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得太多了 第6节
  按照谢池春的形容,邵逸铭画出了一座假山,纸研忍不住探头一看,无奈道:“殿下,这跟一般的假山没什么不一样,宫里恐怕有上百个。”
  虽然未必都有洞能躲人,然而光是上百个假山难道要一一查看吗?
  如果他们去宫里大肆查看,别说惊动二皇子,打草惊蛇,就是皇上第一个就瞒不住,以为三皇子要做什么。
  谢池春沮丧道:“天太黑了,我就看不清楚,不过看二皇子刚才的样子,应该确有其事。”
  邵逸铭点头:“确实,二哥那张脸居然有惊讶的表情,还以为他戴的面具绝不会露出一点破绽的。”
  能叫二皇子的表情有变,谢池春说的事必然是真的。
  若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
  二皇子几年前在宫里弄死了一个女子,却一直没被发现。
  要么这个女子只是地位低微的宫女,宫里消失那么一两个下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如果地位低微,她又是怎么跟二皇子碰上的?
  按理说地位低微的宫女大多在洗衣局或是冷宫之中,一般主子身边得意人都碰不上,更别提是正经的主子了。
  而且二皇子还要亲自杀了对方,显然不是一般的小事。
  是这个女子看见什么不该看到的,知道了二皇子的秘密,被杀人灭口吗?
  邵逸铭微微皱眉,又道:“二哥怕是觉得谢姑娘知晓真相,以后姑娘得小心些。”
  谢池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引来他一笑:“别怕,二哥不会亲自跑进来掐姑娘的脖子。”
  言下之意,他会派别的人来灭口了,她哆嗦着看着四周,越发觉得自己多嘴了。
  “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也好,叫两人知道谢姑娘是有真本事的。这些时日姑娘谨慎点,身边也小心一些。”后面这句是对笔墨说的,他应了一声,就出去让侍卫打醒十二分精神巡逻。
  谢池春忐忑不安了两天,府外风平浪静的,府内也没出什么事,很快被府里层出不穷的吃食给迷住了,把之前的害怕抛诸脑后。
  她尝了口桂花糕,又捻起一块茉莉花饼,高兴得眯了眯眼。
  “味道如何,会太甜吗?”厨娘一边做着饼子,一边回头笑眯眯地问道。
  谢池春连忙摇头:“不会,刚刚好,不会太甜,皮很酥,苏婶子的厨艺就是好。”
  这几天厨娘变着法子做好吃的,她早就被俘虏了,一张脸吃得鼓鼓的。
  旁边吊着鸡汤,味道扑鼻而来,谢池春一边吃着饼子一边盯着炉子,厨娘忍不住好笑:“鸡汤还没好,要再炖上半个时辰才入味。”
  谢池春眼巴巴地盯着,还没等到鸡汤出锅,就被纸研匆匆忙忙叫去书房。
  她浑身是鸡汤的香味,一进来邵逸铭闻见后就笑了:“等会让厨娘把鸡汤直接送过来书房,另外再送两盘点心。”
  谢池春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几天呆的最多的不是后花园就是厨房。
  在后花园也是一边赏景一边吃着点心,感觉整个人都吃圆了一圈。
  纸研应了便去厨房交代了,邵逸铭却收了笑:“今儿大哥在街上指着礼部尚书的独生女骂,那位姑娘受辱后脸面无光便跳进了护城河。”
  谢池春吓得手里的茶杯没拿住,险些摔地上:“这、这人还好吧?”
