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工作人员道:“是奚姐的。”
  郁安:“……”
  沈轻别大惊失色:“……”
  郁安压下惊讶,继续问:“那请问奚墨之前结束拍摄时,穿的是什么戏服?”
  工作人员其实被问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据实回答:“奚姐下来时穿的是白色亵衣,但是后面就又披上了一件薄外套。”
  郁安:“……”
  沈轻别更加大惊失色:“……”
  很多演员不管外面是什么戏服,里面都会穿贴身的白色亵衣,这是古装剧常态,所以看见一个穿亵衣的演员,很可能是她之前还穿了别的戏服,但是因为觉得束缚就脱掉了,换上日常穿的外套,所以沈轻别听到这个,还以为阮夜笙刚才虽然穿着亵衣披着外套,但是最开始外面罩的可能是黑衣。
  郁安又尝试着向工作人员进一步确认:“请问奚墨今天的戏服有黑衣么?”
  工作人员道:“有,今天有换一套黑衣。”
  郁安:“……”
  沈轻别彻底大惊失色:“……”
  绥廷剧本到了后期,邓绥已经从后宫逐渐走向了权力顶端的朝廷。她后期杀伐果断,运筹帷幄,妆容和服装已不是当初那种充满少女气息的颜色了,而是偏向庄重沉郁,透着一种喑哑的华美。阮夜笙更换的戏服很多,今天除了刺杀戏穿的是亵衣,之前几场戏里还换上过黑颜色的宫服。
  语言总是很微妙的东西,一个不小心就让人误会,郁安问的是刺客黑衣,工作人员答的却是黑色宫服。
  郁安和沈轻别都对这个剧本并不清楚,自然不知道此黑衣非彼黑衣,等工作人员都走了,她们两还站在原地,相互对视。
  沈轻别神色说不出的复杂,缓慢道:“阿郁,那个蒙面女人不会真的就是……”
  郁安道:“回去再说。”
  阮夜笙终于摆脱了沈轻别,最开始还走得缓慢,等走到沈轻别她们看不到的地方,立刻就变成快步走了。路上她给奚墨发了条消息,问她的位置,等得到了奚墨的回答,就到奚墨所在的洗手间外面等待。
  奚墨洗完脸出来,部分发丝被水濡湿了,坠着亮晶晶的水渍。
  她走到阮夜笙面前,说:“怎么不在折叠椅那边等我,突然过来做什么?”
  阮夜笙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端详了下她的脸色,见她可能是因为之前拍打戏出了很多汗,索性将脸上的妆都卸下来了,干净又水润。
  奚墨瞥了一眼,发现她脖子上还挂着蒙面黑巾,看起来像是她已经戴过了,不由奇怪起来:“你怎么挂着我的面巾?”
  阮夜笙刚才只是随手扯下面巾挂在脖子上,一时忘记拆下来了,只好说:“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戴了一下你的面巾。”
  奚墨蹙眉:“怎么回事?”
  “路上说吧。”
  两人并肩行走在夜色中,一边走,阮夜笙一边把之前遇到沈轻别和郁安的来龙去脉和奚墨说了一遍。
  奚墨越往下听,眉蹙得越深。
  “就是这样了。”阮夜笙无奈道:“我也是没办法。”
  奚墨面色凝重地看着她,说:“其实我之前在路上时,也遇上了沈轻别。”
  阮夜笙眸中显出惊讶之色,奚墨就把她之前的情况也和阮夜笙说了一遍。
  阮夜笙听完后,实在忍不住,略微弯了腰,抱着双臂噗嗤笑了起来,眼里明媚的笑意将夜色都点亮了似的。
  “有这么好笑?”奚墨沉着脸。
  阮夜笙笑了一阵,站直身子,摆摆手说:“不好笑。”
  奚墨:“……”
  奚墨道:“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就别挂着面巾了,你取下来吧。”
  阮夜笙靠她近了一些,声音轻柔:“你帮我拆吧,系的时候还好,拆的时候就不太方便。”
  奚墨看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默默走到她背后,伸手替她拆面巾。
  手指轻动,奚墨一边细致地拆,一边说:“以后别戴我的面巾。”
  阮夜笙听她声音有点古怪,想回头去看,奚墨按住了她的肩:“别动。”
  阮夜笙只好不动了,笑道:“只是一条拍戏用的面巾而已,你这么小气,连让我戴一下都舍不得么?”
