老人,很有智者的样子。
  邵逸铭请他在下首落座,徒孙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位三皇子没在上首,而是在族老身边坐下,很是亲切,没一点皇子的架子。
  下一刻就有丫鬟扶着谢池春出来,径直在上首落座。
  邵逸铭这时候跟族老介绍,这是他府上的先知,很得皇帝看重。
  族老自然听说过谢池春,连忙起身行礼。
  只是他听闻这位先知的眼睛被伤了,无法预知才会出京,怎的这会儿走路不像是看不见的样子?
  谢池春看了族老一眼,就见这位老人家爱吃肉还喜欢喝酒,吃的是五花肉,喝的是烈酒,真是完全看不出来。
  她沉默着又看了一下,这次是族老早上起来打拳,虎虎生威,压根没刚才颤颤巍巍的样子,原来是装出来的吗?
  看了两回什么重要的都没看见,谢池春有些沮丧,难不成太久没用了,上回看见祸首是幸运,这次就看不着了?
  邵逸铭看她有些急躁的样子,就明白谢池春没看见什么重要的,便低头跟族老寒暄:“父皇派了身边最看重的夏御医孙子过来随行,也能随时给先知换药方,让她尽快好起来。”
  族老点头赞叹道:“皇上实在有心了,先知必定能很快恢复。”
  他这话带着几分真诚,邵逸铭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谢池春在族老这边看不出来,就索性转向他的徒孙。
  正巧徒孙好奇也转头过来瞅一眼,就跟她的目光对上了,顿时吓得连忙低头。
  不过刚才那一眼就足够了,谢池春看见族老在屋后拿着一件有些年头的襁褓喃喃自语。
  她仔细盯着族老的嘴唇一上一下:保佑……孙女……找到……
  “孙女……”
  谢池春呢喃的声音不大,族老却耳朵灵敏一下子就听见了,豁然起身:“先知莫非看见小老儿不见多年的孙女了?”
  她一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邵逸铭连忙打圆场:“许是先知无意中窥见族老的苦恼,却还需要时机。”
  时机没到,自然就没答案了。
  族老红了眼圈:“是小老儿心急了,那孩子是小老儿亲自养大的,千选万挑的女婿,可惜出外遇到山贼倒霉被杀,她只好挺着肚子回娘家来,后来生下徒孙后没多久就不见踪影。”
  徒孙也急急道:“村民有私下说娘亲受不住苦日子跟人跑了,这绝不可能。但是人的确不见了,整个村子内外都找过,当时也没陌生人进出过。”
  人就莫名其妙不见了,连只字片语都没留下,叫族老和徒孙多年来无法释怀。
  谢池春见两人难过,也有心帮忙,可惜刚才看了几次却什么都没看见。
  邵逸铭却不让她继续劳累,亲自扶着谢池春进去了,又让纸研送族老回去。
  族老突然抓住希望,迟疑片刻还是不敢忤逆邵逸铭的意思,带着不情不愿的徒孙离开了。
  “没有线索,这能耐实在太飘忽不定了。”
  谢池春不免沮丧,如果她更厉害一点,是不是能帮到很多人?
  邵逸铭安慰她:“姑娘这样已经很厉害了,无人能及,不必苛责自己。而且在我看来,姑娘的能耐越是厉害,反倒苦恼只会越来越多。毕竟姑娘就一个人,需要帮忙的却太多了。”
  谢池春只怕累死都不能让所有人满足,甚至因为她这份能力,叫不少人怨恨起来。
  凭什么只帮别人,不帮他们?
  凭什么别人能看见,他们的就看不见了?
  能力越大,旁人的期盼越多,谢池春的内疚只会越深。
  “姑娘只当是天意罢了,能看见是运气,不能看见说明此事还没到出现的时机。”
  被邵逸铭安抚,谢池春这才平静下来:“只是给了族老希望,总不能叫他失望了。”
  这话邵逸铭赞同:“我会让笔墨带人在附近搜查,人不见了,生要见人,死总能找到尸身的。”
  既然当时没有陌生人出没,那么族老的孙女要么还在村子附近什么地方藏身,要么早已死了,被人埋在什么秘密的地方,暂时没被发现而已。
  纸研带着人几乎把整个村子掘地三尺,村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吓得战战兢兢的。
  最后族老出面来询问:“不知道殿下是寻什么,不如让小老儿的孙子帮忙?”
  “也好,毕竟他对村子要熟悉一些。既然先知暂时没看见什么,我就想着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好歹给出一点提示给先知。”
  邵逸铭的话叫族老一怔,可能没想到他居然为了自己失踪的孙女如此用心,顿时老泪纵横:“殿下大善,小老儿在此感激不尽。”
  不管有没能找到孙女,起码邵逸铭的态度足够友善,这点小事都愿意帮忙。
  族老也没吝啬对外宣扬此事,一遍遍赞着三皇子的仁慈。
  可惜徒孙带着纸研在村子里找了一圈,什么都没周到。
  毕竟时间也久了,十几年什么痕迹都不可能再留下。
  徒孙早就有这样的猜测,不过三皇子愿意帮忙,他自然不会嫌弃多跑几趟。
  只是到底什么都没找到,他难免有些沮丧。
  纸研拍了拍他的肩膀:“蔡公子放心,痕迹能不见,人心却是能见的。先知打算让当年见过那位夫人的村民都过来看一眼,若是有异自然能瞧出来。”
  邵逸铭原本不打算让谢池春操劳,毕竟她的眼睛才好。
  而且之前他打算隐瞒,如今大肆让村民过来给谢池春看,岂不是告诉御医们,她的眼睛好了?
  果然消息一出,小夏御医就在外面求见,邵逸铭顿时皱眉。
  谢池春笑着解释:“殿下只管继续瞒着,就说我们让村民过来,也不过是个幌子,要是有心虚之人恐怕不敢来或者来了也不会靠近,便能发现端倪了。”
  毕竟痕迹能不见,但是真有人动过手,他们必定心虚。
  邵逸铭挑眉,出去就跟小夏御医这么说了:“实在找不到别的法子,只能攻心为上,找出嫌疑之人。”
  小夏御医不免失望,还以为谢池春在自己手底下眼睛真的痊愈了,回去跟皇上禀报也是大功一件:“既如此,那药方就不必换了。”
  他满脸失望,被邵逸铭叫住:“暂时你先别告诉另外两个御医,此事若是不小心宣扬出去,便会打草惊蛇了。”
  闻言,小夏御医立刻调整脸上的表情才离开,对另外两个御医也支支吾吾没多说。
  族老亲自去筛选要查看的村民,生怕漏掉一个。
  有村民怯生生来问:“先知会不会看出什么别的来……”
  族老瞥了他一眼,这人哭丧着脸道:“我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在外头跟寡妇来往了两次,后来就断了,家里媳妇不知情,要知道的话可就麻烦了。”
  他家就是河东狮,真知道自己以后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族老心里恨不得骂这人一声活该,既然害怕当年怎么要做,做了害怕被人发现,还要怪罪到谢池春头上去了,嫌弃她揭破此事吗?
  “那你赶紧跟你家媳妇坦白,等在大庭广众大伙儿都听见,那就更不好了。”
  那人苦哈哈地走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族老只能暗骂一句没担当。
  陆陆续续有人来打听,都被族老打发了,不该说的他是一个字都没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