  “还好,当时人多,有女护卫把姚姑娘救起来了。只是经过这样的事,两人的亲事怕是不能成。”
  邵逸铭的话叫她松口气:“这位姚姑娘实在太冲动了,不过嫁给大皇子,换作我也宁愿跳护城河的。”
  毕竟亲事是父母之言,更别提是皇上赐婚了,家里不能拒绝,姚姑娘更加不能拒绝,不然就是抗旨不尊。
  但是她这一跳,很可能跳出一线生机。
  人都要死要活了,皇帝总不能逼着礼部尚书把独生女嫁给大皇子,闹出人命那就不是喜事,而是丧事了。
  谢池春松口气的样子似乎没看见后头的事,只看见了前面这么一小段,却已经足够叫人大吃一惊了。
  听闻大皇子骂完,仿佛回想起谢池春的预言,面色有些古怪,都顾不上理会姚姑娘跳护城河就要赶到三皇子府来,得亏被身边的侍卫拦下了,又有太监总管亲自请他进宫面圣,人这才没进府来。
  谢池春吓了一跳:“大皇子过来想做什么,觉得被我说中了心里不痛快,这是要来找我麻烦吗?”
  光是想想,她就瑟瑟发抖。
  邵逸铭笑了:“正好相反,谢姑娘露了这么一手,叫大哥心服口服,他估计是想登门要人。”
  谢池春拼命摇头:“不不不,我可不乐意跟着大皇子,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指着骂,还要逼得我去跳护城河?”
  她可是旱鸭子,没人救的话,在水里只能一命呜呼了。
  邵逸铭看着谢池春微微一笑:“父皇宠爱大哥,跟在大哥身边,总比我身边来得有前途,谢姑娘就不考虑考虑?”
  谢池春摸着脖子叹气:“再有前途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在大皇子身边我总感觉自己活不了太久。”
  就她这脑子,不给邵逸铭添麻烦就不错了,去大皇子身边恐怕被嫌弃到死,眨眼间就被人卖了也不知道,还不如留在这里,起码吃住都舒服轻松。
  邵逸铭从来不会逼着谢池春做什么,只要在府里不出去,她做什么都行。
  在后花园辣手摘花,把花瓣都摘了让厨娘做花食,还盯着湖里的锦鲤想捞出来吃,吓得厨娘赶紧让人采买了鲜鱼做了好几道鱼食。
  这跟神仙般的日子,谢池春是千金不换的,前途是什么,又不能吃!
  看她这两天过得美滋滋的,邵逸铭一时不知道谢池春没心没肺,还是大智若愚。
  “大皇子真登门来要人,殿下要怎么办?拒绝的话他一个不高兴到皇上面前告状,岂不是给殿下添麻烦了?”谢池春有些忧心忡忡,偏偏她盯着邵逸铭看一刻钟也什么都看不出来,实在奇了怪了。
  就算是老和尚,有时候她也能看到那么一两个片段。
  比如之前去药店老板那里买药,谢池春特地盯着老和尚看了一会儿,看到他喝药后人还好好的,才敢让逆风一直买。
  药店老板虽然贪财,好歹药方里不会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害人。
  换作其他贪财的,恐怕未必会把人命放在眼内。
  谢池春看不见邵逸铭的,就想从他身边人下手。
  笔墨也就算了,十分配合,让站着不动,被盯着看也没什么。
  纸研却支支吾吾的,总是找借口挪开,盯着的时候也是眼神飘忽,脸色不太好看。
  一来二去的,谢池春就没再找他了,知道纸研总归有些忌讳。
  不是谁都能跟邵逸铭这般坦然,丝毫不害怕谢池春的能耐。
  笔墨可能是大咧咧的,压根没注意到她有多可怕,纸研心细,想得也多,就不一样了。
  见谢池春又低下头,邵逸铭不悦道:“姑娘抬头说话,怎的又习惯低头了,地上可没好吃的,也没金子能捡。”
  她无奈抬头道:“我一时改不了这个习惯,而且……”
  谢池春抿了抿唇,有些尴尬道:“不是谁都跟殿下一样胆大,出了院子,很多人害怕我,所以我都很少出去了。”
  招呼客人的事都是由圆圆和逆风来做,之前就是逆风在厨房煎药,不然也不会让圆圆随便开门。
  邵逸铭一听就明白:“纸研害怕,不敢看谢姑娘的双眼,姑娘便觉得自己不该看?”