  似是沉寂了片刻,奚墨才道:“……我之前拍的是打戏,脸上流了很多汗,面巾上都是我的汗,不干净,你别戴。”
  阮夜笙:“……”
  两个人突然不说话了,奚墨拆面巾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略微抬了抬眼眸,看见夜色浮光之下,阮夜笙微红了耳根。
  “这也没事。”阮夜笙低声道:“……我不嫌弃。”
  奚墨:“……”
  第70章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阮夜笙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呀了一声,说:“等等,我被占便宜了。”
  奚墨脸一沉,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道:“我哪里占你便宜了?”
  阮夜笙慢悠悠转过身来,笑看着她:“我只说我被占便宜了,可没说是你占的我便宜啊?你这么急着澄清做什么。”
  奚墨:“……”
  奚墨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压抑的不悦,皱眉道:“那你说,你被谁占便宜了。”
  “如果我告诉你是谁。”阮夜笙轻咬了下唇,似是在隐藏某种几乎要张扬出来的喜色,道:“你会帮我教训她么?”
  奚墨盯了她片刻,大概是察觉到她在玩笑般地套话,也就没有正面回应她,而是简短道:“你先说,是谁。”
  阮夜笙伸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蒙面黑巾:“是这条面巾。”
  奚墨:“……”
  阮夜笙声音里揉着微妙的愉悦,与她仔仔细细地分析道:“你看,你先用我的身份戴了一次面巾,然后我又用你的身份也戴了同一条面巾。戴面巾时是要贴着唇的,这就意味着我的唇亲了一次面巾,你的唇也亲了一次面巾,通过面巾这一转移,就相当于你亲了我。”
  奚墨:“……”
  阮夜笙并未说完,一边观察奚墨那几乎僵住了的神色,一边接着道:“但是我们都知道,你怎么会去亲我呢,这肯定是面巾的错了。都是因为它转移的,都怪它,所以我知道并不是你占我便宜,而是面巾占我便宜,我懂的。”
  她说着她懂,流转的眼波中却都是难以言说的细碎微光。
  看似戏谑,实则认真。
  而她故意将这番玩笑说得这么委婉弯绕,奚墨又怎么会不懂。
  奚墨也不说什么,而是道:“你转过去,还没拆完,别动。”
  阮夜笙听话地又转过去了,站得笔直。
  结果站了好一阵,这简单的一个面巾也没被奚墨拆下来,阮夜笙不由问道:“还没好么?”
  “我打了个死结。”背后传来奚墨低低的声音。
  阮夜笙:“……”
  奚墨道:“你说面巾占了你便宜,我帮你教训它,给打了个死结,让它长长记性。”
  阮夜笙低下头,笑了起来:“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了。不过你打了死结,我怎么取下来?”
  “我可以帮你解开。”
  至于到底打没打死结,阮夜笙看不见,其实不好确定,实际上到底是怎么样也只有奚墨知道。阮夜笙听她说话声音比之前要放轻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奚墨就站在身后,甚至能感觉到她说话时的吐息掠过面巾的面料,撩开脖颈处的发丝,贴近了自己的肌肤。
  最终奚墨将面巾取了下来,拿在手中,说:“好了。”
  “这时间还真够久的,我都站得腿麻。”阮夜笙从眼角看她,笑意未褪。
  “那走吧。走一走就没事了。”奚墨将面巾叠成长条状,绕着自己的手腕缠了几圈,将那蒙面黑巾随意地束在了自己手腕上。
  两人慢慢走回拍摄场地,路上就当散步了。今天晚上的夜戏基本上也告一段落,林启堂做了一些收尾安排,这才算彻底结束,集体收工回去。
  沈轻别和郁安早已先一步回到了酒店休息,为了方便,她们定的酒店距离剧组的酒店并不远。
  郁安坐在房间椅子上,看着沈轻别在面前踱过来,又踱过去,她已经听沈轻别在这絮絮叨叨了好一阵了,只觉得头疼。
  “阿郁,虽说确实基本上都能符合了,但是这里还是有一个问题对*不上。”沈轻别竖起一根手指,说:“那就是之前在路上遇到她的时候,明明是说的没助理,但是在片场的时候,又是说的有助理了,这两个说法有冲突啊。”
  反正没有外人在,郁安也不需要遮掩什么,索性白了她一眼,反问她:“如果你要隐藏一件事,你会不会说谎?”
  “那当然,这你不是最了解的么。”沈轻别回答得毫不犹豫。她时常得在媒体面前做戏,这简直是家常便饭。
  “既然都是演戏说谎,那即使在有助理或者没助理的说法上前后不一致,又有什么问题?毕竟全程都蒙着面,谁也不知道前后遇到的可能是同一个人,蒙着面时说谎的自由度肯定比没蒙面时要高很多。”郁安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一眼沈轻别:“也就只有你这么无聊了,打破砂锅问到底,别人根本就不会在意那么多。”