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昨天晚上的她所体验的一切,果然只是梦而已。奚墨在梦中对她的疼爱和百般呵护,犹如浮光掠影,不过只是她在烟娘梦酒的作用下,催生出来的臆想。
  眼前这个被她一碰到,就躲闪不及的,才是真正的奚墨。
  真正的奚墨,又怎么会如梦中那样对她。
  奚墨也站在床边和阮夜笙对视,面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夜笙下了床,拿了拖鞋在奚墨面前弯下腰来,柔声说:“赶紧把拖鞋穿上,地上凉。”
  “……我自己来。”奚墨赶紧接过拖鞋,后退一步。
  “好。”阮夜笙看着她笑。
  奚墨穿好拖鞋,低低咳嗽一声,说:“我先回自己房间了,我……我还要洗漱。”
  “嗯。”阮夜笙眼中的笑意不减,却又糅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你回去吧。”
  奚墨低着头,往房门外走。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看了阮夜笙一眼,发觉阮夜笙一直在看她,她连忙转过目光,开门出去了。
  房间里陷入寂静。
  阮夜笙独自一人坐在床边上。她的视线落在奚墨掀开的被子上,被单有些凌乱,她伸出手,在奚墨躺过的位置缓缓摩挲,奚墨的温度似乎还留在上面。
  “……只是梦,而已啊。”阮夜笙有些眷恋地喃喃着。
  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又后知后觉感觉到什么,另一只手撩开自己的睡裙,在里面那方隐秘的小布料上碰了下,感觉到那里一片冰凉。
  梦是虚的,只给清醒的她留下这样的羞耻。
  她脸瞬间又有些烫,赶紧站起来,拿了衣服往浴室走。
  奚墨回到自己房间,也第一时间去洗澡。等她走入浴室,手摸到控制花洒的混水阀上,那冰凉的混水阀也仿佛变得滚烫起来,她赶紧缩回手。
  脑海里的梦还在她脑海里留存。
  她梦到自己居然……居然和阮夜笙在浴室里接吻。
  阮夜笙潮湿的模样在她眼前浮现,红唇娇美,又是那样柔软。
  奚墨想着想着,猛地给自己扇了一个巴掌。
  她想,她应该是彻底疯了。
  花洒打开,纷乱的水珠落下来,裹住了奚墨的身子。
  郁安的作息很规律严谨,她在自己的手机闹铃声中清醒过来,脑袋还是沉沉的,她下意识从被子里抬起了身,倾靠过去拿去床头柜上的手机,关了闹铃。
  然后她看着自己光。裸的手臂,身子凝住了。
  呼吸逐渐从缓慢变为急促。
  郁安放下手机,缓缓回过头,看见沈轻别正躺在她枕边。
  沈轻别散了长发,还在睡。乌黑的长发在枕头上铺散着,将她睡着的那张漂亮脸蛋衬得越发水灵和娇嫩,脸颊上隐约浮了些许红润。
  她昨晚上被郁安彻底打开,此时此刻,那种藏在清纯中的勾人再也压不住,在她眼角眉梢流淌。
  郁安晃了晃神,脑海里一幕一幕地掠过昨晚上与沈轻别的翻来覆去,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她低头看着被子里的自己不着寸。缕,而沈轻别同样是没有半点遮挡,露在被子外的手臂缠了发丝,她的心跳在这一刻无限放大,炸响在她耳边。
  ……是真的。
  她和卿卿……
  郁安的震惊逐渐转为惊喜,她赶紧重新躺下来,将沈轻别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放回被子里,珍宝似地环着沈轻别的身子,紧紧挨着沈轻别,唇边含着甜蜜的笑。
  “……唔。”沈轻别醒了,抬手揉了下眼睛。
  郁安眼中满是笑意,几乎是有些沉醉地看着她家小傻子晨醒时的模样。
  ……可爱。
  “……阿郁。”沈轻别松了手,眼前清晰起来,看着郁安就躺在她面前,看着她笑,就也笑地打招呼:“阿郁,早安。”
  “……卿卿,早安。”郁安的声音几乎是柔成了水。
  沈轻别看上去还有些昏沉,不过仍是高兴的:“……我又能在早上起来看到你睡在我边上。上次在黑竹沟,我在你房间睡了一次,没想到这次我们又睡了一次,我好开心。”
  郁安感觉到沈轻别说话十分自然,“睡了一次”这种暧。昧的话语被沈轻别说来,没有半点拘束,甚至沈轻别还把它和上次黑竹沟的那次寻常“睡觉”相提并论,郁安心里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想着沈轻别本来就傻得可爱,以为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就顺着沈轻别的意思,声音微抖地接了话:“对,我们……睡了。我也好开心。”