  被一针见血地指出,谢池春也没隐瞒地轻轻点头:“不怪纸研,这能力的确古怪,谁也不愿意被人看见过去或者未来的事……”
  他却打断道:“谁不愿意了,没见大哥还想登门抢谢姑娘回去吗?姑娘这能耐厉害得很,只怕这世上就不会有第二个了。如此出色,姑娘就该满怀骄傲才是。”
  “姑娘可听说过先知一族的皇甫家?如今家主的独生女出生时金色霞光满天,就被皇甫家奉为神女,她却只会测吉凶罢了,能耐远不及姑娘,但是在皇甫家甚至在离国的地位超然,寻常人根本很难见她一面。”
  以前邵逸铭以为先知能够测吉凶就不错了,如今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先知。
  虽然谢池春的能力还比较稚嫩,又掌控不了,但是现在不行,不等于以后不行。
  她被邵逸铭说得心里一暖,迟疑道:“原来我这么厉害吗?”
  以前在院子里长大,邻里害怕,谢池春就很少出去了。
  老和尚对待她跟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逆风也是这样,所以谢池春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就是跟别人不太一样。
  只要跟家里人在一起,她就是安全的,不会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这就满足了。
  如今邵逸铭却笑着告诉自己,她甚至比先知家族的神女还要厉害,谢池春的嘴角不由噙着笑,难得没那么厌恶这份奇怪的能力了。
  这能力原本以为只能不得已用来谋生,如今看来能大派用场?
  不过夸几句,谢池春就有些找不到北,笑得傻乎乎的,叫邵逸铭有些无奈。
  这丫头要出去被谁忽悠一下,怕是还以为对方是恩人,予取予求了。
  他不盯紧一点,谢池春就得被谁给拐跑了!
  第8章 面圣
  谢池春终于吃到心心念念的鸡汤,心满意足回去了。
  邵逸铭却把纸研单独留下,烛灯下的他没有了刚才面对谢池春的温柔和随意,叫纸研忍不住后背一僵,神色凝重起来:“殿下,属下错了。”
  “哪里错了?”邵逸铭微微抬眼,直直看向他。
  纸研浑身更僵了:“属下不该躲开谢姑娘,毕竟她很可能从属下身上看到殿下是否有危险。”
  虽然明白是一回事,但是他每次就要对上谢池春的眼睛都忍不住避开。
  那种被人穿透一样的目光落在眼睛上实在太奇怪了,叫纸研禁不住就撇开脸。
  来回几次,谢池春就看明白了,没再刻意盯着他的眼睛看。
  “既然明白,没有下次。”
  邵逸铭冷冷淡淡地开口,既没责备一句,也没多说什么,却叫纸研满腹心事地出了书房。
  笔墨站在外头看了他一眼:“自作孽,有什么好怕的?”
  他不明白谢池春一个姑娘家怎的让一向胆大包天的纸研居然害怕起来,躲躲闪闪的眼神叫自己都看不过眼。
  “你个莽夫懂什么!”纸研烦躁地抓了下脑袋,叹气道:“她盯着我眼睛看的时候,好像什么都知道了。那双眼睛会泛着蓝光,就跟妖怪一样。”
  他们离书房远了,周围也没人,纸研才敢说出心里的苦闷。
  笔墨挑眉:“有血有肉,会吃会睡的谢姑娘哪里像妖怪了?”
  被他这么一说,纸研噎了一下,谢池春还真的挺能吃的。
  原本采买好几天出去一次,如今每天都要出去,生怕厨房的东西被谢池春给吃光了。
  思及此,纸研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你这傻大个说得对,谢姑娘天真烂漫到谁都能骗走,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反而要担心她会不会被好吃的给勾走了,时刻得牢牢盯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