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严慕简直受宠若惊,一个劲地表示感谢,并且花式吹捧这首曲子,还捧得十分真情实感。
  阮夜笙就当没看见,只是试探地多问了他一句:“你写歌的时候都是自己写词曲,对写词有什么独到的经验吗?”
  “姐你是要准备给这个曲子写词吗!”严慕越发激动:“这个曲子确实是太适合成为一首歌了,就差词了,要是姐完成了,能不能发给我看看?”
  “我就随口问问。”阮夜笙否认。
  严慕却不是随便听听,在阮夜笙问完以后的第二天下午,他就发过来一篇文档。里面洋洋洒洒几千字,全都是他自己平常关于写词的经验之谈,包括韵脚的运用,与曲子匹配时的节奏把控等等,甚至还附了一些写词的参考资料。
  其中他提到一点,那就是听曲子时所产生的画面感,如果能和自身的心境产生共鸣,一首词的档次也就上去了。
  感情远比技巧要来得重要。
  不过他知道奚墨精通钢琴和乐理,虽然他没见过奚墨写词,但是曲子是听过的,在他的立场看来,他很相信奚墨的能力,于是发过来的这些写词技巧写得偏高级了些。
  无奈阮夜笙对写词没有什么经验,看这篇文档的时候,理解起来有些难度,只好每天得空就拿出来反复看,顺便研究一下教程。
  过了一周,严慕正式杀青了,剧组特地为他开香槟庆祝,送上鲜花。
  严慕走后*没多久,他给阮夜笙发了个他重新编曲的小样,主乐器是吉他,再配上钢琴,整首曲子清新之余,比之前的节奏更为鲜明了,更适合配词。
  日子飞快过去,她和严慕发消息比以前要频繁许多,很多时候都是在聊曲子和词的搭配问题。严慕本来就喜欢音乐,遇到这样的问题,当然十分乐意解答,回复得很热络。
  转眼入了冬,天气越来越冷,尤其一连几天连绵阴雨,雨水还是湿冷湿冷的,冻得人直哆嗦。
  随着她和奚墨的戏一场一场结束,两人杀青在即,奚墨将她这些天的表现看在眼里,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最近和严慕联系得挺多的。”
  “嗯,我最近找他有点事。”阮夜笙说。
  “什么事?”奚墨的脸色似乎有点警惕。
  “私事。”阮夜笙的目光从手机上收回来,看着奚墨。
  私事,那就是不方便说了。奚墨听出了这意思,脸色不太高兴,语气也比外面的冷雨更寒:“你别跟严慕走太近。”
  阮夜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收起手机,一双眼将她这满脸的冰霜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最后小心翼翼地问她:“我跟严慕走得近,你生气吗?”
  奚墨:“……”
  阮夜笙明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往那个方向想,并有些忐忑地等待奚墨的回答。
  奚墨在她身边坐下,也没有看她,只是说:“他这性格本来就很粘人,我以前躲都躲不掉,我不习惯跟话多的人打交道。你现在跟他聊得开了,到时候我们再换回来,我要怎么收拾你留下的这个烂摊子。”
  阮夜笙听了,眉目微垂下来。
  她有些失望,甚至觉得自己的这种失望,可谓可笑,全都是因为她不切实际地对此奢望,才会尝到失落的滋味。
  她自找的。
  等到四天后,定厄的最后一场戏被安排在下午。天气阴沉,冷雨纷纷,很衬林启堂的意,为了拍好这至关紧要的一场戏,他找阮夜笙和奚墨说了好几次戏。
  这场戏在殿外,两人坐在片场的休息棚里,等待着开拍。
  严慕又来消息了,阮夜笙回了几句,严慕说她有几句词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阮夜笙辛辛苦苦这么久,总算是咂摸出了一点写词的滋味来,乐得嘴角都往上勾。
  奚墨看她一边笑,一边和严慕聊天,脸色顿时比外面的天还沉。
  聊完以后,阮夜笙正准备将手机交给冯唐唐保管,结果消息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消息是奚墨发来的。
  上面写着:“我生气。”
  阮夜笙:“……”
  奚墨也不看她,发完消息,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冯唐唐,转身将原本并在一起的椅子搬远了一点,坐下来看着飘雨的灰暗天幕。
  第109章 杀青(上)
  第一百零九章——杀青(上)
  阮夜笙见奚墨连椅子都搬开了,开始还有点愣住,跟着赶紧往奚墨身边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却又顿住了脚步,停在原地。
  这木头突然没头没脑地跟她说生气,还在那端着副生人勿近的架子笔直坐着,背对着她。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待会应该怎么去和奚墨开口。毕竟在没理清楚原因之前,她要是再说错了话,岂不是更惹得奚墨不高兴?