  她的手贴在沈轻别的身上,沈轻别肌肤温热,像是要在她手心化开。
  郁安心神激荡,温柔轻问:“卿卿,你……疼不疼?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沈轻别听了,这才有点回过味来,她在被子里动了动,表情古怪:“……我是全身有点疼,嗯……也不是疼,就是……就是很酸,还好累的。”
  “……对不起,卿卿。”郁安心疼得不行了:“我……我是第一次这样,可能手法不太熟练,我后面会好好注意,你相信我。”
  “什么……第一次啊?”沈轻别有点懵。
  郁安观察了下沈轻别的反应,也怔住了。
  她觉得卿卿昨晚上与她做了,还做了那么久,必然是因为卿卿喜欢她才对。她是个相对保守的人,潜意识里觉得只有相互喜欢,才会彼此有那样亲密的交融。以至于之前沉浸在几乎快要开了花的欣喜之中,并没有太仔细观察沈轻别的神色。
  现在她端详着沈轻别,理智归位,那颗浮在空中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沈轻别早上起来昏头昏脑的,其实并没有察觉到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郁安的手从沈轻别的身上缓缓地挪下来,面色恍惚。
  沈轻别这才感觉到郁安的手从她身上掠过去的时候,感觉不一样,她像是浑身没穿一样,赶紧低头往被子里一看,脑袋凝固在那,呆住了。
  郁安看她这样,心里全醒过来了,咬着嘴唇,没说话。
  下一刻,沈轻别慌七忙八地将身子往后退,用被子裹紧了自己,结结巴巴的:“我……我怎么没穿衣服,阿郁,你……你也没穿衣服!”
  她脸涨得通红。
  嘴上虽然这么问,但她又不是真的傻,两个人在被子里赤。身相对,再加上郁安刚才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卿卿。”郁安艰难地开了口:“我……我们……昨晚上的事情,你……你还记得吗?”
  沈轻别脑海里乱糟糟的,脑袋埋在被子里。
  “……卿卿。”郁安心尖抽了下,叹了口气。
  她刚醒时的那份喜悦,在此时此刻被现实粉碎殆尽。
  “我……我昨晚上喝醉了。”沈轻别声音低低的,像犯了什么大罪:“……对不起。”
  “……对不起?”郁安是个明白人,听了这句话,苦笑一番:“是我对不起。”
  她是错了。
  她没忍住,太不应该。
  “你……你没有对不起。”沈轻别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带了几分可怜的闷声闷气:“是我……我不该要喝梦酒的,还连累你帮我喝,两个人都醉了,才会……才会……”
  郁安感觉到沈轻别话语里的层层歉意,心里越发难受。在沈轻别的认知中,想必觉得这是酒后乱。性的荒唐。
  “……阿郁,我错了。”沈轻别低声说。
  她一直没有将脑袋钻出来,仿佛被子是庇护她那份羞耻的堡垒。
  郁安沉默地揭开自己那边的被子,下了床,站在床边穿起了衣服。往常她穿衣时那样利索干净,这次连系的每一颗扣子,都像是沉重如山。
  穿好了衣服,郁安的目光落在拱成一个大团子的被子上,轻声说:“你没有错,只是我们两都喝醉了,仅此而已。”
  沈轻别藏在被子里,没有说话,像是真的吓傻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先出去了。”郁安语气平静地压着:“你困的话可以再多睡一会,今天休假,不着急的。”
  她话语里却又是放不下的温柔操心:“不过也不能睡太久,要出来吃早饭,不然胃会受不住。”
  “……嗯嗯。”沈轻别在被子里回答她。
  郁安目光深深地看了被子许久,这才拖着有些虚浮的步伐往门外走,轻轻将门带上。
  房间里没有了动静,沈轻别等了一阵,这才探头探脑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身子被被子裹得严实,只露出长发披散的一个脑袋,脸颊红扑扑的。
  “……完了。”沈轻别一脸天塌的表情,仿佛自己的人生认知在一夜之间彻底崩碎:“……真的完了。”
  奚墨洗完澡出去,看了阮夜笙的房门一眼,沿着走廊往前走去。烟娘的酒吧里有个精致的小餐厅,在这里过夜的客人,都能享受免费的自助早餐服务,等奚墨到达餐厅的时候,郁安一个人坐在那,面色沉沉的,端着一杯咖啡慢慢地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