  俗话说气到冒烟,这木头气到冒烟,听上去似乎更加伤身。
  可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点着了。
  阮夜笙想象着一块木头在那跟自己生闷气,结果气得浑身直冒青烟,还差点着火,那画面差点没把她笑死。
  她这下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别看奚墨现在一副不愿意搭理阮夜笙的模样,实际上耳朵尖着,仔细听着后面的动静。
  先前她感觉阮夜笙分明紧张地向她所在的位置跑了一段距离,偏偏中途又停住了,她正琢磨着阮夜笙是怎么回事,差点就要起身过来看看,谁想到却听到了阮夜笙的笑声。
  奚墨缓缓侧过脸,只拿眼角些许余光往回瞥去。
  阮夜笙真的在笑,还笑得很欢畅。
  奚墨:“……”
  阮夜笙被她这带了点小脾气的眼神捉住,立刻抿住了唇,将笑意绷回去了。
  奚墨扭过头去,目视前方。
  哎,可别真的木头着火了,烧着了她自己。
  阮夜笙心尖疼,连忙跑过去,软腻着目光问她:“你怎么啦?突然一个人坐这么远。”
  “没怎么。”奚墨语调平平的:“看雨。”
  天上的确正飘着冷雨,只是她的眼神有些空,显然是没心思在看。
  阮夜笙顺手从不远处扯了把休息椅过来,紧挨了奚墨坐着:“那我陪你一块看。”
  奚墨还憋着气,将自己的椅子往旁边又挪了挪,中间特地留出了空位置。
  阮夜笙扫了中间横亘的楚河汉界一眼,也跟着往奚墨那边挪。
  两人又挨得紧紧的。
  奚墨:“……”
  奚墨再挪,阮夜笙再挨。
  完了以后阮夜笙还不忘笑着说一句:“你别白费力气挪椅子了,反正你挪一步,我就往你这边靠一步。别跟我置气了,你这样跟小学生有什么区别啊?”
  严格说来,现在连小学生都不这样,要是被听到了,小学生肯定委屈。
  “……我没置气。”奚墨终于不折腾了,坐出了个八风不动的姿态,哼出几个字来。
  “那你突然发消息跟我说你生气了。”阮夜笙拿出手机给奚墨看,认真请教。
  上面“我生气”三个字,明晃晃地挂在了奚墨眼前。
  奚墨顿时觉得眼皮一跳,偏过目光,心里十分后悔刚才为什么一时没有控制自己,要给阮夜笙发这么条消息。
  近几天阮夜笙戏份特别吃重,忙得连轴转,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台词。在这样的状态下,突然看到奚墨跟她说生气了,当然下意识是以为自己今天无意中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才导致奚墨突然不悦的。
  都过去整整四天了,饶是阮夜笙再精明,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这居然是奚墨对她四天前那个问题的回应。
  奚墨一直没说话,看了片刻天空,又将视线落回湿漉漉的地面。
  心口却始终塞着一口气。
  但是她明白,她这气不是向着阮夜笙的,她又怎么可能真的生阮夜笙的气,她只是不清楚这股子气闷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直堵得她浑身不自在,想找个口子宣泄一下,却又不得而出的憋闷。
  “我……”奚墨难得吞吐起来。
  阮夜笙挨她挨得特别近,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都能一一看在眼里。
  就这样端详了片刻,阮夜笙原本疑惑的心中陡然像是照进一道光亮来,连带着双眸都明亮了许多。
  是……是四天前问出的那个问题吗?
  难道奚墨并不是因为今天的什么事而生气,而是在给她做一个迟来了几天的回答。
  奚墨的神色仍是冷的,但又夹杂着那么几分坐立难安的不自在。
  这原本山巅的高岭之花,仿佛此刻底下真的有火在烧灼她。
  不过这倒是越发让阮夜笙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喜悦像是要在胸腔里爆炸而来似的。
  奚墨却说:“我……收回那条消息。你就当我没有生气。”
  话语却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她略微垂下眼,有些愕然地看着阮夜笙紧紧攥着她胳膊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